戚楠什么都没看，咬了一口馒头，就着凉水把退烧药和一些药吃进肚子。
白郁昏睡了两天。
戚楠走到他的身旁，把馒头捏碎揉进他的嘴里，又喂了一点凉水。
白郁缓缓睁开了双眼，看见戚楠眼眶含泪，嘴里喃喃自语：“白郁你醒醒，你千万不能有事。”
她担心、害怕的样子，令白郁的心微微触动，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没事，别哭。”
“白郁！”
戚楠呜咽一声，把放在兜里的药拿了出来：“我把药还是馒头拿来了，你快点吃，吃了就没事，吃了就会好起来。”
她把药丸混在手心里，递到他的嘴边。
白郁想都没想就直接张嘴咽了下去，连水都没有喝。
“这是药膏，我给你上药。”
说着，她不顾白郁，掀开了他腹部的衣服。
可这一掀开，那满身的淤青和瘦弱的身子令人触目惊心。
她的眼泪越积越多，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
把药膏挤出一点，轻轻的涂抹在白郁的身上。
她的手、轻柔至极，涂抹在他身上时，竟奇迹般的抚平了他所有的伤痛。
他细细的看着戚楠，眼里慢慢流露出了超出朋友的情愫来。
在你的生命里，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为了你付出自己的生命？
白郁自认为，没有。
可戚楠出现了，打破了他的肯定。
“戚楠……”他喊了她一声。
“嗯？什么事？”她摸了摸眼泪：“你别说话、别动，我给你上药。”
白郁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谢谢你。”
“你还跟我说谢谢。”戚楠吸了吸鼻子，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又忍不住哭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为了我，值得吗？”
“那你呢？为了我，值得吗？”
“值得。”戚楠想都没想就回答：“白郁，你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别这样。”
白郁身体十分虚弱，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轻哼一声，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戚楠给他上完药后，又搀扶着他回去。
白郁很瘦，一米七几的身高可能只有一百斤左右，整个身体的骨头都凸了出来，像极了难民区里长大的孩子。
至少戚楠没有见过这么瘦的人。
她有时会猜测，白郁进来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
他爸妈在哪里，有没有在寻找他？
“白郁，你要快点好起来。”
他们这个地方有轮休，一周每人有半天的休息时间，但是不准离开这里，只能在床上躺着。
当天正好是轮到了戚楠和白郁休息，将白郁扶到他的房间后，早已经是筋疲力尽。
戚楠刚站起身来，就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
“哟，行啊，现在有了名字，还有个小情人了，你小子可以啊。”
“就是，在这里都能谈到女朋友，牛。”
“干脆直接生孩子吧，我第一个围观。”
周围的嬉笑声令戚楠睁开了双眼。
昏黄的白炽灯下，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围在她的身旁。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白郁就站在她的面前，冷漠的说：“你们别胡说，别打她的主意。”
“哟哟哟，护食了。”
白郁二话不说，将戚楠扶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身后依然是那些人的污言秽语。
戚楠迷糊的看着白郁，见他恢复了不少体力，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没事了？”
“没事了。”白郁抿着唇回答：“你怎么睡在我屋里了。”
“我也忘记了。”
白郁笑了笑：“下次别来我屋，我屋里那些人都是粗鲁的男人，说的话没几个好听的。”
“可是你说话好听，我愿意听。”
白郁一愣，停了下来。
戚楠怔怔的看着他：“怎么不走了？”
“戚楠，你来这之前……是做什么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知道。”
戚楠想了想：“来这之前，我就是准备上大学，来这里是为了赚学费的，你呢。”
白郁垂下眼眸：“我什么都不是。”
白郁从来不说他之前的生活，就像一开始，他说自己没有名字一样。
他的过去，像一个迷。
戚楠从来不强求任何事、任何人，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愿意提。
可是今天，白郁莫名其妙的开了口。
“我来这里，兴许我妈是知道的。”
戚楠大惊：“你妈知道？！”
她来这里，断绝了和外面所有的联系，如果某天父母得知她在这里，不管他们关系如何恶劣，一定会来救她的。
想到这，戚楠不由得皱起眉头：“你妈怎么这样？”
白郁扶着她，走到了外面的平地后，两人席地而坐。
他望着远处的黄土高坡，清澈的眼里充满了冷漠：“我妈是后妈，她对我不太好，我出来的时候，她是知情的，那个打我的监管跟她有些许亲戚关系。”
戚楠震惊得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
“你说那个吃人的监管和你妈有亲戚关系？”
白郁点了点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有天他打电话给我妈，我听见了，猜测出来的。”
戚楠本以为自己够可怜了。
父母因为重男轻女的观念，只宠爱自己弟弟，不喜欢她。
可是跟白郁这么对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看着白郁的侧脸，赶紧转移了话题：“这些难过伤心的事不提了，我们聊点开心的，如果哪天我们能出去，你最想去哪？”
说起离开，白郁的眼里流露出了些许希冀。
他望着远处：“如果离开，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年少的戚楠并没有听出话外音。
她也想和白郁在一起。
但不是情侣的意思，只是朋友。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也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海、一去看电影、还可以去吃大餐。”
这些平凡简单的小事，搁在以前是每天都能做的，可是现在，却变成了梦想。
简直可笑。
白郁扭头，静静的看着她，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那时，戚楠才惊奇的发现白郁竟然有酒窝。
笑起来的时候，两腮的酒窝深邃至极，十分好看。
“白郁，你，你长得真好看。”
戚楠情不自禁的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