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了，求你不要打了。”
戚楠哭喊着，整个身子倒在了地上，匍匐着前进。
当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白郁死掉。
漆黑的半山腰，只有那昏黄的白炽灯照亮四周的黑暗。
戚楠一边爬着，一边喊。
而监管却没有因为她的喊叫停止手里的举动，反倒越发的用力。
白郁瘦弱的身子被对方打得趴在了地上，狂吐了一口鲜血。
见血后，对方仍旧没有停手。
“别打了，我求你了，我不要吃药，我也不要吃饭，别打他了。”
戚楠绝望的哭着，怎么都够不到白郁。
天，渐渐下起了小雨。
雨花飘落，落在了他的木棍上，粘连着血液，滚成了血珠，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上。
“你们是给我做事的，还想得寸进尺？”对方的脚踩在了白郁的背部，冷笑：“就你们还想吃饭？还想看病？”
此时此刻，戚楠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地方的价值，正如监管所说，不过就是一个杂碎罢了。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没有任何的平等、公平可言。
白郁为她求药，注定是要被打死的。
戚楠哭得心都碎了，她不要吃饭、不要吃药，只要白郁好好的。
“怎么？装死啊？”对方加大了脚下的力度，看着白郁犹如看着一只蝼蚁：“装是没用的，因为老子会让你假戏真做。”
这里不少游人装死，希望通过这样的招数离开这个地方。
可往往都会被人活活打死。
白郁的脸倒在泥泞的土地上，半张脸都沾满了泥土。
他的嘴角不断的流出血液，却依旧喃喃自语：“给我药、给我饭。”
“你说什么？”对方弯下腰，佯作听不见：“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我说，给……我药……给我……”
白郁的话还没说法，对方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这一脚十分用力，将白郁的身子都踹出去了一米多。
正好，戚楠够得到他了。
她慌慌张张的爬到了他的身边，微微将他扶起，抱在怀中，哭着央求：“我求你了，不要再打了，我们不要药、也不要饭，什么都不要了。”
“不……”白郁倔强的摇了摇头，清澈干净的眼里充满了坚定，他朝着对方伸出手：“给我……药……给我……”
“白郁，我求你了，我不要吃药，我没事，你不要再说了。”
戚楠紧紧的抱着白郁，意外的发现，他太瘦了，瘦的连身上的骨头都摸得清楚。
对方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怜悯，反倒拿着木棍指着他们：“你们一辈子都是给人打工的，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戚楠抱着白郁，努力的让自己跪在地上，央求：“我可以为你做很多很多的事，包括白郁的活，我都会替他做，你给我一点药，他吐血了，会死的，他要是死了，你们也会麻烦。”
她努力的为白郁、为自己找一些好的话。
对方是个软硬不吃的人。
既然如此，只能让他看见利益和弊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他懊恼的摸了摸头：“我就说你们这些人烦，还一天到晚跟我拿药。”
他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后抽了一口：“一群混蛋，不做事想吃饭，想拿药，没门。”
“我现在可以做事，我晚上不睡觉，我可以做一个晚上！”戚楠慌慌张张的解释：“我可以连续做两天不睡觉。”
“不……”白郁微微拧起眉头，抓住戚楠的手：“别这样……”
这里的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晚上睡觉根本没有睡多久，这样不眠不休的干两个晚上，谁吃得消？更何况她还发烧呢。
可戚楠态度坚决：“如果我做两个晚上，能不能给我一点救他的药，我只要一点。”
“你肯干两个晚上？”
戚楠用力的点了点头。
对方想都没想就答应：“行，前提是，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干两个晚上，如果你撑得到，老子给药、给饭。”
戚楠发烧了，体力不济，别说晚上干活了，就是白天也不见得能做。
可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她发烧、白郁挨了打受重伤，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他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白郁抓着戚楠的手，气若游丝：“你，你别傻了……你身体吃不消……”
“白郁，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等两天，坚持住。”
戚楠用尽吃奶的劲，将白郁扶到了干净的地方后，自己立刻就去工作。
无论白郁怎么说、怎么劝，就是不肯听。
白郁受伤太严重了，还没说几句话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戚楠拿起手里的工具，拼命支撑着。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在此之前，戚楠以为自己发烧了、挨打了，什么事都做不了。
可死亡迫近时，她才觉得自己还有力气、还能做，只要能让她活着。
戚楠开始投入了工作。
不眠不休。
两天的时间，像是两年一样的漫长，她艰难的做着两人份的工作，拖着受伤的身体。
终于，两天到了。
戚楠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她站在监管的面前，如同纸人一样瘦弱。
“时间到了……”她面无表情，气若游丝：“给我药、给我饭。”
“见鬼了，干了两天居然没事？”对方一边打着麻将，一边和戚楠说话。
也许是赢了钱，所以心情不错，没有为难她。
“药房的钥匙，自己拿着去找医生，再去食堂看看有没有饭吃。”
这里有医生，但是这个医生只给监管和老板看病。
拿着对方的钥匙，戚楠走到了半山坡上的小药房里。
医生一看钥匙，二话没说，直接问：“什么病。”
“我朋友被打了，重伤吐血，给我开点治疗他的药。”
“那就拿这个，内服、外用一起，还有你是不是发烧啊，这个退烧药拿去吃。”
医生从柜子里拿出了几瓶药递给了戚楠，也没说要钱。
戚楠拿着药走了出来，又去食堂里找了两个冷馒头，匆匆回去找白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