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心里一喜,忙出声问道:“人呢?”
警员同样很兴奋,“就在院外。”
陈鹏连忙指示道:“赶紧把人带过来!”
只见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员出现在视野中,他们俩一左一右架着全身都是泥的棒梗,踏进了中院。
围观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
那两名警员很快便把棒梗带到了陈鹏面前。
“陈队长,我们确认过了,这小子就是嫌疑人。”
秦淮茹见了,连忙把人揽到了身边护住,有些心急地冲那几名警员喊了句,“什么嫌疑人,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别吓着他!”
棒梗眼神飘忽,表情很慌乱, 一看就有事。
易中海见他这样子,脸色一沉,上去直接问。
“棒梗,火是不是你放的?”
聋老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
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这模样实在有些骇人,那不带一丝生气的眼神死死盯着棒梗。
棒梗瞧见了,身子一个哆嗦,连忙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火不是我放的,我没进过院子,别抓我。”
贾张氏也冲出来,拦在秦淮茹和棒梗身前,“你们想干嘛?欺负我们家没男人是不是,没有证据胡乱抓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秦淮茹也心急如焚,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头棒梗真被带去警局单独问话,说不定还真能问出点什么来。
不过她也没什么招,只能想各种理由为棒梗开脱,再次拉着陈鹏好说歹说,“警察同志,您查案总得讲究个证据确凿,这个脚印跟我家棒梗一样大也不能说明啥吧。
如果是其他小孩进去留下的呢?
那会不会是他之前偷偷溜进去玩留下的?”
陈鹏也不想多费口舌。
只是简单对秦淮茹说“五五七”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错放一个坏人, 一切让证据说话,咱们先把棒梗脚 上的鞋印纹路和我们取证的做个对比,待会儿自然能见分晓,而且你儿子也说了,之前从没进过院子!”
说完,又对手下的警员们吩咐道:“你们俩去把他右脚上的鞋子脱下来,小吴,你把你那儿保留的现场鞋印拿过来对比一下。”
那些警员接到指令就开始行动。
一人过去控制住棒梗, 一人蹲下身去脱鞋。
这是正当公务,秦淮茹不好说什么,只能盼着有奇迹发生。
贾张氏却不管不顾,冲上来推开一名警员。
“你们想干嘛?放开我孙子!”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他警员拉开。
棒梗听到他们要过来脱自己的鞋, 一下子慌张起来。
不停地挣扎,口中叫嚷着,
“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别抓我!”
虽然费了些劲,最终还是把棒梗的鞋取了下来。
现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秦淮茹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傻柱也出来了,凑到人群中围观。
那两名警员拿着棒梗的鞋,去比对上午拖下的半拉脚印。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看到,两个鞋印刚好对上!
严丝合缝!
见到这幕,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秦淮茹都快急哭了。
贾张氏呆愣在原地。
棒梗已经不敢再说话。
围观住户们再次炸了锅。
“好家伙,没想到真是棒梗这小兔惠子!”
“闹了一天,原来罪魁祸首是他,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真敢放火,冤有头债有主,棒梗这辈子算是毁了,造孽啊!”
有人不认为这样就能定罪,出言反驳道:“有脚印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昨晚我还去救火了,那院里也该有我的脚印。”
“那能一样么?棒梗这孩子没事跑火灾现场去干嘛?
再说了,你救火的时候有看到过他吗?”
那人被问得有些哑口无言。
回想当时的画面,印象中确实没什么小孩出入现场。
现在证据摆在眼前,任谁也没办法再狡辩。
陈鹏感觉已经找到了这件案子的突破口。
既然有证据可以证明棒梗的确去过现场,那么他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陈鹏冷哼一声,对棒梗连番质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实交代为什么去那间院子?什么时候去的?和谁一起?在里面做了什么?”
棒梗虽然还想狡辩,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敢乱编,害怕一张口就说漏嘴。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又向贾张氏投去求助的眼神。
贾张氏这会儿算是有点反应过来了。
听这警察的意思,是准备拿他手里棒梗的鞋印来定罪。
虽然鞋印对上了,是有很大嫌疑。
不过她还是不肯承认,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孙子是个好孩子,不会干这种去人家院子里放火的事。
见棒梗被质问得说不出话,贾张氏又跑过去拦在他身前,再次冲着陈鹏嚷嚷起来,“你们别以为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随便拿个鞋印子过来,就说我孙子放火,谁信?”
陈鹏可不吃她这一套,直接点明利害关系,
“我们是秉公办案,证据摆在眼前,您也甭再狡辩。
别以为你家条件特殊,就可以胡作非为。
公安部门不会因为你家条件差,就额外网开一面。”
贾张氏望着陈鹏,满脸不服气。
刚准备张口反驳,就被陈鹏以更严厉的语气打断了。
“我劝你们还是少打歪主意,最好从实招来!
纵火可不是小偷小摸,这罪名一旦成立,这孩子差不多也就完了。”
“我想你们也知道,量刑的规矩向来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如果执意抵抗,拒不配合 我们查案,那就只好先把他带回局里审问了。”
陈鹏说完作势就要带走棒梗。
秦淮茹一听就急了,哪能就这样让他把棒梗带走。
忙拉住陈鹏的手臂制止道:“警察同志,郝向阳家院子的门是锁着的,棒梗一个孩子,怎么也不可能翻墙头进去。
你们不能仅凭一个脚印,就断定这事是他干的吧。”
傻柱看到秦淮茹急得都要哭了,忍不住从人群中站出来给她帮腔。
“是啊,警察同志,你们办案得讲究凭据吧。
即便您说这鞋印再可疑,也不能直接证明它的主人就是放火的人。”
“棒梗只是个孩子,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啊,大伙可都看着。”
这时围观群众听到傻柱的话,也开始议论道:“对啊,这脚印最多能证明棒梗确实去过那院子,但他到底是去干啥的,谁都不知道啊。”
旁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话好像也有道理。可是这棒梗说啥也不肯开口,肯定有什么问题吧。”
“要真是冤枉他了,这小子肯定不是现在这态度,早跳起来反驳了。”
场面一时之间僵持住了。
陈鹏听傻柱他们说的话也觉得确实在理,就这样把孩子带走的话,是有点武断了。
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又有一名警员赶过来对陈鹏报告道:“陈队长,有新线索,那开锁的找着了,是交道口一个叫闷三儿的胡同串子干的。”
陈鹏听完心里一喜,忙问:“消息可靠吗?”
“据说那家伙今天中午喝多了,嘴快说他接了一单活,开两把锁赚了五块钱。
咱们队的警员立刻提高了警觉,开始向他套话。”
陈鹏追问道:“然后呢?”
“可靠,开始他还不承认,后来知道有人在那院里放了火,动静闹得不小,他害怕自己受牵 连,这才全说了。”
陈鹏看了看周围,没见到有警员把那人带过来。
疑惑道:“那你说的这个闷三儿,他人现在在哪儿?”
“现在有两个警员押着他,正往这边送过来,应该马上就到了。”
陈鹏点了点头。
一旁的秦淮茹听到这话,感觉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她心里反而在打鼓。
琢磨着那名警员说的话,他说是有人花了钱才开的锁。
按理说,棒梗哪来这么多钱,而且他从哪认识的开锁的?
想到这儿,秦淮茹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侥幸。
这事儿可能真不是棒梗干的,要说是那郝向阳栽赃陷害也说不准。
贾张氏没太听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联,有些狐疑地看着陈鹏。
担心他们这是要搞什么花样,找个人里应外合编造谎言来蒙自己。
于是又叫嚷起来:“你甭以为我一个老婆子就好骗,我孙子才多大,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开锁的 人?”
这一天接触下来,陈鹏也摸清楚了贾张氏的德行,就爱咋咋呼呼胡搅蛮缠,真要跟她说理根 本说不通。
索性懒得再搭理贾张氏,反正不起作用。
不如节省点口水,留着审问嫌犯。
这会儿等人,几个当事人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围观的大伙儿还是不肯散去,都在等着看这场闹剧要怎么收场。
很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这件纵火案到底是谁引起的。
没过几分钟,院外很快有了动静。
是押着闷三儿的警车到了。
陈鹏心里一喜,只要找到开锁的,这案子就有进展,三天内完成局长交代的任务了,也不是 不可能。
想到这,他大松了一口气。
大伙儿都回头望去。
只见两名警员押着一个人踏进了中院。
那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长得尖嘴猴腮,瘦不拉叽的。
一进来就看见院里围满了人。
这阵仗他也没见过,不禁两腿打颤,心里打鼓,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低下头………
围观群众都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被押进来的人。
站在人群中不起眼的聋老太, 一眼就看见了闷三儿。
她的脸色终于变了。
没有之前那么镇定了。
闷三儿很快就被押到了陈鹏跟前。
他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闷三儿一番,这才带着威严开口道:“你就是闷三儿?”
被问到的人点了点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根本不敢抬头看眼前的警察。
陈鹏继续厉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闷三儿听到这声厉喝,吓得整个人一哆嗦。
连忙开口解释,“火真不是我放的,我只负责开锁,其他啥也没干。”
“说清楚!到底是谁找你开的锁?什么时间开的?怎么找到你的?”
陈鹏是个急性子, 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闷三儿生怕自己被牵连,不敢有所隐瞒,全部如实告知:“是一老太太托开锁匠小八的关系找到我的,就让我开锁,其他啥也不用干,给五块钱。”
陈鹏听后,面色有些凝重, 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老太太托人开的锁?
莫非他口中的老太太就是贾张氏?
不过看贾张氏那不明就里的样子,感觉也不太像。
郝向阳听到闷三儿的供词,立刻就联想到了聋老太。
毕竟贾张氏自己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就更别提花这冤枉钱去请人开锁了。
在这院里,和自己有过节的,除了贾张氏,也就只剩一个聋老太了。
想起前些天老太太在他面前放的狠话,郝向阳瞬间理清了头绪。
她可明着说过,不让自己过这个好年。
只是没想到,老太太还真敢,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撺掇棒梗放的这把火。
闷三儿见陈鹏沉默了,生怕他想歪,以为自己和放火的人是一伙的。
涉及到这么重大的案件,知情和不知情,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关系到自己会不会被量刑,以及量刑的程度轻重。
这绝对要撇清关系。
想到这,闷三儿连忙补充说明,想为自己开锁这件事找补,“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她找我开锁是为了放火啊!
她给我开价五块,我就想,有钱不赚是傻子,就当赚个外快,才答应了她。”
“要早知道她开锁要干嘛,给多少钱我也不敢干啊!”
毕竟纵火罪名可比入室盗窃重多了。
他才从牢房里被放出来没多久,怎么可能想不开,顶着风头去犯这么大的事儿。
听到这里,其他人可能还是云里雾里,不过郝向阳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知道这肯定是聋老太为了给傻柱出气,才想出的主意。
只是这主意也太损了,居然把棒梗当枪使,就为了把自己摘出事外。
但是这一来,棒梗的前途也就毁了。
陈鹏也听明白了,闷三儿说这番话,就是想为自己开脱。
不过还是把他训了一通,“擅自开锁就为了这五块钱,你知道她开锁的目的是什么么,杀人放火的事你也干?”
“别以为一句不知情,就可以撇清关系,这个案子,你也脱不了干系!”
闷三儿听后,吓得双腿发软。
连忙向陈鹏求情,“这事我真不知情,您就网开一面,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求您了!”
陈鹏见对方认罪态度还不错,语气稍缓,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听到这话,闷三儿如蒙大赦,点头哈腰道:“您说,您说,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你看看这周围有没有指使你开锁的人,要能协助警方抓住教唆纵火的人,我们可以考虑酌情减轻对你的惩罚。”
闷三儿闻言,抬起头仔细扫视了一眼围观的群众,但是并没有看见那聋老太。
他有些失望地摇摇头道:“人好像不在这。”
不过随即又补充说:“警官,如果我告诉您她的外貌特征,是不是也管用?”
陈鹏点了点头,“没错。只要你提供的信息对我们办案有帮助,都管用。”
于是闷三回想了一下当时见到老太太时的样子,
根据记忆缓慢说道:“那老太太看起来应该有七十多了,拄着根拐杖,头发灰白,门牙都掉了,只剩几颗下槽牙……”
众人一听,脑子里很快有了一个影像。
人群中又议论开了,“这说的不就是后院聋老太么!”
“可不是么,而且看这人说得这么言之凿凿,应该不是瞎编的。”
“诶,你们别说,还真有可能是聋老太,前几天她不是才上郝向阳家闹过一次。当时都翻脸 了,没准就是为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