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深说话的语气很不同。
印象中,他说话谦和有礼,即便是面对不熟悉的人也十分有分寸,再加上他本职是医生,气场平添了几分柔和。
可是现在的孟景深,语气中夹杂着孤傲和作为商人该有的精简和冷冽。
这就好像披着孟景深的外壳,可内心,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他。
戚楠震惊不已,迟迟无法从这个事实中走出来。
孟景深就是苏北,苏北就是孟景深。
话句话说,这些日子以来,是孟景深在背后玩弄她,默许那些人欺负她?
戚楠足足是愣了几分钟。
而这几分钟,将她的世界观全部倾毁。
她好不容易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带着希望问他:“你,你……真的是苏北?”
“是我说的不够明白?”
他的语气,冷漠到了极致,带着疏离。
戚楠的心突然像是停止了一般,连回答他的勇气都没有。
孟景深似乎并不想和戚楠多说话,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袖扣:“以后有事,我会让你来这里,没事,你可以去总部工作。”
说完,孟景深就准备离开。
就在他走过戚楠身边时,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垂着头说:“你变了。”
短短三个字,让她心酸不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之前很好的。
为什么?
孟景深慢慢的推开戚楠:“工作场合,注意分寸,我是你的上司,麻烦以后喊我苏先生,若还有下次,我不介意再把你打回去。”
说完,孟景深便直接离开了。
而看着他的背影,戚楠踉踉跄跄的蹲坐在地上,从小声抽泣,到嚎啕大哭,声音里夹杂着不甘和痛苦。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什么。
孟景深变得如此冷漠。
她的离开难道对他有这么大的打击吗?
她只是想让他和无忧好,他为什么要生气。
戚楠一直以为孟景深是气她不告而别,是气她就这么抛下他们。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阴谋算计等着她。
自打知道孟景深就是苏北后,戚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无法接受孟景深从一个医生变成了现在的权谋在手的人。
他们说,苏北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投资了。
可很多年前,孟景深还是埋头苦干着他的医疗事业,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在暗中投资吗?
戚楠想不透这其中的道理,总觉得这一定是梦,也许梦醒过来,她还在那个家,有孟景深,有无忧,每天都过着舒坦的小老百姓生活。
但是很可惜,这不是梦。
打那天起,戚楠平日里在总部挂名工作,实际上是为孟景深做事。
“晚上有酒局,你陪着一块去。”
孟景深的消息来了,戚楠眼神空洞的看着,握着电话,回了一句。
孟景深从来不出席任何场合,就像是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一样,出去应酬,从来都是助理的事。
戚楠变成了他的助理,自然也就由她去。
只是没想到,在到达指定地点后,她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金颜!怎么是你!”戚楠震惊的看着她。
金颜冲着她微笑:“你好,我是苏先生的助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戚楠猝不及防。
金颜竟然是孟景深的助理?!
看着戚楠瞠目结舌的模样,金颜微笑:“我一开始已经说过了,我是孟景深的代理律师,等同于他的助理。”
戚楠脑子空白。
那时,她恍然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孟家人撺掇他去相亲,他不拒绝。
并不是因为奶奶以死要挟,而是这本身,就是孟景深和金颜做的一场局,一场能够让他和金颜正常见面、沟通,却又不让人起疑的局。
这么一来,金颜和他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忍人非议。
好深远的计谋。
好可怕的心机。
这是孟景深想出来的?
戚楠突然觉得浑身冰冷,感觉置身于冰窖之中。
“你怎么了?”
戚楠嘴唇颤抖:“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是你替他做事?”
“不,苏先生的助理有几位,包括你,总共三位,我们三位各司其职,管理的事也不一样,我今天来,是想来教教你怎么在酒桌上跟别人谈生意,等以后你熟练了,自然由你来,而我负责别的事。”
戚楠这才知道,孟景深有三位助理。
每个助理做的事不同。
金颜负责酒桌谈判。
而另外一位负责出面投资理财。
总之,互相配合。
“我只是不明白。”戚楠脸色苍白:“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现在做生意不是这样的。”
“商场险恶,人心难测。”金颜眼神犀利:“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多得很,如果先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怕是现在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戚楠不明白。
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还要做到这个地步。
而且是几年前就有谋划,甚至在开始做投资时,就有意不出面了。
金颜也不想和她说的太多:“你只需要负责你该做的事就好,其他的你不用多说。”
戚楠看了看金颜,同她一起往酒店里头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你跟着孟,苏先生有多久了?”
“满打满算,五年。”
五年了?
戚楠握着双手,跟着金颜进入了包厢,里面满满的做了一桌的商人。
冲着苏北的名声来的不少,当然,看见苏北没现身,大家多多少少露出些许的失落。
“苏北先生没来呢?”
“苏先生有事,按照咱们这规矩,我跟戚楠两人一人一杯,当是请罪了。”
金颜是老手了,见他们不依不饶,干脆用酒来堵嘴。
只是没想到带上了戚楠。
还没上桌,就喝了十几杯的啤酒,当即就觉得眼冒金星,胃里翻涌。
没等金颜说什么,她就忍不住冲了出去,对着马桶狂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