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婳心里颇是苦闷。
她现在已经不恶心了, 也不想吐了。
她的肚子瘪瘪的,一点都不像有孩子的样子。
她甚至都要以为自己前几日吐得那样厉害,也只是个错觉而已。
这件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她到现在都还没能弄个明白。
发生得这样突然, 叫她心里如一团『乱』麻般纠缠在一起……她不是不想告诉二爷。
她只是想确认下这件事情, 然后再郑重的告诉二爷, 叫他知道她是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毕竟二爷他是那么喜欢孩子,那日在茶馆同她说起时那副温柔的模样, 都叫她心软得不行。
她也是真的不想令他失望罢了。
可是他已经被她给气走了……
宝婳瞧不见马车的影子了, 失落地收回目光,便掏出一块长长的巾子, 做贼似的将自己的头脸都遮裹起来, 这才寻了一家像模像样的医馆进去。
这家医馆擅长『妇』人的病, 一大早上竟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排起了队来。
排到宝婳的时候,宝婳羞涩地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那大夫把了把脉,摇头说:“你这也没怀孕啊。”
“怎么会……可我前段时日还会恶心, 就同人家小媳『妇』一般的症状呢。”
宝婳微微尴尬,但还是得厚着脸皮去问。
那大夫道:“你这种小媳『妇』我也见得多了,都是想孩子想的,指不定就是假孕的症状, 况且你似乎还有些月事不调, 也是个不易受孕的体质。”
宝婳听着,有些懵。
是么……
她的月事, 好像确实都不怎么准, 这个月也没有来过。
她出了那家医馆之后,又陆陆续续寻了其他几家,有些给她开了受凉的『药』, 有些给她开了安神作用的『药』,却没有一个大夫说宝婳是怀了孩子的。
从最后一家医馆里出来,宝婳先前的那些忐忑不安、紧张无措的情绪忽然一下子消失不见,脑袋里空『荡』『荡』的。
可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轻松下来。
她是真的没有怀孩子么?
她抬手按了按没什么肉的肚子,心情颇是复杂。
晚上吃晚饭时,豆娘见宝婳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多少都有些数了。
那些『药』她背地里也已经给大夫看过,大夫虽看不出是什么『药』来,但绝非是安胎的『药』。
想来那大夫也是寻常人,未有过这样的见多识广,也不能认出这等致使『妇』人假孕的『药』物。
“母亲……”
宝婳迟疑着,便想将今天的结果告诉豆娘。
“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
豆娘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宝婳见她今日似乎也有些疲累,便也没立刻提。
等到饭后都洗漱过了,宝婳便去了豆娘屋里,见豆娘手里握着个绣绷,似乎正在做针线活。
她只当豆娘是在等她,便过去轻声道:“母亲,我今天去看过了好多大夫,他们都说我没有怀孕……”
她说完后便立马去打量豆娘的反应,岂料豆娘并没有回她的话。
待她走到豆娘身旁时,宝婳才发觉豆娘早就睡了过去。
宝婳发出轻轻的叹息,将豆娘往枕头上推了推,替她盖好了被子又吹灭了蜡烛,这才回自己房间睡去。
隔天早上,豆娘醒来得早,杏枝『揉』着眼睛道:“姑娘还没醒吗?”
“让她多睡会儿吧。”
她出门前又特意去宝婳屋里看了宝婳一眼,见宝婳缩在被子底下,小手紧紧揪住一片被角,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心也紧紧地拧到一起。
“二……二爷,我……”
豆娘见她嘴里呓语着,便俯下身去,却听到她极小声地说了一句“再不敢了”。
豆娘抚了抚她的头发,目中掠过一抹深意。
她出了屋之后,就忽然改变了主意,让杏枝今天去帮她开一天摊子。
她自己则是出门去了另一个方向。
豆娘出了巷口,余光微微留意,在那些过往的路人里留意到了那么一道目光,似时刻都在注意着她。
她随意扫了一眼,却并没有避开,直接走进了一家『药』铺。
“豆娘啊,你又来买『药』……”
『药』铺掌柜同她热络打招呼,豆娘笑说:“掌柜的,还按上次的『药』给我抓,这次再加点藏红花进去。”
『药』铺掌柜答应了一声,便进去给她抓『药』。
门外那道一直窥视着豆娘的目光忽然就此消失不见。
梅襄今日在宣国公府,哪里都没有去。
一个下属又如往常一般,过来要同他汇报宝婳那边的情况。
“今日宝婳姑娘的母亲一早上并没有去卖豆花……”
梅襄大清早上起来后便入浴房,此刻身上水汽未干,他穿着件宽松的衣袍,微微倚靠在木榻上。
往常这个时候,他才沐浴过后正该悠哉懒散。
可今日他的心情却仍是坏到了极致。
“还来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最近不想听见和她有关的事情……”
像宝婳这样没心没肝的人,实在叫人恼火。
她那张嘴,明明也对他许下过不少承诺与甜言蜜语。
即便他那天在茶馆往她的茶水里下了可以伪装出喜脉的『药』,可在她的眼里,她却应当是知晓她自己是真真切切怀了孩子的。
可她偏偏能忍着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想告诉他,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说不想见他……
梅襄冷着脸喝了一口冷茶,随即吩咐道:“往后这些事情也不需要一直同我汇报。”
他说罢便起身要回房去。
那人说了个“是”,却又迟疑着说:“不过……宝婳姑娘的母亲今早上还去了『药』铺买了藏红花,想来宝婳姑娘她并不是真的怀了身子,应当也没什么影响……”
梅襄脚步蓦地一顿。
他微微侧眸朝那人看去,“你说什么?”
那人正要离开,见他忽然发问,自然又转过身来,继续道:“我只听见她同那『药』铺掌柜买了藏红花,也瞧见掌柜确确实实称卖给了她。”
梅襄唇角紧紧绷起,将这消息消化入腹,良久之后才对人吩咐。
“备车!”
他猛地将手里的杯子掷在了地上,碎片四溅,瓷声刺耳。
他几乎再难隐忍,眉眼间似有阴云压迫。
“我现在就要出府去——”
车马一路周折到了宝婳家门前。
梅襄却发觉院门也不曾合紧过,便直接连门也不敲抬手推门而入。
岂料他来得就是那般凑巧,一进去就瞧见宝婳坐在堂屋中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一副准备要喝的模样。
“宝婳……”
宝婳冷不丁地听到梅襄的声音,竟吓了一跳,手里的『药』都差点撒了出去。
她抬眸便突然瞧见了梅襄,神情似乎也有些不自然。
“二爷,你怎么来了?”
宝婳缓缓起身,往前迎了两步,正巧将那『药』给挡住几分。
梅襄扫了她身后一眼,目光随即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声音不温不火地问她:“告诉二爷,你那天为什么要说不想见二爷?”
宝婳一点都不明白他今日上门来的目的,脸上还颇有些茫然,“因为……”
“是因为你明明知道自己怀了二爷的孩子,却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是不是?”
梅襄问她。
宝婳一听这话,心下微慌,也顾不上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她连忙摇了摇头,低声解释道:“不是……”
可她这幅急于否认的模样落在梅襄眼中,却更像是心虚一样。
让他心里的火,森森蔓延,连指尖都仿佛被这场火烧得生疼。
他眼睫颤了颤,然后又看向宝婳,那双幽深的漆眸里仿佛亦有燃着一团幽黑可怖的火焰。
“那桌上那碗是什么,是堕胎『药』么?”
“不是……”
宝婳仍是摇头否认。
“好啊……”
梅襄的声音仍如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那你就当着二爷的面把它喝了,证明给二爷看。”
宝婳见他这样奇怪,心口充斥着不安,只好慢慢伸出手指去将那『药』端起,而后却又看了梅襄一眼,见他看着自己,脸上竟一丝表情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她缓缓地挪开了目光,将那碗『药』贴近唇边。
岂料梅襄却又一把抓住了她端着『药』的手,将她的举动生生给中断。
“宝婳,你好得很……”
他发出冷笑,俊美的面容几乎阴冷到了极端。
他用力地夺走她手里那碗『药』,却反而送到自己嘴边。
宝婳瞪圆了眼睛,忙要阻止他,却仍是叫他尝到了一口苦涩的汤『药』。
“二爷……”
宝婳好不容易从他手里抢下了『药』,可他却好似被那一口『药』给毒哑了一般,立在原地都没了反应。
梅襄始终都不愿相信宝婳真的会这么狠心……直到他亲口在这碗『药』里尝出了藏红花的味道。
他阖了阖眼,嗓音微喑,过了许久才微微启唇,问她:“宝婳,你是真的想要打掉二爷的孩子……”
“二爷……你『乱』喝什么『药』!”
宝婳唯恐他喝出什么问题来,赶忙又将他唇边的汤汁擦去,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你好得很,你现在连堕胎『药』都敢喝了,真是叫人对你刮目相看。”
“我现在真是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二爷……你别气。”
宝婳眼里隐隐含着泪光,低声道:“是我不好,是我身子不好,我怕二爷嫌弃我,其实我没有怀孕……”
“你不必同我认错。”
“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他蓦地收紧手指将她扯到跟前,漆黑的瞳仁凝住了她。
“是我当初根本就不应该放你离开半步,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了宝婳……”
“你今天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必须跟我回去——”
“二爷,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怀孕……”
梅襄并不应她,这时候显然已经不想再多听她说一个字。
他紧紧地攥住她,只想立刻将她带回去,叫她这张嘴日后再吐不出一句谎话。
“二爷……”
宝婳的语气忽然就弱了许多,她颦着眉心,声音亦是微微痛苦,“我肚子有些疼呢……”
“怎么,你这是又怀上了不成?”
梅襄眸中沉寂如渊,他挑了挑唇,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微微咬牙,“你放心吧,回去之后二爷一定全力以赴,叫你怀上孩子之前,都不能出房门半步……”
“不是的,是真的……”
宝婳说着忽然身子一软,往他怀里滑去,梅襄怔住,却仍是下意识地她揽住。
然而下一刻,他便瞥见了宝婳浅『色』的裙摆上一抹刺目的血『色』……
他脸上的神情微微空白,眸中竟也少见的出现一抹无措。
梅襄忙小心翼翼地将宝婳抱起,心中如同掀翻了一锅热油般,反复在想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宝婳她明明……没有怀孕。
可他也不记得她刚才是不是不小心在哪里碰伤了自己的腿……
将宝婳放在床榻上时,梅襄却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他给她下『药』之前,也并没有让人给她诊过脉,没有确认过她当时身体的状况……
万一她是真怀了孕,之后才又喝了那假孕的『药』呢?
想到这种可能,梅襄的脸『色』竟一下变得十分难看。
他正沉着脸要解开宝婳的衣裙查看,豆娘却恰好从外边回来。
她本以为是宝婳喝完了『药』进屋去休息,没想到就撞见了这样一幕。
“梅二公子,你想要做什么?”
豆娘接着也看到了宝婳裙摆上的血痕。
她颦了颦眉,似想到了什么,随即温声道:“你出去吧,让我来。”
梅襄微微起身,颇是心神不宁。
“我让人去寻大夫过来……”
“不必了,宝婳没事,你去外面等我。”
过了片刻,豆娘从宝婳屋里出来,坐到了梅襄的对面。
“梅二公子,你我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
梅襄面颊苍白,脸上竟好似也没什么血『色』。
“倘若宝婳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
那么——
豆娘笑说:“那么你想怎样?你要弄死我吗?”
梅襄语气冷淡道:“夫人言重了,在下自然不敢冒犯夫人。”
她是宝婳的母亲,他还没有蠢到去和她的母亲去作对,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得更远。
“宝婳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身孕,想来梅二公子比任何人都更为清楚。”
豆娘告诉他,“她这次也只是月事上不大好,我为她调理了一下身体。”
所以,宝婳只是身子太弱,兼之月事不调,才晕倒了过去。
豆娘先前便一直有给她调理,只是这次额外让人加了些藏红花。
至于远在宣国公府的梅二公子为什么会知道并且误解,又能立马了赶来,个中缘由,他自己也很清楚。
“梅二公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问过宝婳?”
豆娘语气温缓,“只是我的女儿,莫要说不贞洁了,就算是给我生了个外孙,二公子信不信,我也一样能为宝婳找到一个对她好的夫婿。”
梅襄垂眸,目光落在指尖方才触碰到的一抹血痕。
他将情绪一一收敛起,才对豆娘缓缓说道:“在下对令嫒的心意天地可鉴,夫人又何必要强行拆散?”
“可你为什么要喜欢她呢?其实像梅二公子这样的人就应该找一个聪明的女人作伴。”
“宋老爷也不见得能配得上夫人的智谋半分罢。”
豆娘微微一笑,“所以我选错了,虽然我不后悔,但错了,就是错了,可二公子不一样,二公子现在及时收手还是来得及的。”
梅襄抬眸看向她,“夫人,我是不会对宝婳放手的。”
“我也不会后悔,就像夫人一样,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的话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撂在了这儿。
就算豆娘执意将宝婳嫁给旁的男人,那他自然也是有那个本事,弄死那个男人。
豆娘自然也很清楚这点。
她喝下一口茶水,片刻才道:“好,我可以把女儿许配给你。”
梅襄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但直觉告诉他,这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尤其是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还是与宝婳『性』情截然相反的豆娘。
果不其然,豆娘对他说道:“你想娶我女儿可以,但我要你给宝婳一封休书。”
一封有效且不可抵赖的休书。
上面的字字句句未必要绝情,但一旦示出之日,他们二人的关系从此便要断得干干净净,再无纠缠。
“倘若成亲以后,有一日你们夫妻不穆,感情生变,那么宝婳想要离开,她就能随时休夫离开。”
梅襄手指微微合拢,眸底一片冰凉。
“夫人说笑了,这天底下的女子向来只有从一而终,何来休夫之说,况且我也并不会亏待宝婳。”
即便是从一个普通的男人角度来看,男人三妻四妾,女子三从四德……这样的事情就和吃饭喝水一般,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还没有成亲,就要先给女方一封休书让她日后随时可以休弃自己的夫君,这无疑是对男方的一记羞辱。
传了出去,甭管他是什么天潢贵胄,也活像是把自己的脸搁在了地上,给人踩来碾去。
在这以夫为天的年代里,这种要求,豆娘她也真敢提……
“梅二公子,真正爱一个人是需要尊她敬她,我的女儿不需要樊笼,她也不需要去做这‘天底下的女子’。”
“她若一辈子都不嫁人,那我也养得起。”
对于这点,豆娘还是自信得很。
“呵……”
梅襄敛去眼底的冰冷情绪,对此不置可否,良久之后,他却只缓缓抚平袖口的褶痕,随即起身离开了院中。
宝婳也不知自己睡的多久。
只是一觉睡醒之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她有些头昏脑涨,过了片刻才慢慢想起了自己昏过去前发生的事情。
豆娘端来一碗红枣姜汤,令她先喝一碗。
“你不好好多吃点东西补补,身子骨这样弱可怎么好……”
宝婳抱着那暖暖的汤碗,却还迟疑地问道:“母亲,二爷呢?”
她晕倒前,二爷明明也在的。
豆娘淡声道:“他已经走了。”
宝婳微微失落,“可我还没有同他解释清楚呢。”
他那么生气,这回不知道又要气她多久了。
豆娘无奈地笑了笑,“就这么喜欢他吗?”
宝婳语气轻软得很,“母亲,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的心意就和母亲一样,都是不会后悔的人。”
豆娘只是抚了抚她的头发,并没有回答宝婳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没能阻止宝婳。
她只能为宝婳争取到一条退路。
等到宝婳哪日想要离开的时候,那么她就可以离开。
那梅二公子是个什么想法豆娘不是不清楚。
就算他再怎么收敛再怎么伪装,也极难挡住他那目光里对宝婳那股子强烈占有的念头。
要他提前给宝婳一封休书,这难度不比让他放弃宝婳要少。
他是个偏执的人,可巧的是宝婳竟也喜欢他。
若宝婳不喜欢他,豆娘觉得这可真真就会变成了一出悲剧了……
可只要有她在,她也是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宝婳。
宝婳看不透豆娘的目光,可她心里知道豆娘一直在为她打算。
但这件事情,宝婳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考虑旁的想法。
她固然在意豆娘的心情,可她也是答应了二爷的……
她总是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已经委屈了二爷太久……这其实对二爷来说,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婳婳,早上你做了一个什么梦,可以告诉母亲吗?”
豆娘忽然问道。
宝婳讶异地看着她。
她并不知道自己那天早上有说过梦话,嘴里叫着二爷还被豆娘给听了去。
可她确实是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二爷……
梦里二爷也并不知道她根本没有怀孕,反而认定她是堕了胎的。
他很生气很生气,不管她怎么解释,他都不肯再原谅她。
醒来之后,宝婳却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孩子,反而是个不易受孕的体质。
只是她也没有料到,梦里的情景后来在她晕倒前竟然就真的上演了一遍。
二爷……他分明比她在梦里看到的模样,要更为生气呢。
宝婳月事来的这几日身子颇虚,等到好些的时候,她又想眼巴巴地想去找梅襄解释清楚,可这回却显然没有以往那样容易。
宝婳去了隗陌的医馆里。
隗陌见她过来,正要与她说起她上回想要治疗豆娘的事情。
“我母亲她现在已经好了。”
宝婳说道。
隗陌倒也并不诧异。
这种受到打击、如心病一般的病要能好,往往也都是她自己肯好。
吃『药』反而起不得太大的作用。
宝婳迟疑了一会儿,才又与隗陌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是想见二爷?”
隗陌问她。
宝婳点头,语气微微委屈,“隗先生,我从来没有怀过他的孩子,可二爷他不信我……”
他怎就偏偏觉得她能狠下心来,不要他们的孩子呢?
“你能带我去见见二爷吗?”
隗陌抚了抚下巴,看着她颇是愁苦的模样,随即叹了口气,“好吧,我就带你去一回吧。”
宝婳对他连连道谢,心里却还想着自己见了梅襄后要同他怎么解释才好。
可真等隗陌领着她到了梅襄院里时,他却并不在府上。
“二爷这些日子似乎很忙,都很少在府里了。”
院里的下人轻声说道。
宝婳微微失落,隗陌便安抚她道:“下次吧,等他忙完之后,你再去见他也不迟。”
宝婳也只能点头,安慰自己下次一定能见到二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