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阳光照在被冰雪覆盖的虎牢关,几日的低温让士兵们饱受寒冷带来的痛苦,但今天,温暖的太阳毫不吝啬的将温度赐予了前线的士兵们。
雪化了很多,甚至走在大帐外面,都能被阳光照着刺眼睛。
一个守关士兵正在虎牢关上来回巡视,他在不经意间瞅了瞅下面的营帐,汉军的营帐排布数量极多,而且秩序井然,这让他对本次的战争充满了信心。
一个自信的微笑,但转而,是惊愕的嘴巴,以及恐惧的眼神。
在不远处的视线尽头,黑压压的出现了一片队伍,打着各色的旗帜,上面的字也各有不同。人数之多,浩浩荡荡,如同黑色的浓云席卷而来!
“快!”士兵慌张地叫醒一旁打盹的同伴,差点摔倒,但却用兵器支住地面,保持了平衡,而后又紧张地喊道:“有敌军来犯啦!快吹号角,快!”
一时间,关上乱成了一锅粥,守关的士兵连忙回到各自的位置,鸣锣击鼓,吹起重重的号角声。
“呜!”
随着号角声起,天空中惊起了一些没有飞往南方的麻雀,白色的大帐里,汉军士兵也纷纷涌出,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迅地完成集结,等候华雄将军的指挥,准备对战联合军。
联合军一共有十八路诸侯,但这次作为先头部队前来的只有三路,为的先锋官是长沙太守孙坚,孙文台;中路是辽东公孙瓒;后部及粮草押运是盟主袁绍的弟弟,袁术,袁公路。
其实这样安排,联合军内部也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讨论的,而盟主袁绍也是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决定下人选。
孙坚久居江南,这次也是长途跋涉而来,其实锐气已经慢慢消减,但是之所以仍命他为先锋,是因为孙坚其人勇武过人,手下将官资质极高。而且长江一带,孙坚更曾以一人之力,为百姓驱逐****,被人称做“江东之虎”。
至于中路公孙瓒,袁绍则是听从了自己帐下谋士田丰的建议。田丰预测将来在河北与袁绍争雄的必定是公孙瓒,所以劝袁绍不如借此机会让公孙瓒做前头军的中部,先消耗他的一部分力量。所以,袁绍才将公孙瓒作为中路。
这里倒是有一事值得一提,公孙瓒自河北向中原行军时,路过平原,碰到了自己求学时的好友,平原令刘备,刘玄德,与他的两个义弟,分别是关羽,字云长;张飞,字翼德。于是,公孙瓒便邀这三人一起领兵讨伐董卓。据传,刘备也算是一位汉室宗亲。
至于这后军,有句俗话说得好,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运粮官向来是掌握军队命脉的重要职位,袁绍自然要将其安排给他的弟弟袁术,不过,因为掌管押运粮草一职的缘故,袁术及手下的将士几乎就和立下战功这种事情无缘了。
由此可见,其实袁绍、袁术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也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二人虽然都是袁逢所生,但哥哥袁绍是庶出,而弟弟袁术才是嫡出。故而私底下,袁术经常看不起这个哥哥,而这个哥哥就更谈不上关照弟弟了。
茫茫雪原之上,汉军已经出帐,而联合军也立住阵脚,后队开始建营。暖暖的太阳照在北边的黄河之上,先前冻住的冰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孙坚骑一匹黄鬃马立在阵前,身着铠甲,披着鲜红的战袍,头戴鲜艳赤巾,在阳光下很是显眼。而其本人也是英姿过人,身材健硕。
在他身旁还有一将,名叫朱治,此时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主公,此番行军到此,对面占据关隘,已经安营扎寨,此时更是出兵列阵了;我等为何不直接冲杀一阵,却突然立住阵脚,命后军安营?若是敌军突然来袭,我军不敌,岂不被一举冲散击溃吗?”
时孙坚之子孙策也跟随父亲出征,就骑马跟在孙坚身后,一脸帅气但稍显稚嫩的表情,带着敬畏,看着他的父亲。
孙坚转头看了看孙策,问道:“依伯符之见,为父为何如此行事?”
孙策愣了片刻,赧然笑道:“孩儿愚蠢,不知父亲心中高见,还望父亲指点孩儿一二。”
“哈哈哈!”孙坚听后,高傲地笑了,而后用马鞭指着对面说道:“我早听闻华雄的大名,他此次出征,虽然作为主将,但却以武力著称,而在统军策略方面并不是很出众。若常人守虎牢关,定将士兵屯于关隘内侧,以铁壁城墙做垒,抵御敌军;可是朱治,伯符,你们看,他的布阵,竟将士兵屯于关外,想要正面对决。这足以看出,他跟为父一样,是个心高气傲之辈,我等只管放心安营,他绝对不会趁机杀过来的。”
“父亲高见,儿所不及。”孙策天真又开朗的笑了,此时他只有十七岁,年纪尚小。
朱治在一旁听了孙坚的言论,先是面带微笑,佩服至极的点了点头,可他仔细想了想,似乎心中又有些顾虑,想要对孙坚直说,可是犹豫再三,还是隐忍了下来。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三路军马已然安营完毕,除后军袁术需要在帐中镇守,没有到阵前来,公孙瓒及手下的一干将领都已经驱马前来,还有刘备三兄弟,也跟在公孙瓒的身后。
隔着一片白茫茫的雪原,联合军对面的华雄军也早已是跃跃欲试。
两万汉军,对阵探马来报的一万五千人联合军前头部队。华雄自然很镇定,而所有汉军士卒也是充满信心。
赵月站在阵中,身后是他率领的百人队伍,而他的前面,则是身体虚弱的军侯刘征,他的眼中充满着担忧,如果一会儿打起来,刘征的身体能否吃得消?
虽然,赵月已经不是第一次上阵杀敌了,可是每一次,他的心脏都会跳的很快,因为每一次,都是双方用生命在较量,在比拼!
曹平看出了赵月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双纯净的眸子看着他,笑着安慰道:“长皎哥,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些兄弟已经不是半年前的样子了,这半年来,我们一起努力,等待的就是这一刻,而且这一次,我们人还比他们要多!”
“虽然如此,还是不能担心大意。”赵月谨慎地嘱咐道,手中握紧了兵器的长柄,不知为什么,手心里正在出汗。
队伍前头的主将华雄身披巨铠,腰上两把弯月刀,手中还有一把大刀,威风凛凛。他自恃勇力,更对胯下的西凉黑马有着充足的自信,于是率先出马,于雪原中央站定。
大刀一挥,出一阵爽朗的破空之声,华雄眉头紧皱,于马上怒声叫嚣道:“哪里来的一些下三滥,敢和董卓太师争高低,不怕死的就上来吧,我送你们见阎王!”
汉军士卒见状,士气大振,高举兵器助威。虎牢关上,也响起了阵阵鼓声,好似惊雷响起,催动人心!就连赵月都震撼了,他之前和华雄交谈,见华雄并无什么暴躁的脾气,谁知今番竟然如此热血沸腾!
联合军一方,士兵们都有些动摇了。
孙坚回顾,顿时怒上心头,对手下诸人说道:“你们跟随我多年,今日谁敢出战?万不要辱没我江东之虎的名声!?”
话音刚落,一人果断答道:“末将愿往!”说罢便纵马只取华雄去了。
孙坚定睛看去,现是部将祖茂,一时喜上心头,回顾身后的传令兵,高声道:“命令擂鼓手擂起战鼓,为祖茂将军助阵!”
“是!”传令兵得令而去。不到片刻的功夫,联合军一方也鼓声大噪,士兵们瞬间有了战斗的**。
公孙瓒及刘备等人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并未请战,因为他们知道,先锋是孙坚,即便他们想要出风头,也要等在孙文台的后面,此时,只能是凑马上前,和孙坚谈论一下对于战事的见解罢了。
眨眼的功夫,祖茂已经挺枪骤马,到了华雄身前,引得众人一起专心看去。
华雄嘴角一扬,用刀指着祖茂,在马上自信地道:“你是何人,报上姓名,我华雄的刀下,不杀无名之人!”
“区区董卓军内小将,不配知道本大爷的姓名!”祖茂高叫一声,抬枪便刺。
华雄眼睛一眯,待睁开时,身子早已经躲过了枪尖,反手挥刀,便劈了过去。
要知道,两军对战,大将单挑,一般多用兵器格挡对手的进攻,能只用身子躲过去的,足见此人不仅精于马战,还擅长步战,更是对于对手如何出招做到了精准的预判。
华雄此时的刀具寒风,锋芒直逼祖茂的脖颈,可祖茂当真没想到华雄会只用身体躲过,不用兵器来当,此时收回长枪来抵挡已经是不可能了,而闪身躲过也已经是来不及。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一腔热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上的一片白雪,失去头颅的身子慢慢地从马上斜坠了下来,倒在雪地上,出了一声闷响,震起一些雪花。
“祖茂将军战死啦!”联合军的阵中,不知谁失声喊了一句,紧跟着,众人一片哗然,鼓声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而汉军的士兵,连同赵月在内,都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虎牢关上的士兵,一边擂鼓一边开心的大笑,鼓声比之前更重了许多。
孙坚骑着马,脸上露出了些许沧桑,祖茂跟随他多年,很是忠心,此刻战死,他不能不为之动容,不过这就是战争,不会留给人们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去奠念。
“华雄的武艺,果然名不虚传。”孙坚忍不住赞叹道。
公孙瓒在一旁,哀伤地叹了口气,体谅道:“文台,初战失利,士气大跌,不如让我帐下的……”
未及他说完,孙坚便一抬手,果断的拒绝道:“不必,既然盟主让我孙文台当先锋,我岂能就此败给华雄。”说完,孙坚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声喝道:“江东的男儿,不要惧怕死亡,谁还愿意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