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刀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在岳凰的脚边被坚硬的地面弹起,翻滚着跳到了床边。
她看见被拖进来的、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红肿的脸。他的胸膛还有剧烈的起伏,看来,他还活着。
Ay把那个被打晕的男人扔到一边,然后走出去守在了病房门外。左司莫伸手把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出声的岳凰,搂紧了怀里。
“没事儿了,别怕。”
岳凰被他身上的血色玫瑰香包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是谁……”
在这种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鬼鬼祟祟出现在病房门外,她不觉得只是“路过”。而且她的住的是VIP病房,这层楼只有两个这样的病房,其中一个还是空的,非工作人员,又不是她认识的人,怎么会在这么晚了来这里?
“白洁。”
岳凰身边一直都有左多尔家族的人在密切监视,和她有关的人当然也在他们的视线之中。白洁倒是很小心,但于锦兰那个不怀好意的女人,轻易就露出了马脚。他收到消息说于锦兰和烟水巷子的人打过交道之后,就匆匆赶过来了。
一来就看见这个长相猥·琐的男人站在门前东张西望。
“她为什么……她想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是有人现了于锦兰和烟水巷的人接触。”
左司莫抽出手巾,将她额头上的冷汗擦去。
“我自己来。”
她拿过手巾自己擦着冷汗,然后走到了病床旁边坐了下来。
左司莫拿起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
“白洁和你说了什么?”
岳凰放下自己抬起的手,看着左司莫说:“她来过了?”
左司莫一阵沉默,抬眼迅速打量起病房。
“她是不喜欢我,但也称不上恨我,找这个人肯定也是于锦兰的意思。”
岳凰拿出杯子倒了两杯水,然后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左司莫。
左司莫没有接,他向来不吃外面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了?”
岳凰耸了耸肩,把杯子放到柜子上,自己拿起另一杯喝了一口,“不然呢?每个人都不相信的话,那活得该有多累?”
就像白默尘一样,他总是那么温柔地看着自己,可是依旧会在自己的枕头下面放录音器,他都不会觉得心累吗?
“累也比没命好。”
岳凰没有接茬,而是一口一口喝完了手里满满的一杯水。
“还要吗?”
左司莫看着已经见底的玻璃茶壶问。
“不了,这杯喝完应该差不多。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被这样吓过了,所以有些紧张。”
左司莫上下打量着看了她一眼,“你现在这样,连还击的能力都没有了吧?”
岳凰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腕,“从来都没有,不是吗?”
一杯水下去,她却觉得越来越渴,浑身不舒服。眼前的左司莫变得重重叠叠,她用力地摇了摇头,用右手撑着自己的身体。
左司莫终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好烫!
岳凰只觉得他的手冰冰凉的,很舒服,就一把抓住了放在脸颊上,双眼迷蒙,含娇含俏。
症状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左司莫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卑鄙!”
他没想到白洁居然能对自己的儿媳妇儿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且还是她刚“流产”之后。倒在门边的那个男人分明就是拿来污她名声的!
白家人,可真是心狠手辣!
在他想这些的时候,岳凰已经朝他身上贴了过来。
她现在只觉得浑身热,好像一团火要把她烧成灰烬一般,而左司莫就是一团冰柱,吸引着她不断靠近。
她把自己整个身子都挂在左司莫身上,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干脆把她抱起走进浴室,把花洒一开,冰冷的水从头而降,把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左司莫也不忍心让她受寒,但是,她这样亲吻着自己,自己也……
快要控制不住了。
岳凰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些,只看见自己双手搂抱着这个有着立体的五官的男人,而自己的嘴唇,居然还停在他的脸颊上!
她一个激灵,看着左司莫被水淋湿的头。
“放我下来。”
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却有种别样的诱·惑,就像小猫的舌头舔舐你的食指的时候那种感觉。
他看着在水下白色衣裳下岳凰像蝴蝶翅膀一般的锁骨,迟迟没有把她放下来,反而抱得更紧了。
“司莫……”
她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句,换来的却是他铺天盖地的吻。
白色的管道里流出来的冰冷的水,给了岳凰片刻的清醒,却让他彻底迷失死了心智。
在他略显生涩的亲吻下,岳凰好不容易冷却的血液,再度升温沸腾。
有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着,给他,给他,给他……
头顶哗哗落下的凉水,此刻也失去了它的作用。左司莫一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放下,一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忘我地品尝着她齿间的芬芳。
Ay听到里面的动静,心里有些不安,正想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响。她僵硬地转过头去——白默尘拿着一盒与自己气质完全不符的草莓,走了过来。
“他来了?”
“……是。”
白默尘站在门口,听到了里面呼啦啦的流水声,眉头猛地一皱,推门而入。
他看着敞开门的浴室,看着那里溅出的水花。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听见了岳凰动·情的低语。
“默尘……”
跟在后面的Ay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知道这次真的是坏事了!
白默尘走进去,只看见脸色红得不正常的岳凰,和把她压在墙上的左司莫,还有开着的花洒。
他一拳砸向左司莫,Ay从后面一把抓住他的手。
“这是误会!”
白默尘手臂一甩,把Ay扔到了一边,左司莫这个时候已经面无表情地放开了岳凰,转身走了出去。
白默尘没有拦他,而是抱起一脸难受的岳凰,关上了水。
“默尘……”
她现在觉得身上又热又冷,仿佛一会儿被人扔进火山,一会儿又被人扔到冰窟一般,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白默尘抱着她走到另一间病房里,单手从那里的冰箱里取出一只针剂。
岳凰在她怀里扭动着身体,隔着她湿哒哒的衣服,他都能感觉到她身上异常的体温。
白默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里一痛,把针剂丢到了一边,然后把她放到了床上,低头咬住她的下唇。
他下不了手……
他疯似地侵占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直到连他自己的力气都被一丝一丝抽去。
“岳岳……”
他后悔了,后悔在今天装葡萄的盒子里,铺了一层安眠药粉,他后悔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白洁和于锦兰,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进入她的病房。所以他提前来了,他没有按照自己和尤镇雄的约定,在半个小时之后,和白家的另一位长辈,一起到那个病房。
尤镇雄和白洁对自己的警告,还环绕在他的耳边,那一份份铁一样的证据,仿佛此刻就摆在他的面前,可是,自己现在身下的女子,是妖精,是毒,是他明知道自己会被她拉入地狱,也还是义无反顾地拥抱她的罂粟。
午夜时分,他抱着昏睡的岳凰上了车,小U连夜带他们离开了Z城,去到她生长的地方,A城。
岳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还在车上,她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不解地拉了拉白默尘的衣袖。
“没事儿,就是分公司出了急事,白笙安要求我立即过去处理,我不放心,就把你也带上了。”
岳凰撑着身子从他腿上坐起来,“之前……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她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脑袋一片空白。好像她之前是在睡觉,又好像林森来过,然后还有左司莫,还有水果刀……
这些东西像破碎的玻璃渣子,残缺不全,在她的脑海里晃来晃去。
这个时候小U开口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啊,还不是某只大尾巴狼,连你这个病人都不放过了?”
“啊!?”
岳凰伸出自己的手,果然看见手臂上还有吻痕。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但还是觉得不对劲儿。
“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白默尘伸出右手搂住她的脖子,痞气十足的说:“那是因为你老公我太英勇了知道吗?”
岳凰低头就给了他一口,直咬得他大叫谋杀亲夫。小U在前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好车里的光线很暗,没让岳凰现小U的眼泪,那么多,那么长。
也幸好车里的光线这么暗,没人现岳凰的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这是……小路?”
岳凰现他们没有上高速,原本就对这么急着赶过去却不坐飞机这个漏洞感到疑惑的她,现在更加疑惑了。
白洁要对付她,连去A城都要偷偷摸摸地走了吗?
“乖,别问。”
白默尘警惕地看着前方弯弯曲曲的道路上,刺眼的车灯。
“小U。”
小U点了点头,一边咒骂着一边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向另外一条路拐去。
岳凰觉得,事情比她想的要严重得多。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她流产的消息不是已经让尤镇雄打消这个时候除掉她的心思了吗?!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白默尘赶紧护住岳凰才没让她撞到前面的椅背上。
他们的车子已经被团团围住,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人走过来,用枪把敲了敲车窗。
白默尘转过头对岳凰说:“待会儿能跑就跑!”
尤镇雄不会对付他和小U,但是岳凰就……
她点了点头。
三个人下了车,背对着背站着,戒备地半眯着眼睛来适应打在脸上的明晃晃的车灯。
“莫七言,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