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光用“你也这么觉得吧”的眼神看他一眼,低头摸摸睡着的有虞,将话题重新拉回来:“我总觉得有虞不会是被遗弃的。”
这么漂亮的小崽。
只是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有虞流落到了鄢陵府的黑市上。
兰涧说:“我也这么觉得,但他的父母不知道所踪,已经无从求证了。”
许陵光叹口,握住了幼崽一抖一抖的爪子。
因为没有有虞父母的信息,这个话题就此终止,许陵光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看向兰涧:“我困了,先睡了。你等会要睡,就睡外面。”
说完之后,他自己往床榻里侧一躺,又把睡着的幼崽往自己怀里扒拉扒拉,就闭上眼睡着了。
一人一崽依偎着睡得很香。
兰涧坐在椅子上盯着看,看了好一会儿,才宽了外衣,在外侧躺了下去。
床上有两床被子,许陵光和有虞盖一床,另一床则是兰涧的。
兰涧盖上自己的被子,扭头看了看旁边一大一小,犹豫了下,将许陵光那边的被角拉过一点盖在自己的被子上,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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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小崽来敲门。
许陵光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有虞已经醒了。
黑色的乘黄小崽盘着身体靠在他的身边,模样很是惬意放松。直到许陵光醒来,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端正了一点。
许陵光揉揉他的头:“早啊。”
有虞想到昨晚的事,腼腆地在他手心蹭了蹭:“早。”
这时兰涧已经打开了门,幼崽们呼啦啦窜进门,就看见许陵光身边睡着一只黑色乘黄。
是有虞。
羽融先瞪大了眼睛,过了半晌才充满谴责的语气说:“有虞,你怎么偷偷来找陵光哥哥一起睡!”
妘风和暮云附和:“不是说好要自己睡吗?”
昭灵也睁圆了眼睛,他只做事不说话,直接从羽融头顶上跳下来,倒腾着两只小小的爪子,翅膀支棱起来扑腾着跳上了床,往许陵光胸口一趴,响亮地啾啾。
岁春嗤了一声,对如此幼稚的行为很是不屑。
但其他小崽都盯着有虞,于是他也睁大了眼睛一起盯。
有虞被小崽们这么一盯,顿时有点心虚。
他咳了咳,不太自然地说:“我是早上才来的。”
羽融怀疑地看着他,用一种看叛徒的眼神:“是吗?”
有虞不擅长说谎,耳朵动来动去,转头看许陵光,满眼都是求助。
许陵光将昭灵捧起来,帮他把头顶睡乱的毛毛理顺,义正言辞地说:“是,有虞就比你早来一小会儿。”
单纯的小崽们立刻信了。
羽融“嗷呜”一声扑上.床,在床上打了个滚,骨碌碌滚到有虞旁边,脑袋顶着他软绵绵的腹部:“你怎么不叫我们。”
有虞结结巴巴找理由:“你们……你们还没醒。”
羽融“哦”了声,仰着头用圆溜溜如同琥珀一样的大眼睛看着许陵光:“今晚我们可以一起睡吗?”
许陵光还没有回答,旁边就伸过来一只修长雪白的手捏住了他的嘴巴,冷酷地说:“不行,你太吵了,床也不够大,不够你睡的。”
羽融的小算盘被扼杀在摇篮里,他用后爪去蹬兰涧的手,哼哼唧唧地说:“我这么小,够睡的,我也可以不说话。”
兰涧说:“你睡相不好,还打呼噜。”
羽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兰涧松开手,淡淡瞥了弟弟一眼。
羽融老实了。
他气哼哼地把头往有虞肚子底下一钻,拿屁.股对着讨小崽厌的大哥。
兰涧才不理他,将一份信件交给许陵光:“你昨天问的,我让人查过了。”
信件里是朱康以及朱家的资料,昨天吃晚饭的时候许陵光提过,回来之后兰涧就让杨炯去查。
今天一早杨炯将查到的信息送过来。
这自然不能当着小崽们的面看,许陵光将信件放到一边,挨个戳戳小崽们:“去洗脸吃早饭。”
岁春仔细舔顺自己的毛,抬起头用红色的眼睛看他一眼,嘀嘀咕咕说:“我们早就洗过了,只有你还在赖床。”
许陵光:“……”
没事起这么早干嘛。
他咳了声,说:“那我去洗漱一下。”
他去刷牙洗脸,小崽们则一个接着一个,连成一长串出去,准备吃早饭。
等幼崽们走了,有虞这才变回人形,回自己房间洗漱。
许陵光洗漱后拿起床头的信封拆开,这才有空看里面的内容。
杨炯办事细心又靠谱,兰涧让他查一查朱康,他不仅详查了朱康的信息,连朱家十几号人口都摸清楚了,甚至还有和朱家来往频繁、利益关联比较紧密的几家。
根据杨炯调查的信息,朱康父亲是朱家这一代的当家人,共和四个不同的女子生有八个孩子,朱康是其中最小的一个。
凿齿一族和其他族不同,十分排斥外族,但是如今妖族备受打压,凿齿一族人丁也不够兴旺,如果族内通婚,很快就会灭绝。
所以凿齿一族选择了广撒网。
比如像朱康的父亲一样,跟不同的女人生孩子,若生下来的凿齿幼崽血脉比较纯粹,那就抱回家中抚养。
如果不够纯粹,就附上一笔灵石送给母亲养育,是死是活与朱家不再相干。
而这些女子自然也不配进朱家的门。
朱康与四个哥哥三个姐姐都不是同一个母亲,但因为年纪最小血脉又纯粹,因此在家中很受宠爱,朱家主尤为纵容他。
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朱康的哥哥姐姐们都已经开始打理家中的生意了,但朱康仍旧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四处惹是生非,让亲爹和兄姐们给自己擦屁股。
据说朱家主还打算将家主之位传给朱康。
许陵光越看越糊涂,正好兰涧过来,他就问:“这上面的消息准确吗?怎么朱家主一边想把家主之位传给朱康,一边又看着像奔着把人养废去的?”
要真是准备让朱康做接班人,应该培养朱康打理家族生意吧?
兰涧可疑地顿了下,说:“凿齿一族与别的种族有些差异,他们除了善战好斗之外,生育能力也很强。”
许陵光呆了下,没太明白。
“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兰涧看他一眼,只好解释得更明白一些:“家主的任务就是开枝散叶。”
所谓血脉纯粹,意味着下一代更容易生出凿齿幼崽。
而凿齿一族向来团结,所以家主最大的任务就是开枝散叶,多和不同种族的女人生育幼崽。
许陵光:“……”
他震惊地张大了嘴:“这和种猪有什么区别?”
兰涧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许陵光:“……”
行吧。
他继续往下看。
后面详细介绍了朱康做过的天怒人怨的事。
包括因此得罪了哪些人等等。
整整一页纸都是朱康的罪证,以及受害人。
许陵光自言自语:“这小胖子真能得罪人,真不会有人忍无可忍对他或者朱家下手吗?”
正说着就翻到了后面一页,杨炯查到了最近黑市有一股势力蠢蠢欲动,朱家首当其冲。
咦?
许陵光仔仔细细看了杨炯关于黑市这股势力的描述,总觉得领头人很是熟悉。
怎么看着像是肥遗?
蛇族,年纪不大,擅控水,从出现在人前起,就常常戴着一张铁面具,无人知其真容。
这股势力不大,人数也不多,都跟领头的蛇族一样戴着面具。
据说每一次出手都是灭门,无一生还。
是黑市里新起来的势力,来历成谜。
许陵光连忙叫兰涧来看:“你说这个像不像肥遗?”
兰涧拧眉看了片刻,说:“确实有些像,你要是想知道,叫杨炯来问问就清楚了。”
许陵光想了想说:“算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只是正好看见了问一句。”
他看完关于朱家的部分,就去和小崽们一起吃早餐。
早餐也是杨炯安排的,是专门请来的大厨做得鄢陵府特色点心。
小崽们吃得很满意,连许陵光都多吃了些。
吃饱后许陵光就计划着出门了。
昨天到得晚,很多地方还没来及的逛一逛。
他照着杨炯给的册子比划比划:“今天去这里吧,据说里面的人偶戏很有名。”
小崽们没看过人偶戏,很是捧场。
人偶戏在东城的邀月楼,一天只有一场戏,今天正好在早上,他们过去还来得及赶上。
许陵光就让杨炯安排了马车,一行人直奔邀月楼。
灵马行车速度快,没多久就到了邀月楼。
许陵光还没下车就听到外面的人声,他掀开帘子下车,看着邀月楼前面的人流惊讶:“这么多人?不会都是来看人偶戏的吧?我们还能进去吗?”
杨炯亲自驾车送他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表现机会,他笑眯眯地说:“我已经同邀月楼的管事交代过了,特意留了包厢。”
许陵光多看了他一眼,心想不愧是千金楼的管事,做事真周到啊。
杨炯对这里很熟悉,引着许陵光一行上楼。
到了包厢前,正要进门时,却听见了一道耳熟的声音,许陵光回头,就见之前在黑市上见过的那个男修,牵着化为原形的猲狙走到了他们隔壁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