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盆火管不了啥事。我给家里装了个空调，花了一万多。”
王大锤说话的时候，烟就从他嘴里，鼻子里冒出来。
粗壮的右腿开始一颠一颠的。
顾盼自若，头发上打了很多摩丝。
油光锃亮！
小眼，有光，高鼻梁，大嘴巴。
一看没人搭理他，就没话找话。
“顾白，这是你对象啊，小伙子不错，很有眼光，大学生吧？”
陆绎一看，人家都主动问了。
“啊！是，上学呢。”
“我跟你说！兄弟，现在读书没啥用，我公司就有好几个大学生，我每个月给他们开两千。”
“哦！”
“真的，名牌大学生，最次的都是重点本科大专生，就负责给我打个文件，接个电话啥的。”
“狗剩子，你挣大钱了，就回去好好孝敬你妈吧，一个人把你养大不容易。”
顾爸看不下去了，这也忒能装啊。
他回来就没在村里打听打听，居然上我家装来了。
还名牌大专生，没文化真可怕！
“嗨！我妈好着呢，我给她买了件皮夹克，花了八百多。”
自顾自拿着茶几上的花生剥开来，往嘴里送。
嗯！抵我这衣服一个领带夹的钱了。
顾爸心里如是想着。
“叔！给你带了块德芙巧克力，米国的，咱这边没有卖，你尝尝。”
说完，从西服兜里掏出来一袋德芙。
“不用，叔不吃那玩意儿。”
“可好吃了，真的，挺贵呢，说完拆开袋来，自己掰下来一块放嘴里。”
“……”
“来呀，大家都吃，尝尝这稀罕玩意儿，咱这边都买不到。”
空气突然安静！
“吧唧吧唧……”只剩下狗剩吃东西的声音。
可能是太甜，齁得慌！
拿起旁边的大茶缸，“咕咚咕咚”几口。
“哎呀！你们还怕有毒啊？看，我自己先尝几块给你们看看。行啦，我走了，以后有啥事给我打电话，好使！”
“走啊！要不要？额，走吧。”
顾爸本来想客气客气，留狗剩子吃饭。
又怕他真不客气。
话到嘴边，还是算了吧。
“小绎啊，狗剩子以前是村里的二流子，不过人不坏，谁家有啥事，他真帮忙。”
说实话，这时候的二流子，有时候比正义的部门还好使。
这几年上唐市去混，也混出个样来了。
不孬，也算衣锦还乡吧。
他怕陆绎多想，就顺嘴解释了一句。
“没事儿！爸，人家也是一片好意，这不还给咱们买巧克力了嘛。”
“哈哈！”
顾白乐了，大锤哥真有意思。
带来的巧克力自己吃的差不多了，亏他好意思。
“顾白，来帮忙端端菜，吃饭了。”
陆绎起身，也和顾白一起去厨房。
炒了一只鸡，炒小鱼，新鲜的田七叶子，可以蘸酱吃。
顾爸倒了一点他自己酿的米酒。
“小绎，今天咱们都喝点酒，忙活一年了，也该歇歇了。”
顾白将菜都端上桌，陆绎拿着碗筷。
四人围着四方桌子，桌子地下放着炭火盆。
很暖和！
盛米酒的壶是个三斤装的铁壶，放在炭火上一会儿。
酒热了！
倒出来温温呼呼，正好下肚。
连秦妈也将自己的碗倒满。
“来！这是咱们一家四口头一次在小年喝酒。”
小年不是二十四吗？
陆绎也没有去纠正顾爸，可能每个地方不一样吧。
秦妈好像想起什么。
她先将一块肉放在厨房，嘴里念念有词，陆绎隐约听到“灶神保佑！”之类的话。
然后又将贡品和水果，放在堂屋的祖先牌位那儿。
烧纸钱，上香！
招呼顾白和陆绎过来，下跪。
给祖宗上香！
然后秦妈，用一个木制的陆绎没见过的宝贝。
往地上一丢。
“哗啦”
神器呈正反方向呈现！
“好好好！一挂就得了，祖宗保佑！”
秦妈朝着祖宗牌位，双手合十，不断作揖。
一套程序下来，也就四五分钟的功夫。
顾爸正好抽完一根卷烟。
“来！吃饭。”
“晚上随便吃点，等小绎你以后有空了，来家里过年，妈再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呵呵！那我可有口福了。不行，咱就明年吧，明年我爸妈来这边过年，好不好？”
“好！”
秦妈还没说话呢，顾爸先来了一句。
秦妈瞥一眼他。
“来！吃菜，妈养的鸡，农村的做法，炒的，有点辣啊。”
鸡肉切成小块，和鸡杂一起用辣椒煸炒，蒜黄，酸豆角和紫苏叶。
辣椒就有好几种！
酸辣椒，红辣椒，灯笼椒，黄贡椒，本地小青椒……
陆绎就认识这几种。
“没事！我现在让顾白带的，也能吃辣了，要是偶尔一顿饭没有辣椒，还觉得吃饭都不香呢！”
就是不晓得这么吃下去，会不会辣屁屁。
不过，湖南这边好像都这么吃。
应该也没啥吧？
“来！喝酒。”
顾爸端起碗，四人“叮”一下。
顾先生话不多，关键时刻总需要刷存在感。
温乎的米酒，甜甜的。
有大米的香气，喝进肚子热热乎乎的。
很暖和！
鸡块好吃，小鱼也不错！
好巴适哦！
今天咯餐饭呷得韵味……
半碗酒下肚，顾爸脸色红润，话开始多了起来。
说着顾白小时候的趣事。
埋怨顾勇不爱学习的劲！
一点儿也不像他姐，长得黑不溜秋，倒是挺壮实。
打架有一套！
一身子蛮力有啥用。
秦妈听着数落自己宝贝儿子，不愿意了。
“那还不是随你！”
总结很到位，顾爸肤色黑，身子也很壮。
顾白则随秦妈，漂亮，贤惠。
“优点随我，我年轻前，长相也不赖啊。要不然，你能看上我？”
“那还不是你死皮赖脸的，总上我家干活去。”
“哇喔！”
陆绎做好吃瓜群众，感觉有精彩电视剧正在上演。
顾白霞光满面，眼神里有笑意。
安静的坐在陆绎身边，小嘴里咀嚼着笋片。
每次，吃饭好像都会有这种情形。
最后都是老妈赢，因为顾白和顾勇还是跟老妈亲的。
即使顾爸嘴里蹦出来歪理邪说，不过好汉难敌三张嘴。
打不过儿子，辨不过闺女，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女将军。
但是，那是从前。
现在有了姑爷，没准，或许，可能会出现不一样的结局呢！
没有意外！
结局似乎是注定的，即使顾白和陆绎两不想帮。
顾爸也不是秦妈的对手。
哈哈！
好男不和女斗！
你这娘们头发短见识也短，不稀得和你一般见识。
吃饭吧！
“去，给我盛碗大米饭。”
“哎！好嘞。”
亲妈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