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招呼,请郝向阳落座之后,黄石又主动问起了案件详情。
“我这边只是听说发生了火灾,具体情况还不了解。”
“这样,你把事发经过详细跟我说一遍。时间、地点,还有涉及到了哪些人?另外跟这个事件相关的可疑人物,你自己是否有个判断?”
郝向阳点点头。
先把事发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昨晚的分析简单对他说了一遍。
听说是有人故意纵火,黄局长脸色变得非常严肃。
这年头放火的罪名可不轻,而且还是在闹市区,万一火势得不到控制,那造成的影响可大 了,如果真有人受伤或是遇难,他这个分局局长也脱不了干系。
虽说要根据犯案的具体情况和财物损坏程度来做出最终判断,不过故意纵火这种罪行,影响 极其恶劣,严重危害到人身安全和公共安全,通常都会重判。
这罪名往重了说,枪毙都有可能。
黄石给出自己的分析,“根据你提供的这些信息,目前我们可以做的, 一是寻找起火事件发生的那个时间段,可能见到过犯罪嫌疑人的目击证人?”
“另外,回头我会让人跟你先去现场勘察,确认是否有残留线索……”
还没等黄石说完,郝向阳补充说道:“昨晚救火的人太多,情急之下现场没有得到有效保护,估计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黄石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这倒有些可惜了,不过如果真像你说的,案犯是开了锁之后进的院子,咱们可以从这方面入 手,如果不是街道办那边的钥匙失窃,那就是有人使用了特殊手段把锁打开了。”
“有这个能力的,在咱们公安局都有备案,就算是不正规的,我们这里也有案底,找起来也不 是没有头绪,这点你放心,估计很快就能有进展。”
郝向阳点头,这种事确实该他们专业人士办。
“那就有劳黄局长费心了。”
大领导已经打过招呼,要找出这个纵火犯,就是时间问题了。
黄石办事雷厉风行,很快便叫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务人员。
“陈队长,这份案情档案你拿去看看,从现在开始,这件案子交给你全权办理。”
陈鹏从黄局长的手中接过档案,低头看了眼案件类型,便答复道:“好,我这就着手去办,黄局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黄石点点头,又严正勒令道:“我给你三天时间,限期破案,局里的所有资源任你调动,这案子如果破了,你和你手下那些人都能过个好年,如果破不了,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收到黄局长的指令,陈鹏知道,这次的案子非同小可。
要么是案情严重,要么是上面有交代了。
不论哪种情况,他都必须想方设法在限定时间内破案。
不然这个年怕是不好过了。
于是他立刻严肃表态,
“您放心,我一定全力破案,在三天内查明真相,如果没有完成目标,随您处置。”
等陈鹏立好军令状,黄石又将站在旁边的郝向阳介绍给他认识。
“小陈,这位就是此次案件的当事人郝向阳。你查案过程中有任何需要了解的信息,都可以直接和他沟通。”
陈鹏看了眼郝向阳,对他年纪同样有些意外,俩人简单打了个招呼。
看黄局长对这件案子的的重视程度,陈鹏就知道,这位来头估计不小。
从业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自然不敢怠慢。
两人和黄局长道别后。
时间紧迫,陈鹏不敢耽搁。
迅速召集了公安局十几号人,开着两辆警车,浩浩荡荡去了南锣鼓巷。
警车从新北桥公安局一路开过来的路上。
陈鹏也没闲着,让郝向阳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向他简单了解了下案发的时间和地点,财物损伤程度等等。
路程并不长,很快警车便驶进了案发现场所在的巷子。
听见这么大的动静,巷子里所有住户都纷纷出来张望。
见警车开到郝向阳那间院子前就停了下来。
从车上蹿出十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员。
很快便站成整齐的一排,阵仗不小。
这些南锣鼓巷的居民们还没见过这么大场面。
见郝向阳也从车上下来,众人顿时联想到昨晚的火灾,又开始议论起来。
“看这架势,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不就一场火灾么,至于这么大张旗鼓?”
“不就是一场火灾?你懂什么,昨儿那场大火有多严重,你不是没瞧见,这也就是人多,火势得到控制,万一烧起来,咱们整个南锣鼓巷都得跟着遭灾,而且昨天看的那些木材,损失少说几百块,你敢说只是一场火灾,还至于这么大张旗鼓!”
“还真是,这纵火的胆子也太大了,就是不知道郝向阳从哪调来这么多天兵天将?”
这句话瞬间引起了大伙对郝向阳身份的讨论。
“奇了怪了,不是说他是难民么,刚来的时候,我记得都说他父母双亡,孤儿一个,怎么才来两个月不到,连警局的关系都有了?”
眼见着这一大帮子警察,对郝向阳毕恭毕敬,这些居民也算长见识了。
从昨晚起火到现在才过去多久,他们还没见警局对什么案子这么上心过。
“可不是么,这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理说,来两个警察走走形式就够了,怎么这会儿来这么多人。”
“也不知是谁,胆儿这么肥,敢去他租的院子里放火,这要是被查出来,还能轻饶了他?”
“这么大的火,又烧了那么多家具,多半牢底坐穿了,我看啊,以后没啥事儿,都少招惹郝向阳,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前院三大妈早上去菜市场买完菜回来,这会儿正经过这边巷子。
看到那么多警察,顿时一阵心惊。
凑近一打听,知道是郝向阳去报了案,这些警察和警车都是他带过来的。
心想这事闹得不小,得赶紧把消息告诉大伙。
没过一会儿。
红星四合院也零星有人知道了警察过来的消息。
三大妈回来后,更是咋咋呼呼地在院里喊人,“他一大妈,快来快来,你们家向阳带着一票警察来了巷子,你快过去看看吧。”
一大妈正在屋内扫地,隐隐约约听到外边有人喊自己,好像还是啥急事。
连忙探出头来问:“他三大妈?我们家向阳怎么了?”
“我说,郝向阳带了好多警察过来,就在那边巷子里,你快去看看吧。”
一大妈一愣,“警察来了?我说向阳今儿怎么这么早出去了,原来是报警去了,那他那边有啥新情况吗?”
“可不是么,来了十几个警察,在那边站了一大排,好多人都搁那儿围观。我忙着回来喊你, 也不知道具体啥情况。”
一大妈听闻,觉得这事闹得不小,担心郝向阳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当下连地也不扫了,把扫帚往边上一扔,急急忙忙出了院子,往巷子那边赶去。
三大妈嗓门大。
喊了两句后,整个中院和前院的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院里顿时就炸了锅。
雨水听见动静,知道郝向阳把警察带来了,也忙着跑过去巷子那边看是什么情况。
傻柱也在家,他连着跟厂里请了几天假。
不敢出去见人,窝在家有几天了。
看雨水对郝向阳的事这么上心, 一听到他点风吹草动,这妹妹就火急火燎地往上赶。
傻柱心里多少有些不满。
他也不是真的看不明白,自家妹妹对郝向阳这么殷勤,怕是动了别的心思,他是说什么也不可能答应。
眼下见雨水对郝向阳这么上心,嘴里不满嘟囔着:“他家着火了,你过去瞎凑什么热闹。” 自己心里还有不少烦心事,这火不是他放的,自然不上心。
他可不关心这到底是偶然事件还是人为纵火。
更不关心到底能不能找出真凶。
唯一让他焦虑的是,自己和王芳那点破事什么时候才能淡出大家的视线。
秦京茹这边,他也不敢再奢望能继续跟她在一起了。
甚至这些天连面都不敢见。
这请假也有几天了,自己的生活一直没办法回归正轨。
但是又不能一直这样龟缩在家里。
总还要出去工作挣钱,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不过一想到要去厂里上班,他又很抗拒。
出了这种丑闻,他是没脸回厂里了。
虽说迟迟没给通报,但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得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再说,不然面对 这么多人指指点点,饶是以他的厚脸皮,也遭不住啊。
傻柱双手抱头,胡乱挠了几下,更加心烦意乱了。
.....
贾家,贾张氏和棒梗正坐在自家屋檐下晒太阳。
听到三大妈和一大妈的对话,贾张氏满脸不屑,“警察来就来呗,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以为叫几个警察过来能吓唬谁?”
“说他是遭报应了,还不信,非要去报警,这么兴师动众的,我倒要看看,最后能查出点啥?”
这事不是她做的,谁来都跟她没关系。
贾张氏自顾自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只是她却没注意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棒梗却脸色发白。
把头埋得很低,像是怕别人注意到自己。
贾张氏见院里的人都去那边看热闹了。
她也有些坐不住了,打算过去看看热闹。
于是对棒梗吩咐道:“奶奶去那边看看,你在家里看着槐花,她要是睡醒了你就来喊奶奶。”
棒梗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自打他从少管所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阴郁了不少。
比以前沉默寡言。
贾张氏多少有些担心,这些天也没少安慰他,只是现在也没功夫理会这些。
后院,聋老太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心想自己倒要看看这个郝向阳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她给在洗衣服的秦京茹交代了一声。
就自个儿拄着拐,往巷子那边去了。
南锣鼓巷,郝向阳租的一进院子这边。
郝向阳跟陈鹏一行人已经到了院外。
附近的地面还残留着许多焦黑的木炭碎屑以及昨天救火过后留下的痕迹。
看着确实触目惊心。
陈鹏先观察了下这附近的四合院,发现院里的房屋大多都是木质结构。
他看着院里起火的地方,和旁边的一个院子离得很近,皱着眉头后怕道:“这要是烧起来,风一吹,很可能会蔓延到其他几个院子,到那时,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放火的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
郝向阳也接过话茬:“好在昨天案发时,大家发现和抢救得都还算及时。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围观群众听到陈鹏和郝向阳的对话,心里都感到有些后怕。
要是真把这一片都烧起来,没处落脚不说,没准还会出人命。
没多久就快过年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年怕是不好过了。
陈鹏根据自己从郝向阳那儿得知的信息,已经可以判断这就是一起有预谋的纵火案。
对待这起案件的态度也更加严肃了。
大过年的放火烧人院子,压根没把他们警察当回事。
确认完院里的一些基本情况后,陈鹏开始警员安排任务。
“都听好了,你们先进院里搜查线索,屋里屋外各处都要留意,不能放过任何细节。如果找到 重要证据,记得取证保留,然后交给我,听明白吗?”
队员们齐声应道:“明白!”
接着就带上工具进院里搜查去了。
陈鹏自己则继续向郝向阳问起案件的具体细节。
重点问了一下他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还有事发经过,以及这段时间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郝向阳又把之前跟黄局长汇报过的情况,跟陈队长说了一遍。
这时一大妈,贾张氏,还有后院聋老太她们也先后闻声过来了。
见郝向阳正和警察谈事情,她们也不敢靠得太近。
就在旁边围观,郝向阳下意识看向贾张氏。
她也注意到了郝向阳眼神里的审视。
瞬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以为他要跟警察打小报告,冤枉自己是纵火犯。
心想这可由不得他胡说八道,顿时站出来大声嚷嚷道:“郝向阳,你可别冤枉好人,警察同志,我可什么都没做,要我说,怕不是郝向阳自己放火烧的院子,回头好把罪名安在我们头上,你想随便说几句话就颠倒黑白,这世上没这道理!”
陈鹏本来还没注意到她,被她突然这么一喊,打断了思路。
上下打量了贾张氏一番。
只觉得她身上戾气很重,面相看着也很凶。
浑身上下透着无知和怨气,感觉很可疑。
当下皱着眉头呵道:“在案子没有查明前,你们每个人都有嫌疑,最好别被我抓到什么把柄,不然就纵火这一项罪 名,足以让你把牢底坐穿!”
贾张氏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不过对警察还是有敬畏心的,只是小声嘟囔道:“嗬,还牢底坐穿,搁这儿威胁谁呢?我也不是被吓大的!”
说完又放低音量,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郝向阳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要这么帮他说话!”
郝向阳见贾张氏这种时候还敢这么嚣张,猜到这事多半真不是她干的。
那嫌疑最大的,只剩傻柱和聋老太了。
傻柱此时不在现场。
郝向阳看了聋老太一眼,只见对方脸色一如往常,这种情况下,仍旧处变不惊。
见郝向阳将目光投了过来,更是冷笑道:“甭看我,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想放火,也没这能耐, 倒是你小子坏事做尽,这都是报应关!”
没等郝向阳反驳,站她身边的一大妈先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