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完入住,我本想在房间内休息一会儿。可刚躺在床上待了五分钟。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我拖着身子打开门,宋智恩站在外面,对我道:“出去逛逛?”
“好,等我换下鞋子。”
我不知道这个季节普陀山是否属于旅游旺季,但街道人不少,有手牵手的情侣,也有三五成群的小伙伴。
我与宋智恩沿着昏暗的路灯一路向其中一座寺庙的方向走去。
此时更多的人是与我们反方向而行,想必大家都是参观完而返回的游客。
宋智恩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在外还是乖乖的戴着口罩。
她走在我身旁,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对我道:“明天陪我去各个寺庙转转吗?”
我一愣,扭头回她:“什么话,不然我来干嘛了。”
走了约二十分钟,终于来到那座寺庙门口,可惜的是,寺庙已经闭寺。我们只能走马观花般参观下院亭,无法进入殿堂。
逛了一圈后,宋智恩说有点饿,我们又原路返回到酒店附近。
在路上,我问她:“你看,我们不去的话,在附近吃点东西多好。”
“旅游嘛,当然要抓紧每一分钟时间咯,不然一直呆在酒店不也是很无聊吗?”说着宋智恩拉着我向前小跑几步,指着前面一排商店其中一家小店面道:“你看那边好多人排队,一定很好吃,我们去吃那个吧。”
吃什么我倒不是很有所谓,主要是怕吃饭间有人认出宋智恩就麻烦了。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在排队人之中,根本就没人关心我们是谁,大家都在认真的点菜排队。
轮到我们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我把菜单拿给宋智恩看,她随便画了几道海鲜菜,之后为了照顾我的饮食习惯,又点了几道家常菜。顺带还点了一瓶白酒。
宋智恩和我说:“今天不用开车,我们可以稍微喝一点。”
以前听说韩国人都比较爱酒,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小店一楼已没有空位,服务员跑过来问我们,能不能接受拼桌,如果可以的话,二楼有空位,如果不行就需要在等等。
我无所谓,所以看向宋智恩,她对服务员说:“可以。”
接着服务员把我们领上二楼,二楼的地方更像是在房顶吃饭,连墙都没有,只是简易的动布搭了一个房间。我感觉稍微大点的风就能把二楼整个掀翻。
服务员领我们到一张桌子坐下,向正在吃饭的两位稍作解释便离去。
和我拼桌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与一位年轻女子,中年男子身体稍微发福,从戒指与手表以及穿着可以看出,是一位成功人士。而那位年轻一点的女士,则妆容华丽,在这么冷的天依旧穿着无袖上衣。
见有朋友拼桌,中年男子很客气的拿起自己的白酒,往上提了提,问道:“朋友,喝点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我们等菜上了在喝。”
他哈哈一笑,“相聚就是缘,不碍事。”
我勉为其难的接过他倒的酒,与他小碰一下干了。
“爽气。”中年男子放下酒杯,把目光移向宋智恩,问道:“你女朋友为什么戴着口罩?是有点感冒吗?”
宋智恩听到中年男子的话,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了她那张绝美的脸。
一瞬间中年男子与他的女伴,同时看呆了。
中年男子收回目光,与我一笑:“兄弟好福气。来我在敬你一杯。”说着他又给我满了一杯酒。
此时服务员陆陆续续将我们的菜上齐,同时把我们点的酒连带两个酒杯也拿了过来。
宋智恩拿起酒晃了晃,拧开瓶盖,给桌上四人一人倒了一杯,之后她把酒瓶放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我碗中。期间一句话没说。
中年男子一笑:“刚才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女朋友喝酒,没给她,是我大意了。”
我与他一摆手,“不碍事,就像您说的,相逢便是缘,桌上的菜随便吃。”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敢问朋友贵姓?”
我伸出手,“刘博文。”
他握住我的手,介绍自己道:“王生,这是我女朋友阿玲。”
名叫阿玲的向我礼貌性的点点头。
在我和王生聊天过程中,宋智恩与阿玲都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听我们俩聊天。
期间宋智恩一直在我碗中夹菜,等我自己去夹的时候,发现碗中已没有空地。
王生一看这情景,便对阿玲道:“学学人家女朋友,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花钱。”
面对王生的训斥,阿玲没有一句怨言,只是静静的听着。
王生扭头与我说:“两位也是来求子的?”
听到求子二字,我下意识的摆手否认,“不是,我们是来旅游的。”
“哈哈,年轻人迟点要孩子也没关系。”王生和我碰了一下酒杯干了后,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这已经是我来第三年了,就是想要一个孩子。”说着他又怒目看向阿玲,指着她道:“你说你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阿玲依旧没有怨言,坐在原地一声不吭。
我正准备劝一下王生的时候,宋智恩用手肘碰了下我的胳膊,道:“皮皮虾,你吃吗?”
“可以尝一下。”之后,我劝王生,“孩子这个事情和姻缘一样,讲究一个缘分,不能强求,就算老哥您骂死她也无济于事啊。”
王生一口饮下烈酒,“兄弟,我何尝不知啊,心中苦闷。”
宋智恩剥好一个皮皮虾放入我碗中,和我道:“快吃,吃完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估计宋智恩是不想让我和王生多聊,所以想赶快离开。
好在饭吃的也差不多了,酒也就剩下三分之一。
与王生干完这些烈酒,互换了一个联系方式后,便与他们告别。
我喝的并不是很多,只是稍微有一点晕,而宋智恩仅仅喝了三杯,和没事人一般。
回去的路上,我问宋智恩,“那老哥人挺好的。”
“是啊,好人还包养小三。”
“小三,你说那个阿玲?”
“嗯,那个王生都能做阿玲爸爸了,而且你没发现阿玲对王生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吗?”
“你这么一说的话,确实有点奇怪。但如果这是爱情呢?”
宋智恩忽然停下脚步,“爱情是相互尊重、平等对待对方,让对方在困难时期可以有依靠,愿意信赖对方。而不是可以买包,去旅游和其他物质资助。如果你认为他们那样也是爱情,那我把那辆车送给你,你可以和我谈恋爱吗?”
一瞬间,我哑言失色。
见我傻在原地,宋智恩拉着我向前走,“我开玩笑的,不用当真,我快累死了,赶快回去才是正事。”
回到酒店,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我想起宋智恩的话,这让我想到姜歆与我的关系。
我和她之间有这种平等的关系存在吗?好似她一直是强势的那一方,而我呢?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姜歆的?还是说,我内心一直有一种不甘心的因素在里面作祟。不甘心她与我离婚,不甘心她离我而去,不甘心她与别的男的走太近。
在酒精的麻醉下,不知不觉中我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我打开手机,一瞬间涌来无数条信息,姜歆打了十几个语音通话,发了几十条短信。
我揉了揉眼,给她回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来,直接质问道:“昨晚干嘛去了,我打了这么多电话都没接。”
我随便回了一句:“昨晚和一些朋友去喝酒了,然后手机没电关机了。”
“哪些朋友?我去问问。”
“没必要了吧。就上海原来一些同事。”
姜歆在对面叹了口气,“算了,等我回去再说,我要先忙了。挂了。”接着电话中便传出嘟嘟嘟的忙音。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就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直到一阵敲门声,我才缓过神。
穿好衣服下床打开房门。
宋智恩已经穿戴整齐,化好妆容。见我一副油头垢面,便催道:“快去洗漱,我们出发了。”
我用了十分钟洗漱完毕,之后与宋智恩到酒店大堂退了房,在外面吃了一点早餐,便搭乘公交车去往今天的第一个寺庙。
宋智恩进入寺庙忽然变得非常虔诚,墨镜口罩统统没有戴。每一尊佛像,她都行跪拜之礼,每一个功德香都会塞进一笔钱。
一上午我们只去了两座寺庙。临近中午才赶往那座巨大的观音佛像处。
在那边小歇息片刻,吃了点午饭,我们便又匆匆赶往下一座寺庙。
在上往这座寺庙途中,我发现许多虔诚的信徒真正的是以跪拜的形式在往上走。
宋智恩眼中充满了对他们的敬意,我在她身边小声道:“你能有这份毅力吗?”
宋智恩看了我一眼,慢慢道:“如果真的能求来我想要的,我能。”
我一惊,忽然想到,是啊,宋智恩可以的。她虽生于豪门,但却也能过穷苦日子,在普吉岛的时候,我已经见识过了,不是吗?
经过漫长的上山路,我们终于抵达寺庙。
宋智恩照常摘掉脸部遮挡物,求一缕清香,拜一尊佛像。
我在拜香完毕后,便没有跟随宋智恩进入各个佛殿内部,而是在庭院里参观。
我如走马观花般经过各个佛堂,走过前后院。逛完一圈回到原地,发现宋智恩连一个佛堂都没拜完。
索性就想来到寺庙之外抽一根香烟。
就在我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阵清音声:“施主只顾低头匆匆赶路,不如停下来稍作歇息,尝尝我这一壶清苦,可否?”
我回头一望,只见一位年轻师傅正在背后向我说话。
我把已经叼在嘴上的烟放回烟盒,向面前年轻师傅行礼:“大师何意?”
“小僧只是瞧见施主心中有不甘之事,所以想请施主共饮一口清茶。”
我见面前青年师傅面善且穿着清苦,又看一眼可能还需多时才能完事的宋智恩,便应了下来。
我跟随年轻师傅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间禅房,年轻师傅打开门,向我道:“施主请。”
我踏入禅房,左右打量一番,禅房布置简单又整洁,只有一张床,床下有一台小茶桌,上面有两盏茶杯和一盏紫砂壶。
年轻师傅拿出两个毡子,示意我坐在上面,接着又拿过暖壶,掀开紫砂壶往里加水。
些许时间,年轻师傅伸手给我倒一杯清茶,“施主,请。”
我拿起茶杯,先是闻到一丝茶的清香,接着小口品了一口茶,有点涩。
我放下茶杯,向年轻师傅问道:“大师衣物看起来和寺庙其他人有所不同。”
“小僧不是此处之人,只不过行到此处,借此贵寺歇息片刻。”
“那大师是从何处而来?”
“施主对小僧缘起何地很感兴趣吗?心中有佛,天地皆为寺。”年轻师傅又为我添一杯新茶,道:“与施主相同而来的那位女施主,从容貌气质来看,想必出身富贵。”
我一惊,没想到这位大师竟然早已注意到我们。
见我这种表情,年轻师傅道:“施主不必惊讶,小僧只是注意到那位女施主气度不凡,所以多望了几眼。并没有别的意思。”
“抱歉。”
“施主不必道歉。来此地之人,大多数都为求得一子,或者求得一段好姻缘。那位女施主如此虔诚跪拜,想必心中有所求之事。而施主你却不曾踏进佛殿半步,想必女施主并不是求子而来。”
“大师所言极是,我也不知道她来求什么!”
“施主是不知?还是假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