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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南迟礼周旋完回去,时瑶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做了很多杂乱的梦,也梦到了好多次南迟礼,但最后快要醒过来的时候,她竟然梦到了国师。
国师坐在轮椅上,清冷淡雅的美人,隔着很远看她,时瑶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沈怀渊像是穿过重重岁月和山海,将目光死死锁定在她一个人身上。
“你要离开我了吗?”
他一身单薄的白衣,墨发披散在身后,明明是淡泊宁静的人,声音却哽咽的不像话。
时瑶怔愣不解,“大人,你怎么了?”
见时瑶看过来,清雅的美人抿唇,很委屈。
他想靠近她,但是轮椅停滞不前,沈怀渊皱眉,一遍又一遍地撑着轮椅扶手起身,想要向她走过来。
可即使那白皙纤直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额头覆上一层薄汗,双腿仍旧没有知觉。
最后一次,他从轮椅上跌了下来,墨发散乱,大周最尊贵的国师,此时狼狈不堪。
时瑶想过去扶起他,但是才迈出一步,整个人像是踩空了一样,从梦里醒了过来。
外面天已经亮了,时瑶却怅然若失。
梦的内容在醒来后慢慢就模糊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起身下床。
之后阿奇一说她才知道,原来时老太太并没有被南迟礼弄死,而是疼的昏了过去。
南迟礼说要交给官府处置。
时瑶有些意外,没想到南迟礼这样的人也会想到将人交给官府。
她有些欣慰的感叹他终于懂法了,却在看到南迟礼投来的视线后,连忙恢复正经脸。
时府老管家也被阿奇捆了起来。
几人分工,有人负责去报官,有人留在这守着时府这些人,不让他们偷溜。
作为战力最高的南迟礼和阿奇,两个人肯定是要有一个人留下来,有一个人去报官。
时瑶对此无奈,总不能让桑渔和南迟礼去报官吧,最后经过商议,阿奇和桑渔留下来看着这些人,南迟礼和时瑶则是去报官。
对于再次的独处,时瑶明显比昨天镇定多了,也能客套地和南迟礼唠两句。
然而南迟礼总能打破她的客套。
一路上拿出很多花样的蛊虫,有的甚至都不是虫子的形态,个个跟生化武器似的,看得时瑶眼皮狂跳,脸色慢慢由红变白。
南迟礼就喜欢看她被吓到的样子,眉眼越发柔和,笑如春风。
高翘的马尾随风扬起,他抬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轻笑:“你真的很有趣。”
动作亲昵,做完他自己都愣了。
随后却猛地笑了起来,眼弯弯的,还没等时瑶问他怎么了,南迟礼炙热的呼吸就喷洒到了她的脖颈间。
“我一定认识你,一定。”他还在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甚至站不稳,他将头抵在她肩头轻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哭。
少女似乎被他笑的歇斯底里的模样吓到了,看着他,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温软,“可以不要吓我了吗,我有点害怕。”
南迟礼抬起头,没有说话。
他盯着扯住他衣角的那几根纤细手指发呆。
指甲漂亮整齐,还呈现淡淡粉色。
他颤着眼睫,抬手捏了捏她的手指,软软的,下一秒他就将时瑶整个手掌都牢牢包裹住。
少女愣住,想要收回来。
南迟礼却不许,“不许收回去。”
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凶,他放轻:“乖一点,我不吓唬你了。”
“真的?”少女不信。
可话虽然这么说,她的手却没有再收回去,乖乖被他牵着。
南迟礼嗓音温润愉悦:“我不骗人。”
之后他牵着她的手,安静往前走着,真的没有再吓唬她。
风变得更加柔和,蜿蜒的路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长了些,好让他们一直走下去。
……
两人去了衙门,时瑶本来还挺担心这次又会遇见那个刚上任的新官,如果是他,报案肯定少不了一番麻烦。
不过这次很幸运,他们去了之后并没有遇见那个刁难人的官员。
然而却恰好遇到了出来处理公事的四皇子周子恒,也就是世界男主。
周子恒看见时瑶身边的南迟礼愣了愣,目光又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他神色些许复杂。
时瑶感觉周子恒看她的目光有点奇怪。
她不解,想看出个所以然,这时牵着她的那只手忽然紧了紧,时瑶感受到了手掌主人的不满。
时瑶秒懂,将放在周子恒身上的目光移开,果然那只手又松回了原来的力道。
时瑶只觉得无奈和好笑,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这次他们明明才相识这么短,他就对她占有欲那么强了。
周子恒认得她,先向她打了招呼。
时瑶也礼貌回应,然后说出此次过来的目的,将时府发生的事情和周子恒大致说了遍,周子恒听完后皱眉,神情凝重,但也很感激时瑶。
“想不到天子脚下,竟然还能发生这种事情,时姑娘放心,对此我一定会严查到底。”
他立刻派兵去了郊外的时府。
效率这么快,不愧是世界男主,时瑶放下心来。
然而在周子恒走后,南迟礼忽然伏在她耳边说话,落下的发丝蹭的时瑶脸颊痒。
他尾音稍稍勾起,又轻哑又好听。
“他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