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战并未回答,冷漠地大步离开。
温倾慕盯着他翻飞的火红衣袂,美眸蒙上雾气,仰头大口饮尽了杯中清辣的酒水。
溪水边,曲水流觞的游戏结束后,慕容嫣如愿以偿得了第一,还拿到了彩头。
阿沁端详着那只方形小长盒,笑道:“小姐,国师大人该不会在里面放了金条吧?”
慕容嫣扑哧一笑,看见不远处的沈妙言,快步走过去,拿着小长盒在她跟前晃了晃:“沈妙言,这是本小姐今日得的彩头!而今年的彩头,正是天澜哥哥出的。你羡慕吗?”
沈妙言撇撇嘴:“我才不羡慕呢。国师大人那么小气,就算出彩头,也肯定不是值钱的东西。”
说罢,扭着小脑袋往马车上走。
慕容嫣气急败坏,拎起裙子跟了上去:“就算不值钱,那也是天澜哥哥的东西!你懂什么?!”
君天澜和花容战一前一后走过来,花容战笑道:“瞧,连你的小宠物都知道,你这人,最是抠门不过。”
君天澜面无表情。
国师府的侍卫都到齐了,正要启程回府,韩叙之忽然赶了来。
赶车的侍卫匆匆去跟君天澜禀报,君天澜掀开车帘,瞧见韩叙之站在另一辆马车的窗口边,正同里面的沈妙言说话:“妙言妹妹,你在国师府,过得好吗?”
沈妙言坐在窗前,却瞧见对面的君天澜正往这边看。
不知怎的,她有些心虚,于是轻声道:“我过得很好……”
“我一直在念着你,若非爹爹阻拦,我便要去寻你了。”韩叙之满脸遗憾,随即又振作起来,“妙言妹妹,我听说沈府明日就要被拍卖,我会替你将沈府买下来!等我攒够钱,就去国师府把你赎出来,你一定要等我!”
沈妙言一脸尴尬,合着大家都以为,她卖身国师府为奴了?
没等她说话,君天澜已经放下车帘,声音阴沉:“启程。”
韩叙之站在草地上,目送那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出去,高声喊道:“妙言妹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沈妙言趴在车窗前,对韩叙之挥手作别。
等她放下车帘坐回去时,便听见慕容嫣阴阳怪气地开口:“妙言妹妹?啧,这称呼还真是亲切!”
沈妙言转向她,扬起一个甜甜的笑:“慕容姐姐,那彩头是什么呀,你打开,让我也开开眼界?”
慕容嫣正捧着那小长盒,听见她的话,轻哼一声,十分宝贵地拍了拍盒子表面,“看在你叫我一声姐姐的份上,让你开开眼界又何妨。”
说着,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盒盖。
沈妙言看过去,盒子里的丝绒布上,正静静躺着一根象牙筷子。
她捂嘴轻笑,一脸无辜:“哎呀,好大的彩头,可真把妹妹吓到了!”
慕容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将盒子盖好收起来,“这是天澜哥哥的东西,再不好我也喜欢!”
沈妙言:“……”
回到国师府,天色已经暗了。
用过晚膳后,沈妙言伺候君天澜写字,因着白日里的奔波,颇有些疲倦,不住地揉眼睛。
她望向君天澜专心致志地侧脸,“国师,我困了。”
君天澜没理她。
沈妙言打了个呵欠,望着他略显阴沉的沉默面容,想起什么,圆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精光,“国师,你该不会是因为叙之哥哥,吃醋了吧?!”
君天澜手一顿,好好的白纸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墨点。
沈妙言跳下小板凳,伸手扯住他的衣襟,仰头看他,“国师,你真的吃醋了?”
君天澜将那白纸揉成一团,丢进纸篓里,“人贵有自知之明。”
沈妙言有些失望,松开手,还是忍不住解释:“以前,叙之哥哥常常来沈府玩,请教父亲一些文章,我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自然会待我好!”
君天澜听着“叙之哥哥”这四个字便觉刺耳,于是将笔搁了,声音冷漠:“净手。”
沈妙言见他神情似乎更加冰冷,于是不悦地鼓起腮帮子,去门外端水。
她将水端回来时,君天澜正坐在大椅上。
“国师,你净手吧。”
她把水盆凑到他跟前。
君天澜慢条斯理地洗着手,水盆挺重的,沈妙言见他动作慢吞吞,忍不住拿眼睛不时去瞪他。
君天澜察觉到她不善的目光,却洗得愈慢了。
沈妙言快要端不动那盆水了,疾声催促:“国师,你洗快一点,我要端不住了!”
君天澜不为所动,依旧洗得四平八稳。
沈妙言咬牙,在心中暗骂了句君天澜腹黑,终是没能端住盆,“哐啷”一声响,红木盆整个儿地砸到地上,一盆水溅得到处都是。
君天澜阴沉着脸站起身,抖了抖被打湿的袍子。
拂衣和添香听见声响后连忙推门进来,看见这情景,以为又是君天澜怒,连忙上前收拾。
君天澜却冷声道:“退下。”
两人望了望他,又望了望一脸无辜的沈妙言,只得福了福身子掩门退下。
沈妙言甩了甩手,瞟了眼君天澜湿漉漉的长袍,“对不起啊国师,我真的端不动了。”
君天澜居高临下,“从今日起,本座的贴身事宜,全部由你来做。”
沈妙言歪了歪脑袋,圆眼睛里都是天真无邪,“国师,你是不打算要拂衣姐姐和添香姐姐了吗?”
君天澜俯下身,双指捏住她的下颌,“小丫头,你想玩,本座奉陪到底。”
他的目光太过阴冷腹黑,让沈妙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不过是端不动水了,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