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废物居然敢跟自己顶嘴,中年男子的杀意更盛。
阴沉着脸,举起长篇就抽了下去。
龙天昱眸中厉色一闪,随后,就箍住林梦雅的腰,将她往后带,离开了那鞭子的攻击范围。
几乎是在瞬间,龙天昱的短刃就蓄势待,随时能取这人级!
但林梦雅的反应比他更快,“你是想要杀人灭口吗?”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还欲追上第二鞭,结果手腕却被人给捏住了。
那人大概天生神力,只听得一声骨裂脆响,中年男子的手腕居然就这样被捏碎了。
下一刻,他男子惨叫出声,目眦欲裂地向后望去。
结果却只看到了一张冰冷的阎王脸。
惨叫声被生生截断,显得有些可笑。
但中年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偷袭自己的人竟会是他!
“钟,钟将军......”中年男子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谁不知道这位可是军中闻名的活阎王。
阿单那使的性格已经够爆裂的了吧?
但他都不敢跟这位活阎王对上。
盖因这人不仅天生神力、武艺高强,而且还出身不凡,最重要的是此人对于军规法度极为推崇,尤其铁面无私。
只是因为他常年不在军中的因故,所以只有一些中上层的将领认识他。
但每年这人回到军中的时候,也是大家伙最老实最守规矩的时候。
中年男子还心存侥幸,但一看到活阎王的那张脸,他就在心中暗叫了一声“糟糕”。
怎么这活阎王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时候回来了?
“他犯了错,自有他的上司惩治,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滥用私刑,嗯?”
钟严冷冷地质问中年男子。
那人吓得差点哆嗦,只是狡辩道:“钟将军误会了,我只是想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好让他知道军令不可违......”
不得不说,中年男子到底是经验丰富一些,也知道怎么说,才能让这位活阎王对自己高抬贵手。
果然!一听到有人私自违抗军令,钟严就放开了中年男子的手,转头,锐利的目光直射向林梦雅与龙天昱。
“你们两个竟然敢违抗军令?”
他这辈子最厌恶不守规矩的人。
在他看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在军中。
若是士兵在战场上不守规矩,那么造成的后果是不堪想象的。
所以这些年,他最是维护军中的规矩、法度,从来不许任何人藐视、践踏军规。
中年男子捂着剧痛的手腕,只得把怒火全都宣泄在林梦雅的身上。
“对,就是他们!钟将军,我本是受我家统领的调令而来,不想他们居然胆敢违抗军令!”
说着,他忍着疼拿出了自己怀中的调令。
钟严冷冷看了林梦雅一眼,然后,接过了调令。
那上面果然写着让中年男子带五人归营,而且最下面还落着统领的印章。
检查无误后,钟严将调令还给了中年男子。
“你可以带着人走了。”
中年男子立刻点头哈腰,只是眸色却透着阴狠。
他一定要整死这五个人给自己的手腕报仇!
“你们几个,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仗着有钟严在,中年男子更加猖狂。
其他四个人早就低垂着头走过去了,唯独龙天昱还站在原地。
“你怎么不过去?”钟严沉下了脸,看向林梦雅跟龙天昱这一对的时候,已然染上了几分怒色。
龙天昱丝毫没将此人放在眼中,而林梦雅却像是咬了咬唇,问道:“敢问钟将军,既然您认定军中所有人必须要维护法度,那为何却对严重违反军纪之人视而不见?”
“还是说,您所谓的维护军纪,其实也是因人而异?”
“放肆!”钟严怒喝一声,眼中厉色犹如利剑一般,似要将林梦雅穿透。
“军规大过天!在本将眼中,任何人违犯了军规,都必须要受到惩罚!”
林梦雅听到他这话,像是吓了一跳,可又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她抿了抿唇,终于,对钟严行了个军礼。
“那就还请钟将军为我们做主!我们虎威营三百多个弟兄,就因为某人的私欲而被葬生在犬腹之中。如果是牺牲在战场上也就罢了,可这实实在在却是因为某些人违反军规所导致。”
“我们这十几个兄弟侥幸捡了一条命,想要将此事禀告给诸位统帅。可结果,换来的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试问他们这么做,可是合乎军规法度?”
她这一字一句,犹如一把大锤,沉重地敲击在每一个虎威营的士兵的身上。
他们刚才还瑟瑟抖,甚至还对林梦雅他们产生了几分怨怼。
觉得是因为他们的不识相,会让自己的日子变得更加难过。
毕竟第一天就开罪了将来的长官,日后肯定是要被穿小鞋的。
但他们都没想过,其实这件事儿本身就是不对的,他们甚至还可以因为这件事而向长官们申诉。
少玄军一贯的高压压制,将他们完全训练成了人偶。
但这一次,在经历了那诡异残忍的一幕后,每个人的心理或多或少的产生了一点变化。
比起那些还继续当傀儡的少玄军,这十几个人的心里,已然对少玄军的高压军规,对长官们的盘剥奴役,产生了一丝逆反的心理。
就像是一台庞大的机器,现在十几个螺丝钉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
如果不能及时拧紧的话,下一步,谁也不知道这台机器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梦雅要做的,就是破局,让这十几个螺丝钉松动得更加彻底。
钟严才刚来,所以对这里生的事情其实并不太清楚。
但他这人有个好处,虽然每次惩罚人的时候会毫不留情,但他也一定会将所有的证据都摆出来,让对方心服口服。
只是现在,林梦雅他们毕竟人微言轻,就连那十几个人都觉得,他们这几个人的生死,恐怕没办法触动钟严这尊大佛。
可钟严却直接喊来了自己的副将,当场让他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打探清楚。
钟严大马金刀地站在场地中间,脸上依旧带着风雷凛然之色。
他扫视了一周,之后闭目养神。
比起这十几个人的心中忐忑,中年男子则是显得越来越紧张。
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他的眼神跟动作是瞒不过林梦雅的双眼的。
这人果然有问题!
林梦雅悄悄地在袖子里,跟自家男人交换了一下信息。
后者略微点了点头,却是悄悄地做了一个手势。
而混入军中的探子,也收到了他的命令,悄悄跟上了那个蹑手蹑脚离开的人。
那人是跟中年男子一起来的,只不过他一直站在外面,所以没那么引人注意。
大约过去十几分钟,钟严的副将终于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他附在钟严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总之,钟严的脸色越地严肃起来。
“可是真的?”他问道。
副将点点头,“千真万确,属下询问了许多人,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钟严挥了挥手,副将立刻退下。
只不过此时,中年男子额头上已经不可避免地渗出了一层冷汗。
“钟、钟将军......”他赶紧陪着笑脸上前,谁知,钟严的冷眸,却将他死死地钉在原地。
“你们那位统领好生厉害,怎么?仗着跟阿单那使的私交不错,就想着给他擦屁股?呵!有我钟严在这,你们谁也别想轻易糊弄过去!”
中年男子的面目一阵扭曲,憋的,但他还是极力周旋、试图说服钟严。
奈何这家伙可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幸好,在此时他的援兵到了。
只不过当他看到自家统领是黑着脸过来的,而且他的身边还站着齐衍,顿时中年男子的脸都绿了。
这不是来催他命来了吗?
钟严瞥见并行而来的两人,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掌管军规,而且常年在外,跟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纠葛。
这也是为什么偏偏选择她来维护军规的原因。
强大的家世让他不畏惧任何人,同时,与军中势力毫无牵扯,也让他不会偏袒某一方。
可以说,今天这事碰上钟严,就非得被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钟将军怎么在这?看你一路风尘朴朴,不如去我那儿歇歇脚?”
中年男子的那位统领一看到钟严,就立刻上来打招呼套近乎。
但钟严却丝毫不给他这个面子。
“程角统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还未了结你怎么就先了调令?”
面对咄咄逼人的钟严,这位程统领的脸色也是微微有些僵硬。
但他比手下人明白,这活阎王根本就惹不得,回头,就给中年男子一个耳光。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不管再缺人,你也得按照军中的规矩办事,你这是做什么?”
林梦雅撇了撇唇角。
又是熟悉的甩锅味。
她就不明白,怎么这些当长官的每每都喜欢把锅甩给自己的手下呢?
“都是我的错!是我心急了,还请钟将军,统领大人饶恕我这一回吧!”
得!大概是因为有人天生就喜欢背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