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之地。
烟笼雾绕。
山林之间,两道身影极速掠过,速度极快,肉眼难辨。
隐约可见,两道模糊的身影穿行,于山岭高树之上数度交手。
“砰!”
掌劲交接,气浪震荡,鬼魅一般的身影触之即走,不愿久战。
直耸入云的古树上,天之阙脚下一踏,身如流星继续追了上去。
“天之阙,相识一场,何必赶尽杀绝!”
前方,地鬼一边逃,一边沉声喊道。
“命令所在,身不由己。”
后方,天之阙语气平静地应了一句,身形更快几分。
两人追逐半日,地鬼难以摆脱天之阙的追杀,同样,天之阙也很难奈何得了一心要逃的地鬼。
五境要逃,除非实力相差极大,不然,很难阻止,这是天下武者所公认的事实。
山岭间。
又一次,天之阙拦住了地鬼,天残长剑挥过,逼命无情。
地鬼身形向后一折,避开长剑,旋即身影消散,瞬步掠出十丈之外。
没有丝毫犹豫,地鬼身影闪过,继续逃命。
天之阙眸子微眯,看着迅速远去的地鬼,心知时机已至,周身真气汹涌而出,旋即化为双翼,出现身后。
一瞬之后。
天之阙身形消失,极速追了上去。
三十里外。
地鬼回首,待发现天之阙没有追来,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险!
正面对上天之阙,她毫无把握,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地鬼。”
就在地鬼刚刚松了一口气时,前方,一抹长发身影凭空而现,一剑斩了下来。
地鬼眸子狠狠一缩,怎么也没有想到,天之阙会突然出现。
高手过招,一瞬间的疏忽,便是致命。
“呲啦!”
天残长剑划过,地鬼左肩到右肋处,一道骇人的剑伤出现,鲜血喷涌,染红衣衫。
“轰!”
一剑之后,天之阙一把扣住眼前女子的咽喉,将其按在了身前的断壁上。
身为影子杀手,天之阙,其实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
一切,以任务为先。
温热的鲜血,顺着地鬼胸前的伤口涌出,甚至连天之阙的手臂都被打湿了。
然而。
天之阙的眼中,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怜悯之情。
“你,竟然”
地鬼看着眼前天之阙身后的真气双翼,眸中震惊之色难掩。
“你太自负自己的身法了。”
天之阙淡淡道,“这便是你今天败的理由,走吧,你的性命,要由楼主来决定。”
说话时,天之阙背后真气双翼一震,拎着地鬼朝着烟雨楼的方向掠去。
半个时辰后。
烟雨楼外。
雾气散开,天之阙带着地鬼走来,进入了楼阁之中。
“楼主,人带回来了。”
天之阙半跪,恭敬行礼道。
高座上。
李庆之看着下方被天之阙重伤的地鬼,神色淡漠道,“做得很好,先下去吧。”
“是!”
天之阙领命,旋即起身退了出去。
临行前,天之阙看了一眼旁边的地鬼,什么也没说,迈步离去。
“地鬼。”
高座上,李庆之迈步走了下去,目光平静道,“你想要什么?”
“自由。”
地鬼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沉声道。
“一剑。”
李庆之走过,淡淡道,“我只出一剑,挡得下,放你离开,挡不下,你为烟雨楼效忠十年,不得二心。”
地鬼闻言,神色一震,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一剑?
这位楼主也太自信了一些,纵然她有伤在身,也不可能一剑都挡不下。
“如何?”
李庆之转身,目光冰冷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本楼主的耐心有限,说出你的决定。”
“好!”
地鬼神色沉下,强忍胸口的伤势,应道。
十步之间。
李庆之抬手虚握。
高座旁,剑匣开启,无双剑飞至。
李庆之握剑,身形随之而动。
地鬼神色一凝,周身真气汹涌,全力防守。
一剑而已,她只要避开或者挡下,便自由了!
十步距离,不及转眼,人至,剑至。
剑快,避无可避。
剑更利,挡无可挡。
没有任何繁杂的招式,只是一剑。
快、准、集中,天之阙此前重创地鬼的剑伤前,无双剑破空而至,丝毫不差,直接破开地鬼护体真气最薄弱的一处,贯入其胸膛。
血花,飞溅,如此刺眼。
剑入一寸,停了下来。
地鬼身子一个踉跄,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结果,已定。
近在咫尺,地鬼看着眼前人,目光震惊,更震撼。
李庆之抽剑,右手挥过,无双剑飞出,没入剑匣之中。
“行礼吧。”
李庆之神色淡漠地说了一句,旋即迈步朝着主座上走去。
地鬼站在那里,脸色变了又变,终究,屈下右膝,半跪行礼道,“从今往后,地鬼,愿为楼主效犬马之劳,绝无二心。”
“很好。”
高座上,李庆之看着下方的女子,平静道,“你先回去养伤,伤势好后,有重要的任务要你去做。”
“是!”
地鬼领命,旋即起身离开。
“楼主的实力又精进了许多。”
地鬼方才离开,主座旁边,一道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出现,开口道。
“怎么,你也想试一试?”
李庆之开口,淡淡道。
“属下不敢。”
黑袍身影应道。
“他当然不敢,楼主现在的实力,天下间少有人可及,又岂是他能挑战。”
黑袍身影的话声方落,一旁,一道身着白袍的身影出现,听声音,像是女人,却又似乎沙哑了一些。
“武道无止境,你们要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李庆之目光注视着远方,神色凝重道,“尤其那座皇宫中,隐藏着太多的高手,澹台镜月的实力我很清楚,有十二座长生碑加持,再加上整个澹台一族的气运,比起五境巅峰都要更胜一筹,如此战力都差点死在那里,可见,那座皇宫是何等的可怕,相比之下,烟雨楼的实力,或许还不够。”
“楼主不杀地鬼,便是这个原因吗?”黑袍身影问道。
“不错。”
李庆之点头,道,“用人之际,规矩,可适当放宽。”
“楼主用人,比起小公子还是要更宽容一些。”
白袍身影声音沙哑道,“小公子若在,这地鬼,活不了。”
他们那位小公子,只是表面看起来和善,实则比任何人都心狠,薄情。
从烟雨楼制定的那些冷冰冰的规矩,就可以看出。
烟雨楼的存在,就仿佛一台无情的杀戮机器,每个人的存在,都只是其中的一个工具,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今日,若不是楼主干涉,处理地鬼的人,便是他们。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一旦他们出手,地鬼,必死。
“小弟,不同。”
李庆之看着南疆方向,道,“他是规矩的制定者,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
这一点,儒门的儒首也一样。
规矩可以破,但是,制定规矩的人,不会去破。
否则,规矩何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