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天两夜,李文军他们才终于到了马格尼托哥尔斯克市,这个传奇帝国的最大钢铁基地,也是这个时代世界上最大钢铁厂之一。
整个城市的地面都被黄黑色粉末覆盖和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铁腥混合着焦炭的味道。
李文军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反而觉得有点亲切。
黄铁矿以前的地面也是这个颜色。
唐兆年一下车,看到巨大的烟囱和建筑直骂粗口:“卧槽,好大。以前说老毛子的东西都比我们大一倍,现在到了这里才有这种感觉。真特么大。”
李文军今天穿的是昂贵的定制商务西装,还从箱子里把他平日里最讨厌的金色劳力士翻了出来带上。
让人看一眼就能用两个字概括“有钱。”
三个字“很有钱”。
然后才径直朝以前的厂长办公室,现在的总经理办公室走。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后来曾经来这里谈过生意。
这个办公室的位置几十年没变,就是装修和外墙还有周围的环境变化了。
唐兆年没问李文军怎么知道位置。
反正跟着就对了。
到了这里,英语就行不通了。
钢铁厂的守卫就比设计院要森严多了。
办公室前面还有拿着枪站岗的士兵。
他们进去前,还被搜了身。
唐兆年差一点按捺不住冲动,直接拿枪把搜他身的人给突突了。
李文军却很淡定,钢铁厂要是没点自保的能力,那不是等着被打砸抢吗?
连黄铁矿周围那些村民都敢打砸抢,别说是战斗民族。
拉维·拉什尼科夫,后来mmk钢铁公司董事长的父亲。
这会儿他也才四十岁,带着老派俄罗斯人的刚硬和阴森。
李文军拿出名片,他也不站起来,也不接,就这么冷冷看着李文军。
李文军见惯了各种下马威,只笑了笑,放在桌上。
名片上写着“文军汽车有限公司董事长”,本来只印了中英文,现在手写了俄文上去。
拉什尼科夫瞥了一眼名片,用俄语问:“你们这些中国人,胆子真大。这么几个人就敢来跟我谈生意。”
李文军笑了笑:“谈生意嘛,那不就是给钱给货,又不是去打仗,抢劫。”
别狡辩了,你就是来打仗和抢劫的。
翻译在心里咆哮,然后翻译给拉什尼科夫听。
拉什尼科夫说:“你能出多少钱。”
李文军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瓶沃特加:“你想要多少钱。”
十个俄罗斯人里面,有九个是酒鬼。
这个牌子的沃特加又是酒鬼心目中圣品。
自从85年颁布禁酒令以来,这个牌子的沃特加价格高得离谱。
就算是拉什尼科夫也不舍得拿这么一大瓶出来。
拉什尼科夫盯着沃特加,眼睛都是亮的,态度也温和了好多:“你为什么要现在来跟我谈。”
钢铁厂会转制成私营企业,到时候市场经济,买卖自由,没必要在这个动乱的时候冒险来。
李文军说:“我是来跟你买技术,不是来买产品的。”
拉什尼科夫往后一靠,笑了:“啧啧,你口气好大。我为什么要卖给你。”
李文军说:“我知道你想打通欧洲的市场。可是他们不相信你,政府还要卡尼的脖子,收你的重税,不给你船出港,不给你工人。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作为交换条件,你要卖给我技术。我会定期派人来学习。”
拉什尼科夫眯眼看着李文军,在琢磨李文军的话有几分可信性。
李文军从公文包里拿了港口公司的执照副本,西班牙和米字国总公司的执照副本,一张一张铺在桌上。
拉什尼科夫拿起那些执照副本认认真真的看了看,放下来问:“你要什么?”
李文军说:“薄胚连铸、薄带钢连铸技术,紧凑式冷轧不锈钢连续生产线技术,MH80钢的技术要点,还有气氧转炉(GOR)冶炼不锈钢技术和等离子冶炼技术。”
拉什尼科夫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李文军:“小伙子,看不出来,你还挺懂行的。不过你胃口有点大。”
李文军说:“我从不做没有准备,目标不明确的事情。再说难得来一趟。”
等他们恢复正常,就不会跟他谈了。
拉什尼科夫说:“前几个是我们的拳头技术。后两个现在被乌克兰国立冶金学院掌握着。”
李文军点头:“你就说个打包价格吧。”
拉什尼科夫:“一亿美元,没得谈。”
李文军摇头:“除非你不要我前面说的支持。不然没得谈。”
拉什尼科夫:“你肯出多少。”
李文军:“一千万美元。我再加一项帮你疏通中国市场。”
拉什尼科夫笑:“疏通中国市场这个纯粹骗人。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们中国现在国有企业都下岗了,生产停滞,根本就买不起我的高端产品。”
李文军往后一靠:“你觉得会一直这样吗?中国有十几亿人口,就算自己不生产,也有大把企业来中国建厂生产各种产品。卖给中国人。就拿汽车来说,中国人就算十分之一卖车,都一亿多辆了。俄罗斯虽然大,但是人口少,而且集中在几个大城市。不然你怎么会招不到工人。”
拉什尼科夫冷笑:“你怎么保证中国不走我们这条路。”
要是中国也分成无数国家,这些什么打通市场都是徒劳。
李文军笑:“因为中国从一开始就不是联盟,而是一个整体。”
再说有你们打了个样板,我们还这么傻走你们的老路?
拉什尼科夫抿嘴。
李文军笑了笑,起身走到一旁拿了两个茶杯,拧开沃特加的瓶盖倒了两个半杯。
酒香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拉什尼科夫看了一眼酒杯,说:“两项技术,一千万。我不能把我的看家本领全卖给你。”
李文军:“三项。我还可以帮你找中国工人来支持你们的生产。况且,你们拿手的技术其实还不止这些。”
拉什尼科夫咬牙:“行。你要哪三项。”
李文军说:“那就后三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