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仔细想了又想。
这事,谁也不能说。
以李文勇的脾气,肯定会上报给矿区,然后矿区就会找人来勘探,然后组织开采玉石。
且不说,这会让他没办法用这个赚钱。万一挖不到玉料,或者玉料含量少,浪费了人力物力,耽误了挖铁矿石,组织上不但不会嘉奖李文勇,说不定还会给他定一个谎报邀功的罪名。
而且大家会蜂拥而上,去淘玉石籽料,到时候很容易出安全事故,甚至会引起恶性斗殴的事情。
他在缅甸就见识过太多类似的事情。为了争抢合适的位置挖玉料,动刀动枪,暴力为王,甚至兄弟相残,父子相杀。
可是如果他要把玉石转换成现金价值让李文勇获利,又必须得把这块玉石给卖了。
谁有门路,又能帮他保密呢……
李文军冥思苦想。
脑子里闪过陶光明那吊儿郎当的脸。
对,陶光明!
李文军咧嘴笑。
陶光明就是不二人选。
这小子门路多,三教九流都认识,有那个胆识和眼界。
关键,还能帮他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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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山趁着王永青办公室没人的时候,进去坐下了,问:“爸,我从工人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说李文军这几天都接了1万块钱的订单了。既然对讲机厂这么好做,为什么要给他做,我们自己干不行吗?”
王永青叹气:“这么大的利润,我当然不想便宜他。可是这小子太鸡贼,一早就定了个协议把我们都给防住了。我作为矿区的一把手,也不能违反协议。再说,就算现在硬把厂子抢过来,你也做不出来那个对讲机啊。”
王小山摸着下巴在琢磨这个:“不就是几个原件吗?买一个拆了照着拼不行吗?”
王永青说:“100块工资一个月也不少了,你胃口先不要那么大,你先去悄悄跟着他学。”
王小山想了想:“我看他那厂里也没什么先进设备,就几张桌子,螺丝刀钳子和电工表,最复杂的设备就是台车床。不能接手他的厂子,我们就自己开一个一模一样的呗。”
王永青:“是可以,但是还是那句话。你要先搞懂,他怎么做对讲机的。还有,他有个关键的元件,是他自己做的。外面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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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李文勇讲了一下柳解放的情况。
下午2点多的时候,柳解放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断骨接上了,只要好好休养恢复,柳解放的手能恢复到以前的八九成,就是以后要小心不能再磕碰或者用蛮力。
过个三五天,拆了线,他们就会回来了。
李长明和刘翠红一听都很高兴。柳解放这一次恢复了,应该不敢再来为难柳冬梅了。
李文勇看了一眼李文军:“那个钱……”
李文军忙摆手:“哥,不用说了。你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给我。说不定以后我还需要你帮我更大的忙。”
李文勇想了想:“好,有事你就说。”
其实他也想好了,听说李文军因为办电子厂,被王永青从维修车间除名了。万一李文军电子厂办不成,他就去求郭矿长,高低要为李文军再谋一个铁饭碗。
只是,这些话,现在不好说。
不然好像他在诅咒李文军的电子厂开不下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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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冬生在门口晃来晃去,李文勇瞥见了,忙起身出去了。
外面传来两个人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
“我以后会还你们的。我找人借了一天没借到钱,到医院一问,才知道你们已经送爸爸去市里了。”
“知道了,现在暂时解决了。你以后有钱再说。”
“你帮我跟军少说一声,不用管我爸说的话,那不是我的主意。也不要为难冬梅,这事其实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我们都没放在心上,你不用在意。”
李文军暗暗诧异,难怪柳冬生会不在家,原来也为进电子厂的事,跟柳解放吵架了。这家伙虽然脾气古怪,却也还有几分骨气。现在会为了柳解放去求人,还会来跟他们解释了。
算不算浪子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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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李文勇进来了。
李文勇知道李文军听见了,也懒得解释了。
其实柳冬生的心情,他能理解。
三文钱逼死张飞,就是说的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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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展颜和点点洗澡的时候,李文军跟李长明在前面坪里躺在躺椅上歇凉,忽然想起柳冬生下午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和李文勇憋屈的表情。
他问李长明:“爸,如果我一辈子都那么浑,不知道回头,你会不会不认我。”
李长明哼了一声:“混小子想什么呢?你再浑不也是我生的?还能把这层抹了?”
李文军嘿嘿一笑:“我就怕我以后赚不到那么多钱,怎么办?”
李长明:“赚不赚得到钱,那不都是我儿子么?之前你遇到难处,你哥情况好一点,我把你们当一样的看待。现在你情况好一点,你哥遇到难处,在我这里还是一样。莫非以后你又难起来,我就不认你了。人嘛,一辈子那么长,不总有好的时候和不好的时候,不要只看着眼前。”
李文军瞥见李文勇在里面,暗暗好笑,当没看见。
其实他是故意引李长明说这些话,安抚里面的李文勇。
李长明轻叹;“不过我自己到现在都没回头,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你爷爷的原谅了。”
李文军没想到倒是勾起了父亲的伤心,忙安慰道:“其实爷爷已经原谅你了也未必,只是去的太突然,来不及告诉你。”
李长明幽幽地说:“但愿吧。做了爹才知道当爹的苦心,做过儿子就更应该理解儿子的叛逆。人都是这样。”
李文军:“嗯。父母和儿女其实是相互救赎。”
远处天空忽然发出幽幽的红色,然后越来越红,越来越亮。
着火了……
李文军一下站了起来喃喃自语:“我怎么觉得那里是县废品收购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