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楠终究还是问出口了。
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她实在难以想象,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孟景深应该看清楚了柳如画的真实面孔,应该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她,这样对待自己。
孟景深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慢慢的坐起身来,黑眸幽深的望着她:“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就算我要保护的人是她,你又想如何?”
为什么激动?
戚楠愣了愣,苦涩的笑出声来:“孟景深,你真狠,连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你这是承认了吗?”
“一切是我心甘情愿,不关任何人的事。”
“孟景深,你到底懂不懂,我对你……”
戚楠欲要脱口而出自己对他仍然有爱意的时候,沈星澜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
“楠楠。”
他走到她的身旁:“你怎么在这!”
戚楠回眸看了沈星澜一眼,把自己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阿沅说苏总受伤了,说你也在这,我就过来看看,受伤还严重吗?”
沈星澜的突然出现,令戚楠有些意外,她慌张的把自己的小情绪收敛好,正要说话时,孟景深便开口:“既然沈少爷来了,那就赶紧把这位戚女士带走吧,我准备出院了。”
沈星澜看了一眼戚楠,想起之前孟景深给他打过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其实他来这,不是因为阿沅,而是因为那通电话。
电话里,孟景深的态度非常明确,就是他和戚楠认识,并且在他之前。
这两人看似完全不搭边,竟然有不为人知的过往?
沈星澜明知一切,却还是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好,我看苏总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那接下来的案子我们有空再继续谈。”
戚楠其实很想和孟景深说她的感受,哪怕被他嘲笑、被他讽刺,也想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
但是没想到沈星澜会出现。
最终,她只能把这一切都掩饰好,默默的点头:“好,那我们回去吧。”
孟景深目送着两人离开,尤其是看见沈星澜握住戚楠手的那一刻,黑眸变得幽深无比。
直到他们离开医院了,他才如释重负的倒回到床上。
紧跟着,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浑身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似得,难受的要命。
他咬着牙,拼命忍耐着,额头也冒出了丝丝冷汗。
忍耐了许久,直到后背被汗水浸湿,那种被啃食的感觉才算消失。
此时此刻的孟景深,失去了所有力气,如同废人一般躺在床上。
等稍稍恢复力气后,他便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过多久,门外走来一个人。
“我们的约定还算有效吗?”
孟景深抿着唇,冷漠的看着对方:“你不是承诺我,离开南城,远走高飞吗?”
站在孟景深面前的人,赫然就是柳如画。
她冷笑一声:“没看到你死,我怎么会离开。”
说完,她又似乎想起什么,笑了笑:“对,今天晚上,我要和顾子明一起出门,我建议你不要让那些人跟着我,否则你会比现在更痛苦。”
孟景深闭上双眼,没有回答。
柳如画慢慢的靠近孟景深,贴着他的耳畔:“你说你,为了戚楠这么做,值得吗?她根本就不知道你为了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看看她,和沈星澜双宿双栖,到时候你死了,他们结婚,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把我们之间约定好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这是自然。”柳如画慢慢的站直身体:“我要杀的人是戚楠,你为了戚楠,甘愿自己承担一切,这种爱,真是让我感动。”
柳如画惺惺作态的擦了擦眼角:“只是可惜啊,人家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做什么,还容不得你来评论。”
柳如画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随着时间的流逝,你的痛苦,只会越来越重,现在只是浑身疼痛,到后期,会皮肤溃烂,脑子像是被钻进了无数只虫子,每天都有虫子在啃食你的脑浆,那种痛苦,真是难以言喻……”
孟景深没有回答,保持缄默。
柳如画最憎恨的就是他这种波澜不惊的神态,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高深莫测的表情,好像所有事情在他眼里看来,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没有什么事是能被他装在心里的。
她弯下腰,一把捏住了孟景深的脸,阴狠的说:“孟景深,我看你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痛苦的死,我要让戚楠愧疚、痛苦一辈子。”
“很可惜。”他面无表情的回答:“戚楠爱的人是沈星澜。”
“我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痛苦,就足够了。”
孟景深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嘲笑她的一切。
而柳如画的脸上则露出了渗人的诡笑,那笑意越发的大,夹杂着讥讽。
“孟景深,你看看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事,我的手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可是你呢,对我没有半分怜悯。”
与其说是为了孟景深,不如说是想用一条手来换取他的信任。
她的最终目的,始终是想折磨他和戚楠。
这种畸形而病态的思想里,那只手不过只是工具。
但是很可惜,孟景深并没有因为那只手而对她有过任何感情。
在那种疯狂的病态思想中,柳如画爆发了。
一个神秘人要求杀掉戚楠,她接受了这个任务。
可笑的是,就连这种事,孟景深也扛了下来。
他和柳如画做了一笔交易。
就是把戚楠的死,转移到他的身上。
他死,柳如画的任务照常完成,而最有成就感的是,她终于折磨到了这个她得不到的男人,与其得不到他,不如看着他死,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