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孟景深加重了语气。
兴许是看穿了戚楠想要逃避的心,直接堵了她的后路,让她无法离开。
戚楠硬着头皮走到他的身边,低头一看,发现他手里拿的都是关于妇科知识。
说起来也是有些难过。
孟景深当法医是一把好手,这么突然转了专业,还去国外读博士,这一折腾,也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
戚楠心里虽然惋惜,但还是尊重他做的每一个决定。
孟景深伸手摘下了金丝眼镜,黑眸幽幽的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渴望独立、渴望自由,不希望依附任何人,也不想在这个年纪跟别人伸手要东西。”
他这番话,着实是戳到了戚楠的内心深处。
是。
他说中了一切。
戚楠是非常渴望独立、渴望自由,不想依附任何人,所以宁愿自己辛苦一点,勤工俭学,也不跟家里要钱,不跟他诉苦。
“可是你要清楚,给与和被给与,是平等的,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并不是因为我瞧不起你,把你当成玩具,今天给你这个、明天给你那个,我希望的是……”他微微滚动喉结:“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好意,不要勤工俭学,可以吗?”
戚楠怔怔的看着他,全然忘记了反应。
孟景深是第一个会和她说这种话的人。
这个社会太过浮躁,所有人都认为,我给别人东西,我就高人一等,因为对方接受了我的东西,所以他必须低我一等。
尤其是像孟景深这种富家子弟来说,身边多少女人攀附,她们渴望的都是他的金钱和权势,哪怕她们低人一等,也无所谓。
可戚楠要的是一个公平、要的是一个平等。
“我只是觉得……我不该用你的东西,万一以后……你出国了,忘记我怎么办?到时候我依赖你了,你又不要我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戚楠微微嗫嚅着嘴唇,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她害怕自己习惯了孟景深对她的好,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守护她,可万一哪天他不爱她了?收回这些关心和照顾,那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一个人自怨自艾?
还是去找他哭诉?
她不想成为这样的女人。
孟景深微微叹息一声:“戚楠,你听好,我孟景深这辈子只钟爱一个女人,只要一个女人,我不敢说我的承诺有多好,但是我敢说,我这辈子只要你。”
他的话,炙热无比,温暖了她那颗冰冷的心。
她突然抱住了他,紧紧的抱着,像是要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孟景深隐隐觉得不对劲,却还是抱着她。
房间沉寂,谁都没有开口。
戚楠流着眼泪,喃喃:“景深,我从来没有被人爱过,从来没有被人宠过,我不知道原来被人宠爱是这么好的滋味。”
孟景深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安抚:“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宠爱你一辈子。”
“你知道吗,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父母捡来的,他们从来不给我一点关爱、哪怕是一点点,我在那个家就好像是多余,我有时候老在想,是不是所有人的父母都是这样,后来我去问了其他人,才发现,原来只有我的父母这样。”
戚楠呜咽着,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孟景深说这些。
“我去黑煤窑,他们不关心,我逃出黑煤窑,他们还是不关心,就连我上学,他们都没有来看过,景深,你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比我父母对我还好。”
戚楠微微推开孟景深,眼眶泛红,泪珠一滴滴的滚落下来,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可怜无辜。
孟景深伸出手,轻轻的擦拭她的眼泪:“每个人的家庭出生是没法改变的,但是你记住,你有我,我会替你遮风挡雨,好吗?”
戚楠哭得无比狼狈。
她活了快二十年了,从来没有人这么和她说过,能为她遮风挡雨这种话。
可是这个时候,孟景深出现了。
他替她遮挡了许多伤害,给她了许多宠爱。
无论将来会变成怎么样,这一刻是幸福的,就好了。
第二天,孟景深准备去柳家登门道歉。
毕竟柳霁是他的师傅,两家人的关系也是世交,没必要把关系弄得这么恶劣。
离开前,孟景深还特意和戚楠解释一番。
“我过去也只是道歉,你别多想,我和如画之间,只是亲人。”
戚楠笑出声来:“我知道,你快去吧,今天周末,我正好在家看书。”
“行。”孟景深点了点头:“我会叫阿姨过来给你做饭吃,有什么想吃的和她说就行了。”
“好,你快去吧。”
孟景深开着车离开了,戚楠站在家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这一切的发展如此自然,就好像她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到了柳家后,孟景深才发现,来人不止是柳家人,竟然还有他的父母。
这顿饭,不简单。
“景深来了,快进来吧。”
“师母好。”孟景深冲着柳母微笑:“来得匆忙,没带什么东西。”
“都是一家人,带什么东西呢,快进来坐,你师傅,还有如画都说你呢。”
孟景深提着东西走进大厅,看见自己的父母、还有柳霁、柳如画都坐在沙发上,大家聊着天,气氛很温馨。
“景深过来,我们正说到你呢。”
董宝月朝着他招手。
孟景深挪着步子走了过来。
坐下后,董宝月冲着他说:“我们刚来正说到你和如画呢,我们打算挑选个好日子,替你和如画把婚给订了,等你从过来读书回来,就可以结婚,到时候啊,咱们就等着抱大胖孙子咯。”
“是啊,等到那个时候,咱们就是享清福的时候了。”
柳如画腼腆的微笑:“叔叔阿姨,这事……还没定呢,你们别说那么远的事……”
说完,她还冲着孟景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