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楠怎么都想不明白,孟景深之前是清楚柳如画的本性,也看破了一切,为什么她旧计重施,他却看不懂。
还是说,这三年的陪伴已经让他彻底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亦或者是有意包庇?
看着无忧那个瘦弱的样子,戚楠心里难受得紧,总觉得孟景深不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都是有心偏袒柳如画。
一边是青梅竹马,一边是半路认识。
孰轻孰重?
戚楠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抱着无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不会让无忧再受伤,他是我的孩子。”
孟景深紧紧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眼神从容不迫的望着她:“那你问问无忧,他愿意跟在谁的身边。”
这种问题压根就不用问,无忧肯定是选择留在自己身边的。
戚楠丝毫不担心,也就是顺着孟景深的话问道:“无忧,你告诉妈妈,你愿意留在这,还是愿意跟我走。”
无忧的脸上有很明显的红色印记,他睁着无辜圆润的大眼睛看着戚楠,奶声奶气的说:“我要留在叔叔身边。”
孩子的话,向来不参杂任何情感因素和目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说的话才更有可信度。
戚楠震惊的看着无忧,本以为坚定的答案,在他脱口而出之后,突然就变得没有那么坚定了。
“无忧,那个女人打你,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无忧微微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孟景深从戚楠的怀中将孩子抱走:“既然孩子愿意选择待在我的身边,你就尊重他的选择,等你还完一百万,我再把他还给你。”
孟景深将无忧抱走的那一刻,就像是抱走了她的所有。
他拥有一切,有权有势,有家庭,有孩子。
可是她呢。
只有无忧。
戚楠忍着,拼命的忍着:“好,如果我发现无忧再受伤,我会用一切手段将他带走!”
说完,戚楠便转身离去。
只是在转身的那瞬间,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而孟景深看着她的背影,许久,轻叹。
等到戚楠完全离开后,柳如画便扑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孟景深。
那瞬间,他的反应很平静,平静地有些冷漠:“如画,我很感激你对我做的一切,但是你应该要明白,从几年前开始,我们的感情,也仅限于亲情。”
这句话,他不止说过一次。
他对柳如画、对小诺,始终相敬如宾,如同对待自己亲人一般。
这三年多来,他们从未任何逾越,甚至在外人面前,他也始终给足了她面子,让她做一个风风光光的孟太太。
柳如画紧紧抱着孟景深不肯撒手:“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不在乎了,可是我呢,我没了孩子,失去了名誉,什么都没了。”
孟景深慢慢的推开她,冷冷的凝视:“你对谁使坏,都不能把矛头对着孩子。”
“这是孟骏然和戚楠的孩子!”
柳如画尖声怒斥:“他做错事,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他!”
“看看你这样子,真可怕。”
孟景深不再说话,抱着无忧走了出去。
无忧紧紧抱着孟景深的脖子,躲在他的怀中轻声抽泣着。
其实他不是不痛,只是当着戚楠的面,没有哭出来罢了。
“对不起,从今天开始,我会把你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无忧扁着嘴巴,哭着说:“我想妈妈。”
“那刚才为什么不跟妈妈走?”
“妈妈带我很辛苦,我不想让她这么辛苦。”
孟景深一愣,笑了笑:“你妈真的把你教育得很好,乖孩子。”
戚楠回到家后,大哭了一场。
都说人活到这把岁数了,不会因为一些事而激动,可是她实在无法忍受无忧受伤。
从无忧出生到现在,几乎没有过过一个正常孩子该度过的童年,永远都是在颠沛流离中谋生存。
现在又要在孟景深和柳如画的眼皮子底下待着,一想到这里,戚楠就觉得无比的难过和心痛。
痛恨自己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孩子。
本以为三年的时间过去,柳如画有所改变,可没想到,她根本没有变化。
在当天,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孟骏然,他匆匆的赶到了永暨市,并且驱车来到戚楠家中。
一见到戚楠,就直接了当的问:“你打了如画,对吗?”
孟骏然对柳如画的事情上,向来是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是关于她的事,一概是偏袒。
戚楠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干脆不解释。
熟料,孟骏然竟一把扑了过来,死死捏着她的脖子:“回答我!”
“是,我打了又怎样!”戚楠龇牙咧嘴的瞪着孟骏然:“几年过去,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柳如画把你当做一枚棋子,你也甘之如饴!”
“你不用在这里跟我废话,你打了她,我要你双倍偿还!”
孟骏然是不会动手打人的,可他偏偏有万般能耐让戚楠求饶。
“你的儿子在景深手里对不对!”他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双目猩红:“我现在就把那孩子给抓过来!”
一提到无忧,戚楠不由得瞪大了双眸,惊恐至极:“孟骏然,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说呢?”
孟骏然逼近戚楠:“你将她打的头破血流,难道不应该赔礼道歉吗!”
“你想让给柳如画道歉?”
“如果你不想你的孩子受伤,我建议你立刻去跟她道歉,否则……”
这句话里,满满的威胁。
柳如画冷漠无情,孟骏然也是如此,他既然能说出这种话,便不会对无忧手下留情。
想到之前无忧受的伤,她立刻求饶:“我,我去跟她道歉,现在就去!”
孟骏然冷笑一声,慢慢松开了对戚楠的桎梏:“算你识相。”
戚楠狼狈的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朝着门外走去。
那时,她才意识到,柳如画还是当初那个柳如画,杀人从不见血。
而孟骏然为了她,果真是上刀山下火海不眨眼。
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转身出门。
道歉么?
她冷漠的望着远处,只要无忧好,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