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楠第一次知道戚远和宋佩不是自己父母的时候,觉得天都塌了。
第二次从陈泽希的嘴里得知,原来所谓的‘父亲’竟然是舅舅,那种感觉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就好像自己整颗心都被活生生的剥出来,疼的难以呼吸。
她终究无法忍受,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大半步。
陈泽希眯着双眸打量着她,忍不住嗤笑:“这样就坚持不住了?那后面的事,我还要不要说了?”
戚楠咬着牙,强撑着:“你说!”
“你爸是谁还真不知道,只听说你妈是未婚先孕,大了肚子回家后,家人觉得丢脸,就让她去打胎。”
说到这里,陈泽希直勾勾的盯着戚楠看,嗤笑一声:“你猜最后怎么样?”
戚楠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傻傻的看着陈泽希,半晌没有回应。
“你妈当然要去了,而且是义愤填膺,巴不得你立刻从她肚子离开,但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没有流掉,将你生下来后,她选择了离开,但是没带你走。”
陈泽希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当时村子里没人愿意带你,只有戚远,作为你母亲的亲弟弟,将你接手过来,这些年,你母亲就跟人间蒸发一样,离开了这个地方,去了英国,再也不回来。”
这么说起来,戚远对她,真的有恩?
戚楠失魂落魄的看着远处,心理空落落的。
从知道戚远和宋佩不是自己亲生父母那一刻起,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后来得知自己有父母,总想着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一直替自己的父母猜测、猜想。
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这种结局。
她的亲生母亲,从不想见她,甚至将她当成了耻辱,当成了垃圾,若非戚远出手,此时此刻,真不知道在哪里生存。
那天,风吹着,真冷。
连着心,冷的不行。
“现在,你妈是回国了,戚远也知道这个消息,其实他一直拖着不愿意告诉你,一方面是想拽着你捞点好处,另一方面嘛,你懂得,你妈根本就不想见你,指不定见到你会生气,到时候得不偿失,谁愿意呢?”
陈泽希弹掉手里的烟灰:“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够详细,你可以自己去酒店问,你妈在楼上的1023号房。”
说完,陈泽希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戚楠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后面的酒店。
其实她是想上去问个明白,问个清楚的。
她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在她眼里,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生下她,让她平白无故来这世界上受苦受罪?
她站在楼下站了很久……很久……
但是却没有勇气上楼,因为她心里太清楚,上楼当面揭穿一切,不见得是好事。
对方那么多年都不愿意露面,摆明就是不想跟戚楠有过多的牵扯。
她不禁闭上双眼,这才明白陈泽希之前说‘拒绝’的意思……
那天,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家。
温卿卿一看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一摸手,冷冰冰。
戚楠幽幽的看着温卿卿,面无表情的说:“温卿卿,我想带着无忧离开这里。”
“离开?你要去哪里!”
温卿卿有些震惊:“你是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说要离开!”
戚楠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跟温卿卿说了。
其实她想离开,是因为她已经承受不了这座城市带来的所有悲伤和痛苦。
在这里,她认识了孟景深,跟他发生了感情和关系,有了无忧。
在这里,她历经了多少的磨难,现在,连她的母亲都厌恶她、讨厌她。
她流着眼泪,紧紧的抱着温卿卿,大哭:“我受不了了,我承受不住,孟景深说,他想当个逃兵,我也想!”
温卿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突然得知自己的母亲在世,又得知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女儿,可想而知戚楠有多难过。
温卿卿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好了,你愿意带无忧离开,我没有意见,但是我希望你去哪里,在什么地方做什么都能跟我说。”
戚楠倒在温卿卿的肩膀上,哭了一整夜。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会发生这种事,更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做一个逃兵。
温卿卿亲手替她收拾了东西,第二天,送她上了火车。
“戚楠,你一个人带着无忧要小心,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别忘记联系。”
戚楠怔怔的看着温卿卿,苦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火车开了,望着窗外的风景和怀中的无忧,她知道,自己要远离这座城市、远离这里曾经的人。
火车的尽头不知道在哪里。
她随手买了一张车票后就上车了。
无忧睡的很熟、很安静,模样也像极了孟景深。
窗外的风景从城市转为县城,再到茂密的竹林,而她看着陌生的一切,显得尤为平静。
……
三年后。
“据上一次的连环杀人案过后,犯人又再一次的出来作案,这一次依然是面对花季少女,望所有人能提高自己的警惕,晚上不轻易出门,出门也要结伴而行。”
这几天的新闻都在播放着这条消息。
“现在南城市出现了连环杀人案,案子大的不行,闹得人心惶惶,我说你这次回来的可不是时候。”
温卿卿倒着水,送到了大厅的桌子前。
椅子旁坐着一个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绑着马尾辫,看模样,清纯甜美,如同花季少女,而站在她身旁的是一个约莫三岁大的孩子,穿着棕色的上衣和黑色裤子,手里拿着棒棒糖,舔着玩。
“哟,无忧都长这么大了,来,干妈看看。”
温卿卿抱起了无忧,仔细打量:“天呐,三年过去,这无忧越长是越好看了,这眼睛跟玻璃似得,怎么长的这是。”
温卿卿笑着说:“戚楠,你也是,这三年过去,你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