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由远至近,戚楠立刻反锁大门,慌张的看着四周。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柜子以外,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
紧跟着,门响了。
“戚楠,是我,你开开门,我昨天语气不好,我再跟你说的详细一些,如画身体状况很差,大出血的可能性很大,我不会伤害你的,只需要你献一点点血,好吗?”
孟景深的声音听上去这么温柔,可是这份温柔都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戚楠咬着唇,想到昨天孟景深说的话,心如针扎一样疼。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开门的,我也不愿意献血。”
孟景深耐着性子跟戚楠解释,可无论他怎么解释,戚楠就是不愿意开门。
几分钟过去,他有些不耐烦了:“好,你不开门,我只要用备用钥匙开门了。”
话音落下,戚楠就听见门锁开动的声音。
‘咔’的一声,门打开了,戚楠却站在二十层楼高的窗户上。
“孟景深,你别靠近我!你们敢靠近我,我就跳下去!”戚楠紧紧抓着窗户门,声嘶力竭的怒吼:“你们都退后!”
戚楠的举动在外人眼里看来,可以用两个成语来形容,就是小题大做,无理取闹。
简简单单的输个血,怎么在她这里就跟要她一条命似得?
孟景深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戚楠,你给我下来,不要因为对方是如画,你就抱着这种态度,在我眼里,她只是病人!”
“孟景深,你不用这么假仁假义,是不是病人,你心里清楚。”戚楠颤颤巍巍的站在窗口,身子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去似得:“反正我不下去,也不愿意输血,如果你真要这么做,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戚楠知道,孟景深不会做这样的事,更不会逼迫她。
气氛僵持着,谁也不愿意退让。
就在此时,有护士走了进来,贴着孟景深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孟景深看着戚楠,冷漠的说:“好,你不想献血那就不用了,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对自己不负责,对你身边的人同样不负责。”
孟景深是医生,在地震的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在他眼里,生命为大,用生命来做赌注的事,都是错的。
戚楠知道,孟景深生气了。
这种愤怒跟以前不同,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失望。
可他哪里知道,戚楠拒绝献血并不是因为对方是柳如画,所以不甘心,而是她也怀孕了!
只是这件事,她没勇气说出口。
她不敢赌,害怕孟景深跟孟骏然一样,为了柳如画甘愿让她冒着风险献血。
所以她只能这样。
“先准备去做术前会议。”孟景深转身,冷漠的离开,不再与戚楠说一句话。
整个房间的人都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窗台。
她神色恍惚,整个身子一踉跄,直接倒了下去,好在,倒在了一个人怀中。
“你要是真从二十楼掉下去,就是一尸两命。”孟骏然冷冷的看着她:“何必呢,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不做赌注,孩子怎么办?我跟你不一样,眼里只有柳如画。”
孟骏然将她安然的放在床上:“景深很讨厌女人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你这招虽然保全了自己和孩子,但是我想,接下来的路,也不好走。”
说完,孟骏然就走了。
戚楠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泪水‘啪嗒’的落在掌心。
柳如画有所有人的宠爱,但是戚楠没有。
她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有了孟景深的好感,但顷刻间就毁于一旦。
柳如画就做手术了,听说手术过程中,没有出现大出血症状,一切安好。
死胎也从腹中取了出来,但做完手术后,孟景深就不见了。
“那孩子怎么说都是因为孟医生才没掉的,他能不难过吗?”
“是啊,本来好好的,你说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换做是我,我也自责愧疚。”
走廊尽头,两个中国护士在窃窃私语。
戚楠背靠着门,眼神空洞的看着远处。
柳如画的孩子是因为孟景深没掉的,不管是处于什么缘由,这份愧疚感只会跟随着他,越陷越深。
她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柳如画的病房。
麻药刚退不久,恢复了一些意识。
一睁眼,却看见戚楠站在面前。
“意外……”柳如画气若游丝的笑着:“意外你出现在这,但是有一点不意外。”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体虚弱,看起来却带着一种得意和满足的笑容。
戚楠不由得皱起眉头:“什么不意外?”
柳如画张了张嘴:“这个孩子,本来就不想要,现在‘死’在景深的手里,他对我的愧疚感和自责感会越来越多。”
戚楠浑身僵硬,眼里充满了震惊。
她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意外’,其实是安排好的结局。
“你拿孩子换孟景深的愧疚?”戚楠颤抖着嘴唇:“你是不是疯了,那是一条生命!”
“如果这个生命给我带来了耻辱,那我宁可不要!”柳如画眯着双眸,声音虚浮:“我只要景深留在我的身边,我只要他的心里有我!”
戚楠才发现,这一家人都有病。
孟骏然有病,柳如画更有病,居然拿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来博取孟景深的愧疚。
她踉跄的退后半步:“我会把这件事跟孟景深说的!”
“说吧。”柳如画闭上了双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在这个时候,她刚刚失去了孩子,戚楠又拒绝献血,甚至用生命来威胁孟景深,即便跟他说出了实情,他会信吗?
柳如画玩心术是一把好手,她笃定了孟景深会因此愧疚,甚至笃定了同样有熊猫血的戚楠会被带到这个地方来。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想到了。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要孟景深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