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先是愣了愣,这语气、这意念ō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猛地低呼道:“玄黄!”
“是我,余xǎo子,你好啊,我许你一把宝剑、一枚斩雷辟劫令还有参悟飞仙剑经的机会,后面那个已经成了,至于前两个,刑天那厮会给你一个jāo代……”
“怎么回事?”
余慈越听越不对劲,不知不觉站起身,面sè冷峻,刚刚是玄黄的言语不错,然而这根本不是正常jāo谈的语气,倒象是预先留下来的,能做到这个的……
他沉喝一声:“刑天,你搞什么鬼?”
“噤声!”
刑天的声音chā进来:“看在我的面子上,护楼老弟是很看顾了,但你要是闹出luàn子来,还是瞒不过人的!”
护楼老弟?难道是刚刚进来的时候,守护摘星楼的那位“护楼法圣”?
余慈当时很好奇那一位的身份,猜是宗én里哪位前辈,但听了梦微等人的解释才知< 道,那一位其实是一个修行万载时光,已生灵智的雾流兽,当年被某位宗én前辈收服,就守在摘星楼下,卫护此宗én重地。
看起来,刑天和它的关系不错。
“同属异类,又是在这个没前途的地方,我们jāo情是很好的了,你在附近有什么麻烦,找它就行。”
它语气随意,余慈却不能怠慢,忙向四面拱了拱手,道一声:“护楼前辈。”
楼外一声雷响,算是回应。
经由这么一出,余慈也没了兴师问罪的锐气,只听刑天道:“玄黄现在不方便见你,就留言几句,认真听!”
话音随即又转成玄黄:“……虽说它xǎo里xǎo气的很不痛快,总算是个能做事的,jāo给它,我还算放心……”
至此突转静默,余慈还以为就此结束,但接着,他听到一声极低的叹息:“多谢你了。”
余慈哑然,如果留言的真是玄黄的话,它能感谢什么?难道是感谢自己破坏了曲无劫的谋算?坦白说,到得后来,余慈已经是完完全全为自己而搏命了,这一声谢,他自认受之有愧。
“玄黄在哪儿?”这是余慈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他不方便见你。”
刑天一点儿不见界河源头时候那种尖锐甚至于疯魔的样子,慢吞吞重复了前面的话,又摆出前辈高人的架势。然而余慈现在早看清了它的真面目,知道这家伙或许不怎么说谎,可是误导他人思路的本事却是一流的,当下也不说话,只等着一个解释。
见他这模样,刑天有些不爽:“后生,有些时候,你可是太自以为是了。玄黄那种层次的事儿,是你能掺合的吗?”
余慈也不恼,只是咧嘴笑道:“哦,又是哪位撺掇‘后生’,往界河源头去的?”
刑天一时不慎,反授了把柄出去。当然它可以狡辩说那是余慈自己的选择,但只要不涉及到曲无劫,它还是相当有长者气派的,不可能和一个年轻人去争辩。
沉默了片刻,刑天终于做出了回应:“玄黄受天魔劫数浸染,失了灵明。我只能帮它暂时回复一点儿灵智,做些安排,后面如何,全看它的造化。如今它已经堕落为只懂得杀戮的凶剑妖类,此后一段时间,必将横行世间,造下无边杀孽,直到有一个能完全降伏它的大能出世,为它重塑道基,就像当年原道大人一样。”
余慈愣了,刑天说得详细,但一些最关键的信息,还是要他去猜,他半晌才试问道:“你是说,玄黄道基毁了?”
刑天没有直接回应,只道:“我与玄黄这等异类,生来就有驻世长存的能耐,所欠缺的,只是塑灵、成道这两重机缘,偏偏这机缘又非本身所能把握。可事情总有两面,这么下去,总有机缘会碰上的,虽说对你们修士来说,或许太长了些……”
这或许是在宽慰他,余慈没有再说话,但心中却在想,就算是重塑道基吧,那时的玄黄,和以前的玄黄,是不是还是同一位?在此刻,他终究没有往深处询问,只是沉默着,就是刑天转移了话题,也没有提出异议。
“我答应了玄黄,要完成你和它的约定,而且,咱们也有一些jāo易之类,我都还记着呢。只因为这三个月,你时昏时醒,身边没断过人,一些东西又比较敏感,才拖到现在……话说,你就没现你身上少了什么东西?”
“咦?”
余慈有些挠头,界河源头那边,他以曲无劫的谋算,挤兑了刑天之后,很快又昏了过去,而自他真正清醒之后,还没有机会来仔细验看身上的情况,眼下受了刑天的提醒,再一转念,立时就是冷汗横流:
“我的镜子呢?还有……储物指环?”
话音方落,身后光线有异,他一回头,就见照神铜鉴好好地摆在一侧案几上,青光éngéng,旁边就摆着指环,且不是一枚,是两枚!
“照神铜鉴在你手中,也算是明珠éng尘。当然,此时无量虚空神主位上已经换了人,手段大大不同,这件至宝的价值,也削减很多。不过呢,你我知道此事,别人却不知道,被懂行的人见了,说不得就有大麻烦。我帮你藏了几个月,你以后也要谨慎xǎo心,有些物件,是不能显在人前的。”
余慈应了一声,但很快就是一奇,抓住话中关键:“不知道?界河源头的变故,宗én也不知道吗?”
“你知我知,那个姓于的道士也知道些,不过他已经和我约定,对此间生的事情,绝口不提细节,尤其是涉及你的部分,你大可放心。”
于舟也不提?
能保留秘密,给自己多张底牌,当然是好事了,不过以于舟的立场,刑天凭什么让他缄口不言?余慈只能认为是自己的原因……
当然,刑天如此积极主动,想必也有许多事情不愿给宗én知晓。
“一会儿我会和你对一对口径,现在咱们先说这些东西。嘿,对现在的身份而言,你的身家算是丰厚,可有许多都是见不得人的,镜子就是头一个,此外,飞仙剑经、唔,还有你收藏的那部《无量虚空神照法典》,都是一等一等的麻烦,绝对不要想着拿出去表现,这一界,有些事儿,做一做就是要死的!”
余慈哑然,在刑天的描述中,离尘宗倒像是一个魔窟来着。
刑天有看透人心的本事,知道余慈心中所想,随后就道:“不在于离尘宗会如何,而是在于,你想把此界除了八景宫和初有痷之外,最顶尖的两个超级én阀都给得罪吗?”
余慈立马就不说话了,论剑轩和元始魔宗的实力,就是在远非巅峰期的现在,也不是他所能面对的,保留照神铜鉴的秘密,也是一样的道理。
“快收好吧,咱们说那些约定的事儿。先说玄黄许给你的,飞仙剑经不用说,其实太初无形剑也足以抵上那柄上乘剑器了,又来路清晰,以后正可大用,不过好像那是你亲手抢来的,咱们不占你那便宜……你打开储物指环看看。”
余慈从案上两枚指环中,找出属于它的那枚,神识扫入,就是一喜:“斩雷辟劫令,还有这是……剑胚?”
“斩雷辟劫令,就是在剑园里,也非常之少。这一枚其实是影鬼最后使出来的那个,被虚空神术封住,其中剑意没有挥出来就又封存了进去,就借huā献佛,给了你了。另外这剑胚,也属上乘,我看你储物指环里,有辰光石碎粒七枚,可以与之相合,铸成一把七星剑,提纯之法和铸剑之术我也给你放在里面,都是论剑轩不传之秘……”
稍顿,刑天道:“不是我xǎo气,只因剑器一物,不是越厉害越好的,尤其是那些沾了故主气息的一流剑器,隐然都有灵xìng化育,对你不是助力,反而是干扰。还不如从头铸一把新剑,从初始之时祭炼,可得心应手。倒是太初无形剑,为先天太初之气凝成,不沾气息因果,用来无妨,又有诛神刺法én,能不能用,只看你的本事。”
没得上一把剑仙遗剑之类,余慈是有些失望的,可是刑天所说,确有道理,他便要点头,而刑天紧接着又道:“不过,我不会替玄黄占你便宜,你且看那枚储物指环。”
待余慈神识扫入,刑天就笑道:“这是界河源头,死去的那些修士遗物,我找了一些最上乘的,给你留下,其中以文式非收藏最丰,有一些魔宗法器,虽说你不能用,可用以换取其他的上乘法器,绝无问题。”
余慈心中佩服,这家伙真是把“借huā献佛”的本事使到了极致,到现在为止,他得到的法器,几乎全部都是剑园之外的物件,看家护院的能耐可真是不xǎo。
但话又说回来,有什么宝物,能比得上这位一个人情?如果这算生意的话,自己还是赚了。
刑天继续道:“还有一样东西,就是我许给你的……”
余慈一下子提聚起全副心神,对曲无劫托付之事,他可没有忘记。
下一刻,他眼前亮起一团微光。
“云楼树种子,植于虚空之中,长在九霄之上,所结叶片,乃是符箓生化之妙品,而且,有它在,就能自孕天地,你那些储物指环,全扔掉就是。”
囧,回到家了,连续两天没更的事情,再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