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晋江文学城首发谢青颐21岁的生日如期而至。她向剧组请了一天假, 牧导看这段时间拍摄进度一切顺利,同意下来。当天上午,谢青颐先回公司开生日会, 和粉丝、媒体们互动。下午回到谢家别墅,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特地赶来, 在国外度假的舅舅和舅妈来不了,还发来视频祝福。和家人们聊了会儿家长里短, 谢青颐上楼为晚上的生日宴做造型。四点左右,秦玖也到了,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今天这套红裙真不错,艳光四射, 你以后可以多穿穿红色, 好看。”谢青颐细致调整着脖间光彩绚烂的红宝石项链, 懒声道:“平时穿红色太张扬了,这回是家里老人家觉得红色喜庆,生日图个吉利。我奶奶刚才见到我,还往我手里塞了个红鸡蛋呢。”她长相本就属于明艳卦的, 日常再穿艳丽颜色, 便会显得妖娆。拍杂志走红毯怎么夸张怎么来,平时还是低调点比较好。“那倒也是, 你穿红色,妖精转世似的。”秦玖拿了个橘子剥着,又问她:“怎么最近都没见你撒狗粮了,你和蒋骁进展咋样了?”谢青颐整理造型的动作一顿, 声音不自觉低了:“老样子呗, 每三天送一次花, 其他的……没了。”秦玖:“你们没聊天?”谢青颐:“我没把他加回来。”秦玖:“还没加回来?你们本来就异地, 见不到面就算了,现在连日常交流都没了?”谢青颐撇唇:“他就一钢铁直男,根本不会哄女孩子!”秦玖不置可否,忽然想到什么:“不如这样,今晚他来了,我去给他套套近乎,出出主意?”谢青颐惊诧看她:“你可别乱来。”秦玖:“放心,我有分寸的,就随便给他出点主意,比如说约你去游泳,来个□□。又或者来个烛光晚餐,再把你按在墙上深情拥吻……”谢青颐:“……”虽然不想承认,但秦玖说的画面,脑补一下还蛮合她心意的。谢青颐脸颊发烫地嗔了秦玖:“我是那种会被美色收买的人吗?”秦玖:“你不是吗?”两个lsp对视一眼:“………”好吧,她们都是。-生日宴于6点开始,来的都是亲朋好友和几家关系密切的豪门,是以现场的氛围比较随和温馨。谢青颐一袭红色晚礼服出场,暗夜玫瑰般,雪肤乌发,杏眸红唇,娇美迷人,在场的宾客们都惊艳不已。“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皮肤白穿红色真好看,瞧这小脸粉嫩嫩的,掐得出水一样。”“谢董,谢夫人,你家千金真是美丽大方,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小子有福气,能娶到你家千金。”“我还记得她小时候的样子呢,可爱极了,现在这么如花似玉大姑娘在眼前,我都不敢认了。”面对宾客们的夸奖,谢纶微笑致意,裴景烟则是掩着唇
笑道:“哪里哪里,一般一般,客气客气。”谢青颐端着酒杯,和爸妈一起敬过一轮宾客,眼神止不住地往门外飘。裴景烟看她这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低声问:“看什么呢?”谢青颐悄悄凑过去:“妈妈,怎么不见蒋叔叔家啊?”宴会都开始近半个小时了。裴景烟环顾四周,也疑惑嘟哝:“是哦,都这会儿了,还没见到蒋越他们。”她扭过头问自家老公:“要不要给蒋越打个电话,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谢纶淡淡看了妻子一眼,又扫过一脸期待的女儿,黑眸轻垂:“好,我打电话问问。”谢青颐悄悄松口气,心想,可能路上堵车了吧。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红裙,自己今天这么漂亮,也不知道等会儿蒋骁见到,会是什么表情?如果他等会儿送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那她就勉为其难加回他的微信吧。眼见女儿和秦玖去香槟塔旁聊天,谢纶低声对裴景烟道:“蒋家不会来了。”裴景烟怔了下:“怎么说?”谢纶垂眸看她:“请柬没送往蒋家。”“不会啊,我明明准备了请柬,送出去之前我还特地清点过一遍……”话语猛地顿住,裴景烟意识到什么,目露诧异:“你?”谢纶颔首:“嗯。”毫不避讳,他直接承认。裴景烟皱眉:“为什么啊?你最近和蒋越吵架了?”谢纶摇头,视线越过她的头顶,遥遥投向水晶吊灯下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儿:“两家孩子都大了,还是避开些比较好。”这又不是古代,还搞男女避嫌这套。裴景烟腹诽着,下一秒意识到谢纶这话背后的深意,一时也沉默了。半晌,她幽幽叹口气,唏嘘又惋惜。-层层叠叠的香槟塔旁,谢青颐摇晃着一杯香槟,小脸紧绷着。秦玖跟她碰了个杯,劝道:“别担心啦,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没准就堵在路上了。”谢青颐还能说什么呢,也只能耐心等着。香槟喝了一杯又拿了一杯,门口总算有了些动静。秦玖赶紧拿胳膊撞了下谢青颐:“看,是不是来了。”谢青颐侧眸看去,眉眼间也不禁流露出几分期待——只见在佣人的引领下,一位身着白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熟悉的面孔,挂着灿烂的笑容,一眼就往谢青颐她们这边看来,还高兴地挥了下手:“月亮。”谢青颐:“……”秦玖:“欧阳?!”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风尘仆仆特地赶来给谢青颐过生日的欧阳昊。“surprise!!!”欧阳昊俊朗的脸庞露出大大笑容,伸手抱了谢青颐一下:“happy birthday,y dear Diane!”谢青颐脑袋还有点怔怔的,见到好朋友来参加生日宴,她肯定是高兴的,但这份高兴里又掺杂着一份失落。看吧,欧阳昊在M国飞十几个小时都赶过来了,可那个人就在京市,两个小时的飞机而已,却至今未见人
影。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秦玖惊喜地和欧阳昊聊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在群里吭一声!”欧阳昊:“这不是要给月亮一个惊喜。”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递给谢青颐:“生日礼物。”谢青颐强压在心底那份失意,打起精神笑道:“是什么?”欧阳昊看着一袭红裙的月亮,她不笑就已经很好看了,现在笑了,更是艳丽得叫人挪不开眼。他甚至忍不住去想,以后要是结婚了,月亮穿红色的中式礼服肯定也很美。“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在他赤诚明亮的目光下,谢青颐接过那个小礼盒,拆开。里面是一把崭新的跑车钥匙。“是你喜欢的紫色款!”欧阳昊笑道:“怎么样,喜欢吗?”谢青颐挑挑眉:“不错,这次送得我用得上。”欧阳昊搔了搔后脑勺,想到自己之前送给谢青颐的那些礼服、珠宝,因为审美差异问题,她好像从没用过,估计还在角落里吃灰呢。还好这次买礼物,事先让老妈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谢青颐最近想下手这款跑车,他便赶紧买下了。几人寒暄了没多久,乐队开始奏乐。作为今天的主角,开场舞自然是由谢青颐来跳第一支。几家熟悉的同龄少爷纷纷上前,邀请她跳第一支舞。谢青颐:“……”默默扫过面前那几张脸,心底各种看不上,面上却又不能表露,毕竟在长辈们面前,她一向是温柔守礼乖乖女。最后,她将手搭在欧阳昊的掌心——挑个熟悉的,总比与那几个不熟跳舞要好。欧阳昊看到那只放在掌心的纤柔小手,心口滚烫,面上都泛着兴奋的红。他牵着谢青颐走到舞池,在悠扬乐声里,翩翩起舞。宾客们驻足观看,偶尔议论两句。温若雅端着酒杯,笑眯眯道:“小景,你看俩孩子多配啊。”裴景烟看着舞池中央,俊男美女无疑,但要说般配的话,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或许是女儿今天的红裙太娇艳,欧阳站在她身旁,完全比不上她的气势,反倒有几分公主随从的味道。还是太年轻,青涩稚嫩。“小欧阳这套西装没选好,红裙和黑色燕尾服应该更配一点。”秦霏轻摇着红酒杯:“每次看到月亮,我都得难过一次,怎么我生的不是儿子,不然我一定把她拐回家当儿媳。”温若雅嘴角翘起:“多喝点酒,晚上做梦就有啦。”一支舞跳的欧阳昊心潮澎湃,激动不已。谢青颐却是魂不守舍,心底甚至有些生气——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来,九成九是不会来了。连她的生日,他都不来,他到底什么意思?明明前阵子又是改网名又是直播送礼物,她还以为他总算开了窍,知道主动出击了。现在又……那种情绪被左右的失控感又涌上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她焦躁又愤懑。可恶的蒋骁,可恶!当初既然要断,就断得干干脆脆,为什么撩
拨她后又玩消失,耍她很有趣吗?一支舞罢,谢青颐情绪不佳,直接到沙发坐着。表面上是陪爷爷奶奶外婆外公聊天,实际是躲避社交和应酬。***一直到九点宴会散去,蒋家父子连个信都没有。谢青颐送秦玖他们出门时,秦玖看出她的小情绪,悄悄安慰她:“别生气了,也许有事情绊住,来不了……”话没说完,便听谢青颐冷淡哼道:“我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秦玖:“………”谢青颐咬牙:“阿玖,我再也不会理他了,绝交,我要跟他绝交!以后我要是再搭理他,你就大嘴巴子抽我,把我抽醒,别让我当恋爱脑。”恋爱脑狗都不吃。秦玖讪讪:“倒也不必把话说的这么绝对,万一真是遇到什么重要的事……”谢青颐:“除非天上下刀子,飞机炸了,车子烧了,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绊住他不来……”甚至连条短信解释都没有!秦玖见她这会儿在气头上,也不好再劝,而且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月亮,这会儿肯定也气到心梗。“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回剧组不是?”秦玖拍拍她的肩,跟随家人离开了。把全部宾客送走后,谢青颐吃了一碗外婆亲手煮的长寿面,又和家里人挨个拥抱一遍,接受长辈的祝福后,生日宴才算正式结束。说是说不再过问蒋骁的事,然而临上楼前,谢青颐还是忍不住问了自家妈妈:“爸爸给蒋叔叔打电话了么?”裴景烟表情有些僵硬,低头说了一句“你蒋叔叔工作忙抽不开身”,便借口乏累,回房间休息了。谢青颐:“……”原来是因为工作?心里那团闷闷不乐的情绪霎时更加浓烈。这可以说是谢青颐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次生日。那复杂的情绪反反复复折腾着她,直到深夜,窗外不知不觉飘起秋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户,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依旧气到睡不着。好烦啊啊啊啊!早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这么难受,她就不该轻易动了心。谢青颐摸到手机,想一个电话打过去,把蒋骁骂一顿解解气,但眼睛盯着那串号码看了足足三分钟,还是没按下拨听键。算了,显得她多在乎他似的。把手机往床边随意一丢,谢青颐双手叠在腹部,开始数羊、数饺子、数猫猫……睡不着,还是睡不着。眼皮很疲倦,大脑很清醒,失眠简直是反人类的存在。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肚子饿了。谢青颐:“……”掀开被子,起身去楼下,打算热杯牛奶,果腹助眠。没想到才走到楼梯间,哥哥谢明聿的房间门恰好也打开。穿着休闲西装的谢明聿:“……”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谢青颐“……?”凌晨两点半,兄妹俩在走廊上面面相觑。三秒后,谢青颐眉尾稍挑:“哥,你这是要去幽会?”谢明聿:“……别乱说。”谢青颐:“那你大晚上的要去哪?”谢
明聿黑眸微动,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谢青颐歪着脑袋,还想追问,谢明聿反问她:“你呢,大晚上出来做什么?”谢青颐:“.......”神色一下就蔫了几分,她撇了下嘴,嗓音闷闷:“睡不着,准备倒杯牛奶喝。”谢明聿迟疑片刻,问:“生日应该快乐的,怎么失眠了?”谢青颐看了自家哥哥一眼,抿唇不语。谢明聿:“……”心底不由发出一声叹息。妹妹今晚魂不附体、频频往外看的样子,他也都看在眼里。只是......一些话涌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下去。不能说,得按照爸爸的意思来。“那你喝完牛奶早点休息吧,我……”谢明聿道:“我出去有点事。”谢青颐见哥哥神情严肃,而且这副西装革履的打扮,并不像是去见小情人,也不再多问。兄妹俩一前一后下着楼梯。谢青颐:“你自己开车么?”谢明聿:“嗯,这么晚司机都睡了。”谢青颐哦了声:“那你路上开车注意,大晚上的,外面还下着雨,别开太快。”谢明聿侧眸,瞥过妹妹透着疲惫却又带着关心的白皙脸庞,下颌不禁绷紧。走下最后一层实木楼梯,谢青颐往左转去厨房。刚走两步,身后忽的响起哥哥低沉的嗓音:“月亮。”谢青颐疑惑扭头:“怎么?”借着客厅壁灯朦胧的光,谢明聿沉静黑眸直直看向她,似乎闪过一抹犹豫,最终还是握紧手指,压低声音道:“蒋骁其实……来了的。”谢青颐怔了怔,被失眠折磨的大脑还有些迟钝。三秒后,才眨眼作出反应,“什么意思?”谢明聿薄唇抿了抿,到底没忍心瞒她:“他的车一直在咱们家外面停着。”谢青颐更困惑:“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现,难道他是妖魔鬼怪,咱们家对他设了什么屏障?”一开始从管家那里知道蒋骁的车在门外,谢明聿也有这个疑惑。直到管家告诉他,父亲把蒋家的请柬拦下没发。都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请自来,不合礼数。况且蒋家父子那么聪明,怎会不明白谢家的意思。别墅内歌舞翩翩、欢声笑语不断。别墅外的车内,年轻男人独自守着那份属于他的孤寂。这才是他该待的世界。孤独、寂静、不得救赎。“你开始不告诉我,现在告诉我又有什么用?”谢青颐怎么也没想到蒋家父子缺席的原因,竟然是自家爸妈在背后釜底抽薪。所以她开始的那些闷气都白生了?谢明聿盯着妹妹紧皱的眉,沉默许久,道:“我原本不该告诉你的。”稍作停顿,他平静补充:“可蒋骁出了车祸,在医院抢救……”谢青颐心跳骤停般。她只看到哥哥两片薄唇在动,耳朵却听不到声音,脑子只循环着一句“出了车祸,在抢救”。三秒后,她从震惊中回过神,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谢明聿跟前,嗓子因过度紧张都透着沙哑:“怎…怎
么会……”“他现在在哪?抢救?伤得很严重吗?”谢青颐两只手紧紧抓谢明聿的手腕,生怕他跑了,“哪个医院,哥哥!你快告诉我!”谢明聿将她的紧张担忧尽入眼底,语气放缓:“第二人民医院……”他正要往那边赶。车祸虽是意外,但蒋骁是因为谢家宴会才来沪城。现在他出了这样的事,在沪城又没亲没故,这些年的交情,叫谢明聿没法坐视不理,过去看一眼也是好的。“第二人民医院,第二人民医院……”谢青颐讷讷念着:“我要去看他。”谢明聿早有预料她的反应。宽大的手掌重重按住她的肩,他俯身,目光坚定且成熟:“你听我说。”谢青颐仰起脸,巴巴看着他。谢明聿道:“现在去楼上换衣服,戴好口罩帽子和墨镜,我去开车,五分钟后门口见,听明白没有?”到底是多年领导,掷地有声的安排一出,如乍现金光劈开混沌云层,谢青颐乱糟糟的脑袋也变得清明。“好,我这就上楼。”谢明聿望着那道飞快噔噔上楼的娇小背影,幽邃黑眸浮现一抹深深的忧思。他这样做,真的对么。***夜色沉沉,下了雨的秋夜寂静冰冷,而充斥着刺鼻消毒水味道的医院更为凄清。急救楼下,谢明聿的助理早已候着,见到总裁和一个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的身形,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忙打招呼:“谢总,谢小姐。”兄妹俩大步往电梯走去。“人怎么样了?”“还在抢救。”“车祸原因调查清楚了吗?”“疲劳驾驶,再加上雨天路滑,和一辆车碰上,为了躲避急转弯翻了车。”“……”谢明聿不动声色看了眼身侧的人,抬手揉了揉眉骨:“对方车辆怎么样?”助理道:“蒋总的车转得快,对方并无大碍,受了些惊吓,车头歪了,蹭掉一些漆。那位车主蛮好说话,跟着警察做完笔录,接受和解,蹭的车漆报保险,自行处理。”说话间,电梯到达手术室楼层。倒也是巧,一行人到门口不久,手术室的灯光就变成绿色,医生走了出来。谢青颐赶紧迎上前:“医生,他怎么样了?”这大半夜的,突然冒出个戴着口罩帽子,甚至还戴着墨镜的女人,医生都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疑惑地打量着兄妹俩:“你们是病人家属?”不等谢明聿答,谢青颐脱口而出:“是的,我是他妹妹。”隔着墨镜,医生都能感受到她的焦急,也不疑有他,轻声道:“别担心,手术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听到这话,谢青颐那颗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松下。没多久,护士推着手术车出来。谢青颐连忙上前,当看到穿着蓝色手术服,头上包着厚厚一层白色纱布的蒋骁时,心尖一颤,鼻子也控制不住变得酸溜溜的。“哥哥……”看到他搭在外面的修长手掌,她伸手握住,轻柔的嗓音带着压抑的哭腔:“
不陪我过生日,还害我掉眼泪……”“蒋骁,你王八蛋……”一滴湿热的泪水无声滴落在那血管分明的冷白手背。安静躺在手术车上的男人眼睫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