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恪后知后觉,隔着一层门,丁萌什么都看不到,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愣了几秒才打开房门,“什么事儿?”
丁萌道:“我想问遇迟哥现在洗不洗澡,他要是现在洗,我就等下再洗。”
陆遇迟站在门里,笑着说:“没事儿,你先洗吧,我还得收拾收拾。”
丁萌说:“我很快,十分钟就好。”
“不着急,你慢慢洗。”
丁萌打了声招呼后走开,丁恪重新关上房门,在锁与不锁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上锁太过明显,待他转身,陆遇迟已经拎着行李箱走到床头柜处,从里面掏出手机充电器,平板,游戏机,把在飞机上玩儿没电的充上电。
丁恪走近,出声道:“浴巾,毛巾,牙膏牙刷都给你准备了,还缺什么?”
陆遇迟背对他,声音如常:“够了,我自己都带了。”
丁恪说:“刮胡刀带了吗?”
“带了。”
“睡衣带了吗?”
“我又不穿睡衣。”
陆遇迟低头捅咕Pad,一直没回头看丁恪,丁恪终是忍不住蹙起眉头,“我又不是故意的。”
陆遇迟转头,“啊?”
丁恪拉着脸道:“本能反应你没有?我刚才吓了一跳才把你推开,又不是故意的,你生什么气?”
陆遇迟说:“我没生气。”
丁恪更来气,又不敢大声讲话,低声不爽:“生气你就直说。”
陆遇迟道:“我没生气你让我说什么?”
丁恪瞬间有种有口难言和百口莫辩的焦躁感,如果在深城,他可能早就脾气了,可这里是蓉城,陆遇迟千里迢迢从冬城跑过来看他,心一下子就软了,丁恪说:“我错了行吧?我跟你说对不起行不行?”
陆遇迟二话没说,抱住丁恪,丁恪闭上眼,低声道:“刚才是我不好,你别不舒服。”
陆遇迟说:“真没有,这儿是你家,我该收敛点儿,没顾及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对。”
丁恪抬手拨了拨陆遇迟的头,“跟你没关系。”
是他没处理好,他没有跟家里人说明情况,如果同样的事生在陆遇迟家里,敲门只会让他觉得被打断,不会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陆遇迟道:“你不用跟家里人说,叔叔阿姨还有萌萌都对我很好,好就行了,何必在乎是朋友还是男朋友,我真没多想,你也不用有压力。”
万语千言,话到嘴边,丁恪说:“明天中午起来吃顿饭,下午我带你出去玩儿。”
陆遇迟笑说:“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开房了。”
丁恪沉下脸,咬着牙想把人推开,陆遇迟死死的抱着不松手,“让我抱会儿,我都想死你了。”
丁恪说:“别给我装冯巩。”
今年春晚两人都看了,陆遇迟秒懂,扑哧笑出声。
丁恪在陆遇迟房里待了快十分钟,出声说:“我走了,你晚上早点儿睡。”
陆遇迟拖住他,“鹏鹏……”
丁恪也不想走,关键俩大男人憋在房里太久也不像话,陆遇迟猜中他心里所想,“你就是心态不好,咱俩在一起打游戏不行吗?聊工作不行吗?你给我畅想一下未来不行吗?”
说完,又低声补了一句:“自己心思不单纯,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丁恪闻言,刹那间还真有点哑口无言,干脆承认,“不行,我心里不踏实。”
陆遇迟道:“你把门锁上。”
丁恪说:“我直接给他们赶出去好不好?”
陆遇迟软磨硬泡,又留了丁恪几分钟,最后一分钟里,他们一直在接吻,没别的想法,就是太想对方了。
丁恪调整好心态从陆遇迟房里出去,回房后心跳还没变慢,拿起手机,果然,陆遇迟给他了微信,还是语音,“鹏鹏,你半夜偷偷溜进来,我给你留门。”
丁恪想笑又生气,关键是,他真动了这样的念头。
没说话,他打字回道:别废话,赶紧睡觉。
“鹏鹏~”
陆遇迟来一秒语音,丁恪听了三遍,骨头都软了:你自己磨叽吧,我去洗澡了。
他是真的要洗澡,拎着手机往浴室方向走,才走几步,手机响,陆遇迟来视频邀请,丁恪接通,“干嘛?”
画面中是陆遇迟的帅气面孔,他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笑着道:“我要看。”
丁恪说:“看我口型。”
滚。
陆遇迟说:“要不我先洗,你先看?省的你觉着吃亏。”
两人终于找到了灯下黑的新方式,一个屋檐下开视频,这样摸不着见得着,也总好过摸不着也见不着。
从晚上八点多,一直聊到后半夜一两点,困得不行才挂断,隔天中午在家吃了顿饭,下午丁恪就跟陆遇迟出了家门,说是要带陆遇迟去看熊猫。
两人走后,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聊天,估算陆遇迟这次来又花了多少钱,丁萌说:“遇迟哥送了我一个包一个帽子,两样加起来四万多。”
陈秀玲说:“还送了那么多燕窝,一根人参,还有鹿茸,灵芝什么的,都是贵东西,关键我跟你爸又不会做。”
丁宾道:“小陆送的毛笔和砚台,昨天我没细看,等到屋里才现,都是李玉宁的。”
陈秀玲道:“你爸说这人随便一支毛笔都得几千上万,砚台就更贵了,小陆这趟来,少说都得花个十几二十万,咱们凭什么拿人这么多东西?我跟你爸半宿没睡着,越想越觉得不对。”
丁萌小声道:“其实我昨天也不想拿,我哥让我拿着。”
陈秀玲道:“再好的朋友之间也得有个度,小陆确实很好,也总说你哥在公司里很照顾他,但你哥的为人我最清楚,他不可能为了私交给别人走后门,越是亲近的人,越要公事公办。”
丁萌打量父母的脸色,试探道:“你们什么意思?”
丁宾不说话,陈秀玲一脸的若有所思,“就是想不明白才不能收。”
丁萌猜到了,两人前阵子提起丁宾朋友家的女儿,唏嘘了好久,还警告她不许在外面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深吸一口气,丁萌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想太多?别人被蛇咬,你俩怕井绳,这种话你们千万别再我哥面前提,小心他翻脸。”
陈秀玲索性把话说开了,“你看没看出什么来?”
丁萌想都不想的回道:“我就看出我哥跟遇迟哥关系特别好,你能不能别这么疑神疑鬼的?哪天我要带个女性朋友回来玩,你还得觉得我俩有什么事呗?”
陈秀玲仍旧不能放心,“你哥上一个带回家的女朋友还是倪欢,这都过去多久了,不找也不让提,小陆也是,又是镯子又是补品的,对咱们全家都这么好,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图什么啊?关键他条件这么好也不找女朋友,大过年的从冬城跑到蓉城来找你哥……”
丁萌道:“送镯子是你过生日,来蓉城是你邀请的,人家总不能空手来吧?你这人就这样,人家东西提少了你要念,提多了你念得更多,你敢把这话当我哥的面说吗?你信不信我哥明年都不回来了?”
不待陈秀玲出声,丁宾道:“别跟你哥面前瞎说。”
丁萌道:“是我瞎说吗?你看你俩都想成什么样了,你们是不是想催婚想疯了。”
陈秀玲说:“你哥三十多了,事业也算有成,不成家等什么?关键我们现在不求他马上结婚,有个女朋友也行啊,成天跟男的玩在一起,小陆也是个不找女朋友的,我能不愁嘛,别再小陆是个不婚主义,你哥成天耳濡目染,哪天突然告诉我们,他也不想结婚,我找谁说理去。”
丁萌向着丁恪,全程都在维护,两人各抒己见,密集的吵了将近一个小时,各自回房时,脑浆都在沸腾,关键丁萌又不敢跟丁恪说,怕丁恪翻脸。
晚上七点多,丁萌收到朋友的微信,对方问:你哥今年回茳川过年了吗?
丁萌纳闷:嗯,怎么了?
他在家吗?
现在没有,你找他有事?
我跟我男朋友来碧峰峡玩,好像看见你哥了。
丁萌回:那估计是真的,我哥带外地过来的朋友去看熊猫。
是个长得很帅的男的吗?
嗯。
……姐妹,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今天在前台,你哥没认出我,我看见他俩开了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