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秦佔看着把碗放在胸口,用吸管喝光米酒,又用勺子舀汤圆的闵姜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女人,软硬不吃。
闵姜西说了不用他喂就是不用,又不是自己吃不到,要说胸不大也有好处,随时随地当桌子使,特别稳当。
吃饱喝足,闵姜西说:“你回去吧。”
秦佔道:“刚卸磨就杀驴?”
闵姜西说:“这边有护工照顾,用不到你。”
秦佔眼底翻出几分不满,“护工能有我细心?”许是刚刚吃的点心都是甜的,闵姜西心里也跟着甜,从前她做梦都不敢想秦佔会有伺候人的一天,但他真就做了,还做的像那么回事儿,她没法直说想让他回去休息,
只能道:“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比我还需要这张病床,我不想等下让给你。”
秦佔笑了,“心疼我?”
闵姜西面无表情的回道:“你看起来特邋遢,我不想跟你待一起,非要我说实话。”
秦佔刚要反驳,手却本能的摸了下下巴,“你不喜欢胡子?”
闵姜西给他一记你自己琢磨的眼神,秦佔笑得越开心,“想你想的。”
闵姜西心下一颤,绷紧面孔,不给他顺杆爬的机会。
秦佔在闵姜西这里软磨硬泡了半晌,想留下陪王伴驾,闵姜西态度坚决,不肯松口,最后只能是秦佔妥协,无奈道:“那我走了,你早点睡,我等下过来看你。”
闵姜西说:“不用。”
他眼睛都熬红了,以他平时的睡眠,没有十几个小时补不回来。
秦佔说:“吃饱了就开始犟嘴。”
他帮她拉了拉被子,起身说:“我走了?”
“走吧。”
“不留我?”
“慢走不送。”
“真不留我?”
闵姜西没说话,警告的目光盯着他。
秦佔泄了气,轻声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没应声,他问:“听见了吗?”
闵姜西烦躁,“我没聋,你赶紧走。”
他快把她磨死,她恨不能拿扫把赶他出去。
秦佔逗够了,趁她不备,伸手摸了下她的头,“走了,睡吧。”
闵姜西看着他转身离开房间,房门关上的刹那,心底立马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他真的烦死了。
楚晋行浅眠,又时常熬夜,从医院离开后回家,直接进了书房处理公务,中途江东打来电话,他接的很快。
江东问:“还没睡呢?”
“嗯。”
“啧,衣带渐宽终不悔,为谁消得人憔悴。”
楚晋行淡淡道:“我没在医院。”
江东愣了一下,“你在哪?”
“家。”
“你怎么回家了?”
“有事没弄完。”
江东多鸡贼的人,顿了两秒马上道:“谁在医院那边?”
楚晋行声音不辨喜怒,“秦佔。”
江东闻言快要气死,“你又让给他了?”
楚晋行没回答,江东继续说:“不是我说,这么好的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上一次你让给他,闵姜西一转头就被人追杀,她要是真死了,你就一点都不心疼?”
楚晋行说:“年还没过,你说话留点口德。”
江东差点被气笑了,“哥哥,我路都给你铺好了,就让你大步的往前走,你想什么呢?”
楚晋行道:“有些话不是说了她就会信。”江东道:“我说的话她是不信,但你说一句顶我说十句,司徒宁是谁杀的大家心知肚明,闵姜西也是个狠人,我跟她说,她说死了活该,行,司徒宁是该死,我看他都不爽
,谁让他自己找死,但你当年坐牢那事,秦老二也撇不清关系,闵姜西是个拎的清的人,你亲口跟她说,她不会不信。”
楚晋行道:“你说了?”
江东道:“没说你的事。”
楚晋行沉默片刻,“她是成年人,用不着别人教她怎么做。”
江东说:“成年人也会看走眼,也会被人骗,你觉得她跟秦老二合适吗?这次是走运,但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楚晋行没说话,江东说:“我知道你不会拿她来报复秦佔,我现在都想开了,她挺有意思的,之前网上骂你,她还站出来替你说话,这年头不图名不图利的为了一个人,我
当时就觉得她肯定暗恋你,不为别的,你就当救救她,让她离危险远一点,别把她让给别人,就算让,谁都行,秦佔不行。”
楚晋行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透明的镜片映照出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件,他目光有些出神,停顿一会儿,开口说:“她跟我是一类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所以他现在跟她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她自己走了一遭才知道谁是对谁是错。
……
早上不到七点,闵姜西收到楚晋行来的一条信息,他说:公司那边我帮你跟丁恪打过招呼,说你们遇到劫匪,估计他中午就会去医院看你们。
闵姜西眼睛有点花,打字很累,加之昨天没有好好跟楚晋行道谢,干脆把电话打回去。
对话的内容无外乎是她道谢,他说着不用客气,闵姜西不是轻易许诺的人,但这回是第二次,她说:“你有时间的话,等我出院请你和奶奶一起吃饭。”
楚晋行没有客套,“好,你注意休息,脑震荡处理不好也会留后遗症。”
清晨,走廊中已有人走来走去,病房门把手被人轻轻压下,再小心翼翼的推开,闵姜西没注意,兀自道:“谢谢你昨天来看我,我不打扰你了,出院后再联系。”
挂断电话,闵姜西把手机放在一旁,无意中一抬眼,房门开着,秦佔站在那里,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瞬间,闵姜西有种捉贼见赃的既视感,心跳乱了几拍,她主动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佔关门往里走,面色不见喜怒,不咸不淡的说:“跟谁打电话?”
闵姜西先是有点心虚,随后更是坦然的说:“楚晋行。”
秦佔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一眨不眨,一言不。
闵姜西被他盯了一会儿,开口,说了句他常说的话:“想说什么就直说。”
秦佔盯着她,又是一阵沉默,而后唇瓣开合,“背着我跟他打电话。”闵姜西说:“没有背着你,当你的面照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