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佔这么说,闵姜西一瞬间更是意外,一眨不眨看了他两秒,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才视线微动,开口回道:“这次的事的确给您添了不少的麻烦,公司也借此大力整
饬了一番,如果您愿意的话,负责人会随时登门道歉,到时您有什么样的要求和补偿,都可以商量。”
她说了很多,秦佔只回了一个字:“好。”
他说到做到,听她的意思。
秦佔意外的好说话,闵姜西心底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莫名的压力顿增,为了缓和这种异样的感受,她佯装无意,举起酒杯。
“我替公司和我师兄谢谢您。”
她杯子里还有酒,秦佔的杯子里却是空的,他拿起酒瓶准备倒一杯,现酒瓶也空了。
闵姜西说:“这杯我喝了,您随意。”
秦佔说:“你家里不是还有很多藏货嘛,舍不得拿出来?”
闵姜西哪里是舍不得拿,是怕他喝了这么好的红酒之后会看不上自家酿的。
“您等一下。”说话间,闵姜西起身往储物间走,不多时再回来,手里多了瓶没标签的红酒瓶。
开瓶器在客厅茶几上,闵姜西走近才现歪着头靠在沙上的秦嘉定,不知何时眼睛已经闭上了,之前她还以为他在看电影。
给他身上披了条毯子,拿着红酒回到餐桌边,闵姜西轻声道:“秦同学睡着了。”
秦佔道:“睡吧,我走时再叫他。”
闵姜西给秦佔倒了一杯自家酿的葡萄酒,秦佔拿起杯子,一口全喝了,随后道:“国内的葡萄不比国外的差。”
闵姜西淡笑,“我小姨要是听到这话又要膨胀了,她一直想做自己的红酒品牌。”
不过是话赶话,闵姜西随口一说,谁料秦佔道:“做啊,想跟人合股吗,想的话我投资。”
闵姜西赶忙道:“她也就是开玩笑说说而已,她做服装的,又没接触过红酒领域。”
秦佔道:“她要是想做,我可以帮她牵个线,荣一京懂行,手底下好几个国内外的牌子。”
闵姜西笑着摇头,“不用了,她现在的工作都忙不过来,平时有空做一些,一来是爱好,二来身边有些朋友喜欢喝,当小礼物了。”
秦佔道:“你会做饭,跟你小姨学的?”
闵姜西点点头,“她比我厉害的多,我也就会一些家常菜。”
秦佔靠在椅子上,动作略显慵懒,出声说:“她做的蛋糕很好吃。”
闵姜西说:“她特意报名了西点班,之前中餐西餐也都是找人学的,听说最近又在学日料了。”
秦佔侧头吐了口烟,转过头的时候笑了笑,“一看就是个懂生活的人。”闵姜西也笑了,忍不住吐槽,“她以前也不这样,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做,煮个荷包蛋都不知道要开水还是冷水,我外婆评价她,每次进厨房都像是打仗一样,不够人善
后的。”
秦佔饶有兴致的听着,听完还问:“怎么突然转性了?”
闵姜西道:“我外婆后期身体不大好,做不了饭了,我小时候又挑食,没办法,逼得我小姨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学做饭。”她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杯中的酒喝完了,又倒了一杯闵婕酿的。闵婕酿的葡萄酒,乍一入口更像是酒味浓郁的葡萄汁,不涩口,反而甜甜的,小孩子应该会喜欢,但懂
行的人肯定要挑剔不正宗。
不过无所谓,闵姜西喝惯了,只觉得这种味道最好喝。
秦佔能从她面部很细微的表情,看出她此刻的情绪是笑中带酸,一不留神,他开口道:“你小姨把你教的很好。”
闵姜西闻言,唇角勾起的弧度变大,“是啊,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吐槽她幼稚,但我知道的所有道理都是从她身上学会的。”
秦佔想到她爸妈,但又不能提,只能岔开话题问:“你外婆现在身体怎么样?”
闵姜西压了下唇角,轻声道:“她去世十几年了。”
秦佔的第一反应是,她今年才二十五岁,十几年前,她还跟秦嘉定差不多大,闵婕也还年轻,就她们两个,孤儿寡母,怎么生活的?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上涌的缘故,秦佔觉得胸口有些闷,拿起酒杯,出声道:“你外婆在天有灵,看到你们现在过的这么好,会很欣慰的。”
他想安慰她,闵姜西却在笑,“您不是不信这世上有鬼吗?”
秦佔喝了一口酒,瞥眼看向她,“我什么时候说不信了?”
“以前在您家里吃饭的时候,您亲口跟秦同学说的。”
秦佔努力回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神色平静,他淡淡道:“骗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闵姜西眸子微挑,紧接着哭笑不得,关键还不等她反驳,秦佔继续道:“有你这么当人孙女的嘛,说你外婆是鬼。”
闵姜西说:“我哪有?”
秦佔道:“是谁先提的鬼?”
闵姜西道:“是您先说的在天有灵。”
“我说了在天上,能上天的都是好人,你见过哪只鬼住天上的?”
秦佔不慌不忙,思维缜密,逻辑清晰。
闵姜西一时无言以对,秦佔道:“对你外婆不尊敬,罚酒三杯。”
闵姜西在他‘严厉’的注视下,无奈点头,一连喝了三杯酒,也是片刻的大意,脱口而出,“幸好不是罚十二杯。”
秦佔心想,什么十二杯?
脑子里电光火石,一下子想到他跟闵姜西初次见面,在DK,他故意试她,明明不是她的错,他还逼她自罚十二杯酒。
没想到她记了这么久。
“记仇?”秦佔面色无异,声音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闵姜西说:“不敢,记谁的仇也不能记您的仇。”秦佔觉得面前没标签的葡萄酒越喝越好喝,有点停不住的架势,自己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后,气定神闲的说道:“你最好不要记我的仇,如果非要记,我还没说你动手打
过我。”
闵姜西正要举杯,嘴唇都碰到杯子口,闻言临时打断,看向秦佔,神情错愕又警惕。
“您不要开这种玩笑。”秦佔眼皮一掀,瞳孔幽深明亮,清醒中又掺杂着丝丝慵懒,唇瓣开启,声音低沉:“别人的仇记得挺清,自己的错是想忘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