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芸从别墅里跑出去,足足走了近一个小时才打到车,在此期间,她没有异样的感受,只是肚子隐隐有些疼。
很怕别人给她吃了毒药,她让司机快点儿开车去医院,路上,公司的电话打进来,她看了几秒后果断挂断。
电话再打,她还是挂。
既然已经承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她也不敢去丁恪面前告状,说是秦佔逼她的,连警察都不敢管的事,更何况是普通人了。
算了,大不了她辞职不做,从先行出来的人,还愁在其他地方找不到工作?
苗芸又给公司了封邮件,主动提出辞职。
完后怕再有电话打进来,她干脆关了机。
来到医院,苗芸挂了急诊,让医生给她洗胃,说是误食了不明药物,不舒服,一般在患者明确要求下,加之情况紧急,医生都会直接配合。
洗胃的过程自是不必说,难受的能把苦胆吐出来,事后苗芸坐在外面等候检验结果,怕留下后遗症。
结果出来,医生看着她的表情意味深长,“你家里面养宠物吗?”
苗芸白着脸,两眼茫然的摇了摇头,“不养,怎么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你胃里检测出阿苯达唑片的残留物,这种药是专门用于宠物驱虫的,一般家里养猫养狗才用得上,你要是家里不养宠物,怎么会误食这种药?”
宠物驱虫?
苗芸瞬间脸色更白了,她竟然被人当狗耍的团团转。
从医院出来,苗芸气的蒙头转向,这边不好打车,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拿出手机想叫车,手机关机,刚刚打开,上面疯狂弹出一堆短信,微信,未接电话。
还有一封未读邮件。
她拉着脸输密码解锁,最先看了眼未接电话,不光有公司相熟同事打来的,还有好多是她爸妈和姐弟打来的。 心底一沉,不好的预感逐渐涌上,苗芸马上又看了短信和微信,果不其然,上面都是问她照片的事,说是公司了群邮件,她自己承认照片是她先收到并且群给其他职
员,因其造成的一连串负面影响,公司给予开除且永不录用的处罚。
苗芸点开那封未读邮件,上面寥寥数行,却直接将她打入了悬崖。
先行公开开除她的理由,因为品行不端,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明着说是公司管理不当,以后会加大对旗下职员的素质考核,实则是告诉全行,她这样的人,用不得。
苗芸进了邮箱才现今天一天,公司已经了好几封群邮件,挨个点开一看,万念俱灰。
原来照片的事闹得这么大,除她之外,公司一口气开除了十一个人,而她是罪魁祸,现在且不说她以后的事业会如何,该有多少人要恨不得弄死她。
一颗驱虫药就逼的她就范,早知如此,她死都不会承认。
深城一月份的天气冷风入骨,站在街边,苗芸却觉得心里更冷。
不知何去何从,手机响起,她吓了一跳,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妈妈’。
第一反应是不想接,可又怕对方着急,思前想后,苗芸接通,故作镇定:“喂,妈。”
“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关机去哪了?”
“怎么了?”她明知故问,垂死挣扎。
“你知不知道你被开除了?”
心里早有准备,说破这一刻倒也平静,苗芸淡定的道:“我主动辞职的。”
她妈在电话里面又急又怒:“我看你们公司开除你的理由是品行不端,恶意散布同事和客户隐私,到底是不是真的?是误会还是有人故意诬陷你?”
苗芸心里突然很烦,“你别管了,就当是换个地方工作。”
“你姐说你们公司把你都挂到官网上去了,大家都能看到,这么大的事不弄清楚,你以后还怎么找工作?你是做老师的,一句品行不端不是砸你的饭碗嘛……”
苗芸瞬间被戳到怒点,“她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啊?” 她妈也被激怒了,“我还没问你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公司公司开除你,还有人特意往家里打电话,说是你这样的人自己都没学会做人,就别出去外面误人子弟,让我们看
好你。” “我这一辈子没让人戳着脊梁骨说出一个不字,好嘛,今天让人骂得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我给你姐你弟打电话,原来他们也都接到类似的电话,本以为是有人恶意挑
拨,结果你们公司的处罚结果都出来了。”
“我现在就问你,你到底做没做过理亏的事?你要是没做,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你讨回这个公道,还能让坏人欺负住了?”
事至今,苗芸痛快过,窃喜过,担心过,彷徨过,也曾恐惧过,但是只有这一刻,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模糊了眼眶,只觉得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甚至不怕丢饭碗,只怕面对母亲的质问,无言以对。
工作丢了可以再找,可是伤了亲人的心,让他们失望了,又如何补得回来?
苗芸动动脑子也能猜到是谁给她家里打的电话,先行的人不会做这种事,只能是秦佔了。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从前只听说深城里有些人惹不起,秦佔当其冲,她以为他只是势大钱多,横行霸道,哪怕今天被绑架,过了最初的惊恐,她内心深处也是嗤之以鼻,不过如此。
怪不得她毫无损的出来,因为秦佔要的从不是伤她的身,而是从骨子里将她击垮。
她从小优秀,一路爬到现在,是全家人的骄傲,而秦佔偏要她在家人面前颜面无从,从此抬不起头来。
眼泪汹涌而出,苗芸沉默以对,电话那头的妈妈等了半晌,很沉很无奈的一声:“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电话挂断,苗芸心口一窒。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没了,什么都没了,事业,亲人,同事,朋友。 闵姜西一下午都待在公司,一天收到三封内部邮件,总共开除了十二个人,齐昕妍还好意思跑到丁恪办公室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搞得众人在如此压
抑的气氛下还看了场热闹。
眼看着快要下班,闵姜西收拾东西,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没有通过好友的陌生微信,似乎是从工作群里找到的她。 大家都是实名,苗芸来的,只有几个字:闵姜西,你赢了,从今往后你不会在公司里见到我,你再也不会见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