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出人意料。
薛姨妈的东道,不是在蘅芜苑请的,而是在紫菱洲。
贾环本来还有些纳闷和担忧,因为贾迎春的性子……
不过等他护送着贾母的软轿过了滴翠亭,远远的看到笑颜如花的贾迎春和薛宝钗两人从竹桥上迎了过来时,心中隐隐的担忧和不快就烟消云散了。
他看的出,贾迎春是真欢喜。
想来,在她心里,对薛姨妈借她地盘做东道,并无厌烦之心。
“老太太辛苦了……”
贾迎春和薛宝钗一起给贾母见完礼后,薛宝钗歉意道:“不想今日老太太会这般忙,竟有那些宾客拜访,我娘也一直在愧疚,不该在这个时候还扰老太太休息。”
贾母呵呵笑道:“这是哪里的话,太外道了。
分明是我们扰姨妈的东道,欢喜还来不及呢!”
贾迎春在一旁笑道:“在里面铺好了软榻,设好了高几,就等老太太呢。”
贾母闻言格外的看了贾迎春一眼,道:“二丫头如今也能掌家了,就是嘛,多做做不就熟了?偏环哥儿可恶,总是不让你做。”
贾迎春闻言顿时羞愧的低头,道:“都是……都是宝姑娘和探春操持的,孙女没做什么……”
贾母闻言,嘴角顿时抽了抽,一旁贾环忙笑道:“姐姐你也是傻,她们占了你的地方,若是再使唤你,那才不该呢!所以她们不让你做事,又不是你不会做。
不过是摆两张高几罢了,明儿姐姐到我府上,摆它个七八百张,给老祖宗瞧瞧,谁不会似得!”
“噗嗤!”
贾迎春被贾环挤眉弄眼的话说的心里暖暖,忍不住笑出声,又忙嗔道:“环弟啊,哪有摆那么多高几的!”
贾环嘿嘿笑道:“等改明儿我请大家喝我的喜酒时,就要姐姐张罗着摆七八百张高几,说不定还不够呢!”
“呸!”
贾母本来心里还不大舒服,她不喜欢木讷的女孩子,可听到贾环这般说时,顿时忍不住啐了口,笑骂道:“真真是拿你没治了,也不嫌害臊!还有自己给自己张罗摆喜酒的?”
连抬轿子的健妇和在前面打着宫灯的婆子丫鬟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哼!”
贾环就会在这些劳动人民前作威作福,咳嗽了声,威严道:“都好生抬着,别把我老祖宗给掉下来,小心你们的脑袋!”
这么煞风景的话一出,那些下人们哪里还敢笑,战战兢兢的抬轿开路。
贾母气的不行,却拿这个“暴虐”的孙儿没甚好法子。
薛宝钗自然更不会说什么,她的规矩其实也很大……
倒是贾迎春笑着劝道:“环弟,她们也是跟着喜庆喜庆,你何必为难她们?”
贾环闻言,哈哈笑道:“姐姐,我不过吓唬吓唬她们,哪里就当真了?
这些都是老祖宗夹带里的人,我若动了她们,老祖宗还不跟我恼才怪!
再说,我又不是吃人大魔王,要她们的大脑袋作甚?”
贾迎春嗔了他一眼,贾环嘿嘿一乐,姐弟两人相视一笑……
此时夜风习习,朗星满天,又倒映在竹桥两边的池水中。
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花雪浪般,顺着竹桥挂了一路,同样映在水中。
晚风吹拂水面,波光粼粼。
灯火与星月争辉,恍若一玻璃世界,珠宝乾坤。
斯人斯景,动人心弦。
贾母高坐在软轿上,看到这富贵耀眼的一幕,又看着眼前姐弟和睦情深的一幕,心里感慨莫名。
这人与人的缘分,谁又能说得清?
个人的造化,端的是奇妙非常。
这二丫头,生母早丧,生性木讷愚钝,贾母接她过来养着,也不过是一时动了善心,想找几个女孩子说话解闷儿罢了。
可贾迎春却不怎么会说话,也不会来事,因此在贾母身边,并不怎么讨喜。
原以为她这一生也就这么平淡木讷的过去了,日后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也就是了。
却不想,竟入了这位性子闹腾的孙子的眼,两人竟好的比亲姐弟还亲。
真真让人想不到。
贾母只遗憾,这份感情,若是放在贾环和贾宝玉之间,那就好了。
若是如此,她就是现下立刻闭眼,也能放心的下……
“老太太,到了呢。”
一直规矩陪着贾母的薛宝钗轻声开口道,话唤醒了遐思中的贾母。
贾母回过神抬眼看去,只见软轿已经到了竹桥末端,前面岸边站着明晃晃的一群人。
薛姨妈最长而居其中,一边站着林黛玉、史湘云、贾探春、贾惜春。
另一边则站着贾宝玉、王瑜晴、王熙凤、李纨、娄氏。
再加上紫鹃、袭人、翠墨、平儿、素云、翠缕、侍书、入画等一大群丫鬟。
可她们即使是丫鬟,也是贾家的一等丫鬟。
身上的衣着和头面上的用度,就算比起普通豪门的当家小姐也不差。
珠光翡翠,琉璃耀眼。
岸边多栽种有柳杏诸树,花香扑鼻间,每株树上又挂有玻璃风灯。
点缀的恍若月宫仙府一般。
众女儿集于一起,一张张笑面如花,美若仙子。
再见她们齐齐屈膝行礼问安,声若灵鸟,脆生甜美。
目睹此景,听闻此声,孰能不喜耶?
贾母在贾环和迎上来的贾宝玉的搀扶下,走下软轿,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心里说不出的熨帖。
只愿此等富贵荣华,久远长存……
薛姨妈迎上来笑道:“真是罪过,原本只想摆两桌酒席,请老太太和姑娘们吃一遭东道。却不想竟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太过轻狂了些……”
贾母笑道:“姨太太哪里话,都是自家亲戚,何必外道?
再说,这些物什都是当初贵妃省亲时用的,不过用了一次,就都束之高阁,只能蒙尘。
如今拿出来用用,既是物尽其用,又能让大家再见见光景,高乐高乐。
岂不美哉?”
“老祖宗说的很是呢!”
王熙凤挺着大肚子笑道:“到底是老祖宗,和媳妇想的一模一样。
之前姨妈和宝丫头都不肯,一个劲只说太过铺张奢华,也太过招摇了些。
我就奇道:这是咱们自己家里,用的也是自己的东西,招摇奢华点又有何妨?
再说,这些都是环兄弟置办下的家业,给丈母娘过寿用一用,谁还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哈哈哈!”
众人闻言一笑,薛姨妈看向贾环的眼神更是满满都是慈爱……
贾母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只是,你也消停些,到底九个月了,再这般闹腾,要仔细呢!”
王熙凤一摆手笑道:“老祖宗放心,再不妨事!若是从前,我自然不敢轻狂,否则折腾的是我自己。可如今,咱家里有一位女神医在,又何须担忧?”
贾母闻言笑着点点头,目光扫了一圈,忽然奇道:“怎么东府的一个都没来?”
薛姨妈忙解释道:“派人去请了,可那边的女孩子和咱们不同,手里都管着重要的事。
白荷丫头至今还未回来,董丫头更是忙的没黑没白,人都找不到。
尤氏还没好利落,幼娘那孩子今儿正巧要练一炉丹药,言道非常重要,万万不敢耽搁,还求我谅解。
小吉祥和香菱则跟着她们师父修道习武,据说也到了要紧口了……
不过这些孩子都懂事,早早让人送来了寿礼,说来也有趣,每人还送双份,都替环哥儿又送了份,如此一来,我倒是多收了好多份!”
贾母闻言这才释然,只是转头看向贾环,道:“你还真会指派人,竟把她们一个个的都使唤的团团转,连吃个酒席的时间都没有。”
贾环呵呵笑道:“忙过这一段就好,等忙完这些日子,孙儿也请个东道,到时候,人就齐全了!老祖宗再看,比现在还要热闹的多!”
贾母这才满意,招呼着众人到前面入座。
薛姨妈又解释道:“本来是想在蘅芜苑里摆席,那里也凉快些。
不过三姑娘说,蘅芜苑靠在大山中,虽然阴凉,却不透风。
这么大伙人都聚在里面,一会儿就热了起来。
不若找个开阔透风还临水的地儿,如此一来,纵然热闹起来,也不虞闷热。
如此,宝丫头才跟着一起选,选到了这里。
只是扰了二姑娘的清净呢!”
“姨妈哪里话,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贾迎春红着脸,忙回道。
薛姨妈慈祥笑道:“怪道环哥儿这般亲近你,和善可亲,真是好姑娘。”
说的贾迎春有些撑不住了,红着脸低下头。
薛姨妈也不忘替她张罗的人,又夸赞贾探春道:“三姑娘也真真是出众,颇有大将之风,依我看,竟比凤丫头还能来事呢。”
贾母笑着附和道:“我这些孙女中,唯独三丫头最为大气细致。
她又是环哥儿的亲姊,日后少不了一个好人家,门第比我家低的,我都不依呢!”
众人闻言一怔,不知怎么说到这了。
贾母却又岔开了话题,指着前面浅坡地上一张张高几,笑道:“这又是哪个的主意?我猜不会是三丫头的主意,也不是宝丫头的主意。”
贾探春笑道:“老太太了不得,这也能看出来。
那老太太何不再猜猜,这是哪个的主意?”
贾母笑道:“你素来疏阔大气,不会摆出这等小几。
宝丫头稳重规矩,也不爱这等新奇。
你林姐姐倒是能想到这一出,可她不爱管这些事,也不是她的主意。
嗯,我猜着了。
这是宝玉的主意吧?”
众人闻言一阵大笑,连连称是。
贾宝玉也在一旁欢喜笑道:“老祖宗猜的正着,正是我给三妹妹出的主意。
既没有外客,吃的东西就别定了样数了。
这个喜的那个不一定喜,这个不喜的旁个说不定就爱好。
索性就将谁素日爱吃的拣样儿做几样,也不要按桌席,每人跟前摆一张高几,各人爱吃的东西选一两样盛一个什锦攒心盒子里自取。
再自斟酒壶,岂不快哉别致?
我这般一提,三妹妹便应了。
大嫂子使人从缀锦阁取了高几出来,都是现成的,并不麻烦。”
贾母喜道:“这个主意极好,更自在。我就说宝玉最伶俐聪明……”
“哟哟哟!老祖宗,差不多行了啊!
您再夸二哥,回头孙儿找他干一仗!
到时候您就知道孙子里谁最能为了……”
贾环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满脸醋意。
贾母闻言大笑,伸手要来撕贾环的嘴,斥道:“你敢!”
附近的姊妹丫鬟们更是笑的不得了。
许多平日里只闻贾环大名,但并不熟悉的丫鬟们,陡然见到这一幕,无不瞠目结舌。
原来三魔王竟是这般的……
众人嬉笑玩闹了阵后,各自落座。
贾母坐在最高处,用锦被铺好了软榻,面前放着高几。
薛姨妈是客,她的位置比贾母稍微靠下一点,却也几乎平齐。
再往下便是贾宝玉、贾环并诸多姊妹们,外围则是诸多有头脸的丫鬟们。
贾母先坐下后,对站在一旁服侍的贾探春、薛宝钗、贾迎春并李纨、娄氏道:“既然宝玉定了规矩,各自取各自用,酒也是自斟,你们就不用在这立规矩了,都坐下,趁姨妈生儿,也歇口气,轻快轻快。”
薛姨妈也笑道:“老太太说的极是。”
贾探春等人还要服侍,贾母只是不许,无法,只有各自落座了。
贾母身边仅留了一个鸳鸯,不过贾环打抱不平,让人把鸳鸯的高几放在了贾母下头一点。
惹的众人耻笑不已,贾环自然浑然不觉……
待各自落座后,贾母的目光却先落在了与李纨并靠在一起的娄氏身上,笑道:“娄氏,菌哥儿这孩子昨夜我也见了,是个好孩子,和兰哥儿一般,愈发有出息了。
看起来,他倒是个有眼力的,知道跟着他三叔,口口声声日后要给他三叔做马弁。
以后,自有他的前程。
这样很好,你也可以轻快了。”
娄氏闻言,忽然只觉得一股辛酸涌上鼻腔,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说起来,她今年也不过将将才二十五六,和李纨一般年纪,也生的颜色极好。
和李纨并坐在一起,看起来竟比李纨还要鲜亮些。
然而她的日子却远比李纨要难的多。
寡妇失业的,拉扯着贾菌到今天,何其难熬?
谁曾想,只因贾菌与贾兰要好之故,竟入了贾环的眼,知道了他家难过,就顺带着帮衬了些。
对贾环而言只是顺带,却让这双寡母幼子熬过了最难的一关。
到如今,贾菌愈发长进,娄氏也当真如同再生一般,轻快了许多。
念及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不过她是刚强的,不愿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惹人嫌。
李纨刚一劝她,她就立马用素色帕子擦干了眼泪,赔笑道:“风迷了眼,让老太太笑话了。”
贾母见之却愈发喜欢她,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熬过来的?
不愿娄氏难看,顺着她的意,岔开话题道:“你家贾菌的脾性,比兰哥儿还对环哥儿的意呢。”
王熙凤笑着捧哏道:“老祖宗,这话是怎么说的?”
贾母高兴道:“你们瞧瞧环哥儿这一身……”
众人闻言,顺着贾母的手看去,这才发现贾环身上竟然脏兮兮的,油污土灰到处都是。
他却毫不在意的嚼着一根鹌鹑腿子,睁着一双明亮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大伙儿,不解其意……
众人见之,无不喷笑。
贾迎春却起身,将贾环拉起,推着他走,道:“快跟我去换一身吧,幸好前儿正好给你做了身衣裳,才去了针线,还没来得及送过去。”
贾环哈哈笑着,对贾母等人道:“老祖宗姨妈你们且慢用,待我换身新衣再来。”
贾母等人笑着应了,神色都有些感叹。
还真是……
不枉!
未几,贾环换了身青色绸衫,与贾迎春说笑着走过来。
他身量修长,腰背笔挺如剑。
容貌肖母,两道剑眉却又平添几抹英武之气。
眼若星辰,嘴角总是弯起一抹不羁邪气的坏笑。
真真让不知多少姑娘心中颤动,眼睛发亮。
贾环让贾迎春先落座后,才回到自己座上坐下,得意笑道:“老祖宗,看看,不比二哥帅的多?跟我比,他就一白胖子……”
没等贾母“勃然大怒”,替贾宝玉讨回公道,贾宝玉竟自己站了起来,还拉起身旁的王瑜晴,两人一起举杯走了过来。
贾宝玉对贾环笑道:“三弟,我和瑜晴姐姐来敬你一杯酒。”
贾宝玉毕竟年长,贾环也站了起来,看了又变得乖巧懂事的王瑜晴一眼,对贾宝玉玩味笑道:“二哥,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你服了我比你帅?”
贾宝玉没好气的白贾环一眼,道:“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不和你比这些有的没的……”
贾环闻言哈哈笑道:“是是是,那二哥你这是……”
其他人也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这一幕。
贾宝玉正色道:“今天舅舅来了,跟我们说了好些道理,原来你竟不声不响的就帮了王家这么多事,若非是你,舅舅就要坏事,王家也要遭殃了。
天大地大,娘舅最大。你帮了舅舅那么多,于情于理,我都要谢你一谢。
还有瑜晴姐姐……”
王瑜晴屈膝一福,柔弱道:“瑜晴谢三爷对王家援手之恩。”
贾环轻轻挪移半步,避开这一礼,呵呵笑道:“都言重了,我只不过随口出了个主意罢了,是好是坏,还不好说……”
王瑜晴闻言顿时有些急了,贾宝玉却拉了她一下,然后举杯道:“三弟最是谦逊,做好事也不愿张扬,不说太多,三弟,我敬你。”
贾环对贾宝玉有些刮目相看了,莫非小清新开始上进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上头贾母已经在连连使眼色了。
不许慢待她的心头肉!
贾环哈哈笑着,与贾宝玉碰了一杯,又对王瑜晴虚应一下,仰头喝干。
喝完后才见贾宝玉和王瑜晴两人都只浅浅喝了一口,并未喝尽,贾环傻眼道:“你们俩这是什么道理?”
贾宝玉憋笑道:“三弟,咱们自家喝酒,不都是意思一下就好了?哪里真能酒到杯干?又不是酒鬼。”
贾环闻言顿时“大怒”,还想讨公道,可上头的贾母虽然已经笑的快喘不过气来了,大声叫为贾宝玉的反击叫好!
众人也笑的打跌。
待贾宝玉和王瑜晴回去后,贾母又起头,对薛姨妈说了些恭贺的话,并对饮了杯酒,倒还真是浅浅一口……
贾环也跟着其他人一样,上前敬酒说了吉祥话。
等这一出场面活动完结后,气氛顿时就愈发轻快了。
然而,贾环却成了众矢之的。
姊妹们依次来敬酒不说,连那些丫鬟们,都在平儿的带领下,轮番鼓起勇气来敬酒。
此刻不是方才桥上,贾环可以唬人。
大好气氛让他破坏,岂不煞风景。
没法子,只能酒到杯干。
再加上之前在逸云居的饮酒,贾环今日用了何止百杯千杯?
难免晕晕乎乎的有些上头。
见姊妹们起兴做起诗来,又被贾宝玉怼了几句,兴致上来,贾环还给众人耍了一套醉拳,让气氛更高三分。
大家也因此都喝高了些。
连李纨和娄氏,这两个命运最接近的人,都饮的俏脸通红,眼睛迷离,说着笑着,流着泪……
众人尽欢,直到月色渐隐,看时辰竟快到了丑时。
贾探春忙安排婆子们,将喝的熏然的贾母送回荣庆堂。
又安排人将薛姨妈和姊妹们各自送回去。
娄氏今晚回不去了,只能先去稻香村和李纨对付一宿……
正好,贾兰今日在后街,和贾菌一起住没回来。
贾环则负责亲自送拉着他衣角的林黛玉回去,贾探春索性也不管他了,径自回了秋爽斋。
史湘云没回云来阁,竟去了藕香榭和贾惜春住,也不知这两人怎么好上的……
贾迎春也醉醺醺的回了屋子里睡下了,倒是薛宝钗临走前一直大胆的看着贾环,若非醉酒,她必不敢这般做。
直到贾环笑着说道,一会儿去瞧她。
薛宝钗这才满意的走了
贾环却被林黛玉在腰间软肉上掐了好几下,呢喃着说不许贾环走……
不过当贾环将林黛玉送入潇湘馆时,她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安顿好林黛玉后,贾环又往园子西北角走去。
只是夜风一吹,中午喝下的伏特加酒,再加上晚上喝下的不知多少杯黄酒,酒意齐齐涌上头来。
以贾环几乎喝不醉的酒量,竟也晕然恍惚起来。
强撑着过了折带朱拦板桥后,他有些……有些迷糊,竟不知到底该不该再过蜂腰桥。
往东还是往西。
忽又想起薛宝钗丰腴白美的身子,贾环嘿嘿笑了两声,而后,没过蜂腰桥,往西走去……
那里是,稻香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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