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里头倒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丢到小奶狗面前。
这是一颗裹了糖衣的迷魂丹,一颗足以迷晕一头成年狮子,小奶狗还这么小,随便舔舔就能不省狗事了。
随后,黑衣人就看见小奶狗不仅添了,还一口把它吃掉了!
小白:真好吃!比它的蛇宝宝还要美味!
小白朝黑衣人走了几步,乖乖地坐直身子望着他。
黑衣人:自己是拿错药了么?为什么这条狗一点事都没有?
黑衣人又倒出一颗丹药,这一回是一颗裹了棕褐色糖衣的砒霜丸。
他把砒霜丸丢到了地上。
小白又一口吃掉了!
真好吃!
比刚刚的糖糖还要好吃!
小白又朝黑衣人靠近了几步。
黑衣人傻了眼,莫非他真的带错药了,这些都不是毒丸,而是真正的糖丸?
黑衣人又倒出一颗砒霜丸,掰成两半看了看,白白的,是砒霜啊!
小白像条乖巧的小奶猫儿,坐到了他脚边,贪婪地看着他手中的糖丸。
黑衣人把掰开的糖丸丢在了地上。
小白一舌头卷入口中。
原来掰开了更好吃呀!
甜甜哒!
鸩毒丸、五步散、断肠丹……一满瓶毒药,全都进了小白肚子,小白第一天发现世上竟有如此美味的东西,比糖葫芦和毒蛇还让它欲罢不能!
小白快爱死这个黑大叔了,原本看黑大叔鬼鬼祟祟地进来,以为黑大叔是个坏人呢,可是黑大叔给了它这么多糖糖吃,黑大叔是好人!
小白是知恩图报的好宝宝,小屁股一甩进了屋,从自己藏在房梁上的小金库中取下两条毒蛇,一条五步蛇,一条眼镜蛇,大方地塞进了黑叔叔的怀里!
冰凉的蛇身贴上他肌肤的一霎,那种滑腻扭动的感觉,把黑衣人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黑衣人一把将蛇甩了出去!恰巧甩到了望舒脚边,小蛇扭动着身子逃跑,被望舒一手一条抓了起来。
两条毒蛇在望舒手里完全动弹不得。
望舒一蹦一跳地走到门口,看着捧着毒药瓶一阵狂舔的小白,软软道:“小白,你的宝宝又跑了。”
小白:我已经送给叔叔啦!
望舒将五步蛇与眼镜蛇递到黑衣人身前:“叔叔,小白送你的礼物,你要拿好哦。”
黑衣人看看怎么毒都毒不死的小狗,再看看捏毒蛇像捏条蚯蚓的小女童,内心一阵咆哮:尼玛这都是一群什么怪物?!
黑衣人是哭着跑下山的。
这种鬼地方,他死也不来了……
山头上,土匪们的气氛有些诡异。
大力士甄威猛尿遁了。
绝命毒师杜三千屎遁了。
蛇王江小四还没遁,不过也在遁走的路上。
小魏心惊胆战地问:“寨、寨主,咱们还打劫吗?”
寨主霸气十足道:“当然要打劫!不就是俩个小东西?怎么?你们怕了?怕就给老子滚!一群怂包!”
话音一落,蛇王江小四与小魏同时消失不见了。
寨主四下看了看,确定全都走光了,才神情一崩,摸上了双腿。
呜呜,好可怕的孩子,把他腿都吓软了……
……
落梅院,梅香阵阵。
姬老夫人歪在软榻上,由丫鬟一下一下地打着扇:“还是家里舒坦。”
荣妈妈奉上一盘新切的瓜果,笑道:“可不是吗?别庄虽好,可到底不如府里。”
姬老夫人淡道:“哼,那没良心的小子是巴不得我不在眼前,他好清静呢!”
荣妈妈笑了笑:“瞧您说的,少爷心里呀,最含糊您了,这不是忙吗?前段日子下江南治水,治到半路又生了病,这几日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又四处奔波……”
姬老夫人打断她的话:“行了行了,你少替他开脱,他是我养大的,他心里想什么我能不明白?那些明面上的功夫,做给世人看看就好,想蒙我这老婆子啊,没门儿!”
荣妈妈笑道:“那您说少爷是上哪儿忙去了呢?”
姬老夫人哼道:“肯定是被那不贞洁的女人勾去了魂儿,在外厮混呗!亏我从前还觉着他是个懂节制的,对别人我是劝着少碰姑娘,当心点身子,对他我得反着来,可我往他屋里塞人也没用!他好端端的黄花大闺女不碰,非得去碰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我不是那种容不得人的,他喜欢谁、想纳谁,我不反对,可大乔氏不行!那个女人干出那种不齿的事情来,让整个姬家都蒙了羞!他休想我许她进门!”
“老夫人,全叔求见。”屋外,丫鬟禀报。
姬老夫人颔首:“让他进来。”
“是。”丫鬟打了帘子,“全叔,您请。”
一个年级五十上下,管家打扮的男人躬身进了屋,此人名唤姬全,是老太爷年轻时从路边捡回家的小乞丐,一直在姬家做下人,四十余年,伺候了两任姬家家主,从一个人人喊打的小乞丐,变成了人人敬重的姬府管家,其能耐与忠心,让人望尘莫及。
他虽是效忠现任家主——姬冥修父亲,但暗中最敬重的人依旧是已经过世的老太爷。
老太爷放心不下妻子,临终前嘱托姬全好生照顾老夫人,对如今的姬全而言,老夫人便是他心头第一的主子。
“老夫人。”姬全行了一礼。
姬老夫人对荣妈妈道:“赐座。”
荣妈妈搬了凳子来。
姬全却愧疚地说道:“小的不敢。”
姬老夫人道:“有何不敢?让你坐你就坐。”
姬全犹豫了一下,躬身道:“小的……还是站着说话吧。”
姬老夫人不再勉强,让荣妈妈把屋子里的丫鬟带领出去,待到屋内只剩二人,才正色道:“那件事办得怎样了?那个女人有没有答应离开冥修?”
姬全为难地摇摇头。
姬老夫人眸色一厉:“怎么?她不同意?”
“这倒不是。”姬全有些难以启齿。
姬老夫人蹙眉:“那是什么?你别吞吞吐吐的,她到底想怎样,你照实说来!”
姬全张了张嘴,低声道:“不是她想怎样,而是……任务失败了。”
“什么?”姬老夫人难以置信,“你不是说派了府里武功最高强、最机灵的护卫去收拾她吗?这样都能失败?怎么失败的?”
姬全不知如何解释。
姬老夫人问道:“那女人会武功?”
“护卫没与她打照面,不清楚她会不会。”
姬老夫人更惊讶了:“你的意思是你派了手下最厉害的护卫去收拾她,却连她的面都没见着,然后任务就失败了?姬全,该不会是冥修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敷衍我的吧?”
要是这样就好咯,他派出去的可是他最心腹的护卫,去的时候完好无损,回来肋骨都断掉了几根。
原本只断了两根的,但被吓得太厉害,跑下山一顿猛摔,不仅摔得鼻青脸肿,还又断了两根肋骨。
脑子貌似也摔坏了,一回来就说什么毒不死的狗,力大如牛的娃……
姬全那个心疼啊,早知道任务如此棘手,他宁可花钱去江湖买杀手了,白瞎他养了这么久的兵。
……
山上,乔薇不知自家被姬府的护卫“光临”了,正坐在阿贵与七娘屋中给七娘瞧病,她把完七娘的脉,对七娘与阿贵说道:“是气血亏虚导致的痛经,不需要吃药,平时饮食上多加注意即可,每日可口服一碗红糖姜茶,饮食上清淡些,暂忌辛辣。”
顾七娘虚弱地笑了笑:“多谢夫人,我自己也知道不是什么大病,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是阿贵大惊小怪,非得去叫个郎中来。”
乔薇淡道:“看病不收你银子已经够仁慈了,别再我面前撒狗粮!”
顾七娘噎住,撒狗粮是什么?
阿贵送了乔薇出去。
别墅中,两个小家伙玩了一场,已经心满意足地上床歇息了,乔薇推开门时,两个小家伙抱在一块儿,发出均匀的呼吸,整个夜色,都被衬出了一份别样的安宁。
却说姬全的任务失败后,老太太并没有立刻放弃将乔薇赶走的计划,在她看来,自己的宝贝孙儿是姬家嫡长孙、是当朝丞相,前途一片光明,绝不能被个不贞洁的女人拖累,既然姬全搞不定她,那她就亲自出马!
她就不信,她会拿捏不住一个伯府弃女!
翌日清早,乔薇收到一封信,送信的是个蒙面小姑娘,瞧打扮,像是富贵人家的丫鬟。
乔薇看着小姑娘递过来的信封:“谁送的?”
“我家主子。”小姑娘声音圆润好听。
乔薇挑了挑眉:“你家主子谁呀?”
小姑娘道:“夫人自己看信就知道了。”
自己看?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怀好意,谁知道信上有没有毒?
乔薇挑眉:“我不识字。”
小姑娘薄怒:“乔家小姐怎么会不识字?”
乔薇哼道:“就是不识字,怎么?你打我呀!”
“你……”小姑娘噎得够呛,咬唇气闷了半晌,虽明知她是故意刁难,可想起此行的目的,还是打开了信件,“我念给你听……”
幸亏是这小姑娘念了,文言文一大堆,洋洋洒洒三张纸,真怀疑是科考的八股文。
“啥意思?”乔薇没听懂。
小姑娘面色涨红:“就是……就是我家主子约你下午在寒山寺会面,商讨你与我家少爷的事!”
“你家主子,你家少爷……”乔薇的眼珠滴滴溜溜一转,“冥修他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