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当官的人,脸皮自然深厚。
待他薄不薄,吕布不知道。
但你丁原是真的太狗!
此时,吕布好似没有听清这些人在说着什么,这是他人生的第一场戏,心中还有着不少紧张,紧接着又急忙在脑海中过滤一遍台词。
顿时,吕布缓缓抬头,坚毅的脸庞渐渐浮现出一丝悲凉。
猛然间情绪失控,双眼紧闭并连带着身躯微颤,伴有着短暂剧动,脖子上青筋横起,血夜清晰可见。
时而身躯透出杀机庞薄,但却又道出一缕悲哀之态。
如同烟火般随风飘扬,但又不知人畜何归。
委屈这个词。
在这一刻,在吕布身上。
表现得那叫一个淋漓精致!
“这……?”
“这……”
此刻,所有人看着吕布的样子,皆是一愣。
“义父!”
吕布沙哑低沉,而又悲怆的声音吐出:“义父,你,不信我?!”
“我……”丁原眼珠子乱转,额头浮现出细密汗珠。
“你可知!”
“今日那李肃来我营中想来劝我背弃,并送下金银财宝两箱。”
“某本欲拒绝,可是担心义父安危!”
“如果某拒了,他又去寻访别人!”
“到时,局势便不可控了!”
话音如同失声怒吼,悲凉之色蔓延着整所帅帐上空,久久不能平复与消散。
“这……”
丁原被吕布这一手给整蒙了。
随后仔细端详着吕布神情。
一时间,丁原多了些恍惚:“我的安危?你且说说。”
而一旁的宋宪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吕布微微侧目,凶狠一瞪,尴尬地退了下去。
“
是,那李肃说,今夜子时他们会派人前来刺杀义父!”
“说要帮我永绝后患,让我坐上义父州牧的位置,并封侯赐爵。”
此话一出。
丁原如同脑海中被钻进了蜜蜂,嗡嗡直叫。
密探不是说是吕布要刺杀我,怎么现在又变成董卓刺杀了?
想到此,丁原还是有些怀疑。
而四周的谋士与武官也有点懵,主要是吕布如今的情绪太能唬人。
强者本就是骄傲的!
能做出如此姿态,想必……不会有假?
吕布没有理会,接着咬牙,怒气冲冲道:“我吕布怎么能如此!”
“这么多年,我随着义父南征北站!”
“杀羌笛,除黄巾,震慑并州十二关!”
“到头来,义父你竟然不信我,还要害我落得一个不忠不孝之骂名!”
说到这,吕布脸上情绪起伏越来越大,怒吼道:“儿闻李肃之言后,恐义父安危,所以这才假意收下李肃的礼物。
“待李肃走后,我便立刻集结东营士卒,从中挑选精锐之士由张辽、高顺二人统领秘密潜入义父您的帅帐四周。”
“今夜蟊贼若敢来,我必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也算断了他董卓的痴心妄想!”
“义父如不信,可派人查看帅帐四周,是否有我东营精锐在保护!”
话音落下。
噗——!
吕布猛然弯腰而下,口吐鲜血,血迹顺着嘴角缓慢流动。
不由自主地双腿微软,强忍着内心的波动起伏。
“义父,儿如此待你,而你……何其凉薄!”
说完,吕布站直了身躯,抬起高傲且坚毅的头颅,一双
虎目,直直看向丁原!
丁原:“……”
话罢,吕布没有多说,直接愤然直接转身!
一步步向外走去,脚步虽轻,但在旁人看来却如同万斤巨力。
盔甲之声频频作响,就像一滩清水,冷暖自知。
两步!
三步!
五步!!!
“奉先我儿!”
“奉先我儿!”
“奉先我儿!”
此时,丁原连忙大喊,一路小跑于吕布身前,死死拉住吕布的手,气喘吁吁道:“奉先,是……是义父错怪你了!”
“是义父错怪你了,错怪你了……”
“那董贼阴险狡诈,险些让我们父子反目成仇!”
说到着,丁原勃然大怒,你他娘竟然要刺杀老子,幸亏我儿奉先忠义,才让老子没上你们的当!
当即怒道:“这董贼实在不当人子!”
“一个无耻之徒,千刀万剐之辈!”
“本官立誓,定要除了这个奸贼,还我大汉朗朗乾坤!”
“奉先……”
一般来说。
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能做出如此举动。
那就是有人教。
但吕布身边尽是些武官猛将,而他所统领的东营,在丁原眼中简直就如透明一般。
有什么风吹草动,亦或者招聘了什么厉害的谋士武将,都会有人取来奏报放于帅帐桌案之上。
如果没人教,那就是真的受了莫大委屈。
否则,又哪有如此真情实感流露?
此刻,丁原信了!
当场怒骂董卓一番,紧接着安抚吕布,并赐下金银财宝奖赏。
一时间。
父慈子孝上演得凛凛绝伦!
而吕布能够成功蒙混过关,那得归功
于他在丁原心里的定位。
有勇,却无谋。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最重要的是。
在丁原心中,根本就没把吕布这么一个四肢发达的人当作一回事。
他很自信,随时都能收拾了这个匹夫之徒……
……
并州军,东营。
“爹啊,我让你演戏,你也不至于真的震碎自己颚骨啊,你看你嘴里的血,止都止不住!”
吕熙无语了,这个爹还真的实诚。
本来吕熙是让他准备一点猪血含在嘴里,没想到吕布嫌那玩意馊得很……
“嘿嘿,不碍事不碍事。”
吕布傻笑一声:“熙儿,你真神了,几通话下来,就让丁原那老匹夫感动肺腑!”
“哎……”
吕熙摆了摆手,这还真算不上他的功劳。
应该归功于吕布自己。
谁让他在别人眼中是那种只知打仗,不知谋划的人呢?
这老实人。
有时候说假话,比真话还能更唬人……
“父亲,现在丁原已经相信了父亲所说,那么父亲还想杀了丁原吗?”
这时,吕熙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呃……”闻言,吕布差点咬到伤口,惊讶道,“你不是跟我说,杀了丁原就是不忠不孝吗?这种事情,为父万万不能做!”
“你……你不要瞧不起为父。”说完,吕布脸庞微微泛红。
吕熙摇了摇头,添柴加火道:
“丁原性格多疑,反复无常,不可为明主。”
“您,得为我们吕家未来着想了!”
“父亲,你为丁原南征北战多年,现在才是一个小小主薄,你敢说你不想……取而代之?”
闻言,
吕布一愣,面色涨红,似乎被儿子说自己官小,面上有些挂不住。
“那……为父应该怎么做?”
“简单!”
吕熙打了一个响指,笑道:“今天在帅帐,父亲的一番忠骨之言,已经让丁原相信,今晚肯定会有董卓派人来刺杀他。”
“父亲,您部下张辽,高顺现在还帅帐周围。”
“在丁原看来,我们派去的士卒都是保护他的,殊不知这些士卒,也是可以变成董卓刺客!”
话毕,吕布大惊!
吕熙说得非常明白,可以用一个成语概括之。
瞒天过海!
此时,吕熙眼中精光流露:“所以,干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
“给帅帐周围,包括我们自己人都下个蒙汗,故作被董卓放倒的景象,接着再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偷偷潜入帅帐……”
“一个老头,怎么也弄得死!”
“紧接着嫁祸于董卓,凭借着父亲你在并州军的威名,高举为丁原报仇的旗帜,直接鸠占鹊巢,掌那并州六万精锐之士!”
这一番话,铿锵有力。
在营帐上空久久徘徊!
如同一池清潭,顿时聚成烟波浩渺之势!
此时,吕布深吸一口气,回味着方才吕熙话语,顿时心怀大慰。
没成想,我吕家还出了一个麒麟儿!
苍天,有眼!
“熙儿,为什么你想谋划丁原那老匹夫?”
“因为孩儿,也看不惯丁原那吝啬鬼。”
话音落下。
父子俩相视大笑。
“哈哈。”
“哈哈……”
有一句话,吕熙没说。
因为大汉遥遥数千里江山,将来不姓丁,更不姓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