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沈川微微一笑:“来了!”
“叮铃……叮铃……”
电话铃声一个劲儿的响,沈川却没有接电话的意思。
黄国强不明所以:“老板,电……话……”
沈川抽了口烟:“不急,先让电话响两遍再接。”
直到对方打了第三遍的时候,沈川才慢条斯理的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你好,我是沈川。”
“我是郑希前!”听筒里传来郑希前的声音。
“郑老!”沈川的语气很是意外,“在开会,电话在秘书手里,您打了几次,知道可能有重要的事情,才给我送过来。”
郑希前没有怀疑沈川的话,整个亚洲的金融市场都已经沦陷,只有日韩还算坚挺,但谁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尤其是香江,情况可是非常严峻,沈川肯定也会很忙。
“我知道你肯定会很忙,我长话短说。香江楼市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如果我们不出手接盘,香江人民就会对我们失去信任。之前几年的努力,建立起来的信誉,一旦崩塌。想要再建立起来,时间是漫长的,代价也是成败上千倍。”
沈川没有说话,郑希前停顿了一下:“我希望,川禾集团能够跟国内企业一起,托住香江楼市。”
沈川说道:“郑老,我是个生意人,不管干什么,都希望利益最大化。刚才我们就在研究香江楼市,如果这个时候入市,损失就太大了。只有等到楼市崩盘再抄底,才符合我这个商人本色。”
说到这,沈川停顿了一下:“不过,为了国家利益,我愿竭尽心力,万死不辞。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听到沈川前面的话,郑希前很是失望,但并不生气。因为沈川说的话是对的,这个时候出手,多付出的金钱,可不是几十几百万,而是几十上百亿。尤其现在金融危机,人人自危,除了那些被称为红筹的国企央企,没有人会把钱扔在注定崩盘的香江楼市。等听到沈川最后的话,他是真的感动了。
“好!”郑希前没有说再多的话,以他的身份,也没有必要说那么多,“什么时候回来,到我这坐坐。”
沈川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笑眯眯的看着黄国强:“去吧,对私人手里的房产,可以适当的放宽价格。但对一些公司手里的房产,尤其是英国佬,不管是私人的还是企业的,给我使劲儿往下压。如果他们不识抬举,那就不跟他们谈。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来求我们。”
说着沈川站起身,拿着电话往外走:“我的愿望是买下半个香江,所以不要有什么顾虑,使劲儿的给我买。如果资金不够,去川禾资本,我已经交代水晨骏,会给你们贷款。”
南湾道一处豪宅内,韩子媚正在泡咖啡,刘梵和梅芳菲、郭宗廷、乔韵棋和裴瑾,围着茶几坐了一圈在打牌。
“来,喝咖啡!”韩子媚把咖啡放到他们面前。
“手气太背,不玩儿了。”梅芳菲耍赖的把牌往桌子上一扔,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后哀声叹气的说道:“媚姐,我真的好后悔,要是年前跟你一样,把所有房产都卖了该多好。”
韩子媚一笑:“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川子不是说了,自己住的房子,卖不卖无所谓的。”
“唉!”梅芳菲叹口气,“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看,亏大了。我那套宅子,年前价值两千八百万,现在已经跌到了九百万。年前要是卖了,现在买回来,仅仅半年时间,我就相当于赚了一千九百万。”
裴瑾说道:“我就一处房产,没有菲姐你这样的烦恼,年前跟着媚姐一起卖的。”
刘梵说道:“我现在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把房子再买回来。”
郭宗廷说道:“等川子来了,问他就行了。”
“啪啪啪……”
郭宗廷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敲门声。
“来了!”韩子媚起身去开门。
沈川走进来,打量了一下房子:“这房子不错。”
韩子媚说道:“我听你的话,把所有房产都卖了,之后就租了这套房子。不过,这套房子,房东已经在出售了,我正在犹豫,要不要买下来。”
沈川说道:“如果很喜欢,可以出手。如何仅仅只是投资,现在还太早,等到明年五六月份,才是最好的时机。”
沈川也知道他们找自己干什么,所以来了直奔主题:“我明天就回内地,找个地方喝点?”
“找什么地方!”韩子媚说道:“就在家里吃吧,我叫了外卖,估计也快到了。”
郭宗廷一脸的愁容:“你对香江金融市场有什么看法,我们会赢吗?”
沈川一笑:“现在国际炒家只是试探,真正的决战,怎么也得到明年。至于我们会不会不赢,我只能说索罗斯确实很强大,但他不是神。就算他是神,我也会把他拽下神坛。”
郭宗廷眼睛一亮:“川禾资本会出手托市?”
“当然!”沈川说道:“商人重利,但在民族大义面前,不管多大的利益都不值一提。”
刘梵竖起大拇指:“川子,我真的佩服你。”
韩子媚问道:“你不在香江坐镇,回内地干什么?”
沈川说道:“你们没注意吗?长江流域连连暴雨,水位达到了百年最高,恐怕要发生洪灾。作为一个企业家,这个时候我要是不为国家为人民做点什么,怎配为人。所以我得回去准备准备。”
“要发生水灾吗?”韩子媚愣了一下。
沈川点头:“现在已经有部队驻扎在长江流域,这证明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
沈川对九八洪水真的是记忆犹新,因为当时沈林在抗洪前线,林美芳整天提心吊胆,他偷偷留了封信,一个人扒着火车到了沈林所在的抗洪前线。
当时那个小县城,放眼望去,大街上全都是水,浅的地方大概在膝盖处左右,水深的地方都到了腰部。据说那还是新城,地势比较高,而老城地势较低,水已经灌到了二楼。
而沈林所在的地方是郊区,更加严重,河流附近的居民楼已是人去楼空,家门全部由装着砂石的麻袋塞的死死的。河流两边的河提,由士兵把守。他走过去看热闹,就被抓了壮丁,让他帮忙把成袋的粮食填入河提。因为当时有溃堤的危险,在远处装砂石运过来已经来不及,只能把备粮扔下去。
可当洪水来临之际,之前所做的努力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只是一瞬间,河提就决开了。水流湍急,一袋一袋的粮食往里面填,直接被水流卷走了,根本挡不住。后来增援的部队来了,见到这种情况,直接把装着沙石的卡车开到了河堤的缺口里。一辆,两辆,三辆,二十多辆车扎了进去,终于堵住了。
可还没等大家喘口气,不远处的河堤又决开了,车已经没有了,可情况紧急,士兵一个一个跳了进了河里,然后双臂紧紧的缠住,形成人墙,挡住了决口。接着后面士兵打下木桩,在木桩间填入袋装沙石。
突然,一个浪打来,只剩下六个,其他人全部浪卷走了。就连一直打酱油的沈川,都跟着拼了命的往下游狂奔救人。那天,他坐在河堤上一夜,跟着那些士兵一样,哭得稀里哗啦。也就是那天,他跟沈林的关系开始了缓和。
晚上四点多,沈川到了川禾资本:“情况怎么样?”
水晨骏说道:“跟你预想的一样,金管局唯一的一招就是提高利率,增加金融炒作的成本,维持联系汇率。虽然提高利率,让跟风投机挤兑美元的老百姓付出更大代价。但这种办法,就是饮鸩止渴,对于楼市、企业和股市的打击太大。”
沈川点点头:“利息提高了,很多贷款买房的人每月就要支付更多的利息,买不起房的更加买不起,对一些正在还房贷的,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断供的,弃房的会越来越多,最后会导致房地产崩盘。另外,由于贷款利息增加,企业获得贷款的成本也随之增加,一些大量贷款的企业每月需要偿还贷款的金额也会增加,这些都加重了企业的负担。”
水晨骏说道:“房价下跌,企业负担加重,经济发展变差,从而又带动股市下跌。可以说,每抵御一次投机进攻,港府就要吐一次血。”
沈川突然问道:“你怎么看,金管局的那位金融沙皇?”
水晨骏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们的金融沙皇,不是索罗斯的对手。”
沈川继续问道:“你认为索罗斯这次狙击香江,是不是要放弃日韩?”
水晨骏摇头:“日韩的市场,相当于半个亚洲,以索罗斯的贪婪,他怎么可能放弃。他这次狙击香江,只是试探而已。而且据我分析,这样的试探绝对不止这样一次。”
沈川笑了,拍拍水晨骏的肩膀:“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水晨骏一笑:“只要你下达命令,明天孙家破产的新闻就会占据整个香江头条。”
沈川摇头:“虽然孙家和四大家族相比,有不小的差距,但在香江也是根深蒂固,跟各大银行关系,肯定匪浅。我们现在动了,很难一棍子把他打死。所以,要等到索罗斯真正跟香江决战的那一天,到时候各大银行都自身难保,哪还会有闲心管别人死活。那时,我们在动手,孙家就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了。”
“明白!”水晨骏点点头。
沈川说道:“香江这里不用急,先给索罗斯点甜头也无所谓。等决战的那一天,我会让他加倍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