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昭脸色微变:“萧策这是做什么?!”
张吉祥一听秦昭直唤圣上的名讳,用力咳了几声:“当务之急还是要娘娘先安抚皇上,只要皇上消了气儿,一切都不是问题。”
秦昭正对上他充满期待的小眼神,想说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可这祸事确实是因为她而起,萧策的迁怒也确实因为她。
哪怕是为了小原子,她也不能再继续跟萧策呕气,更不能让众人在这个时候看她的笑话。
“本宫去面圣!”秦昭不再犹豫,有了决定。
养心殿内,众人战战兢兢,就怕下一个倒楣鬼是自己。
皇上喜怒不定,情绪变化在弹指之间,这叫他们怎敢懈怠?
当秦昭出现在众人跟前的一瞬,众人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救世祖,知秋更是激动地迎上前来:“奴婢恭迎贵妃娘娘。”
秦昭看到她走路的样子,秀眉微蹙:“你挨板子了?”
“是奴婢伺候不周。”知秋低下头,不敢多说。
秦昭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这是一场硬仗,如果她不能让萧策消气儿,只怕她自己也要遭殃。
看到所有人看着自己的期待眼神,她心里只苦笑,就怕大家太高看她。
待组织好语言,秦昭才低头入内,向萧策请安。
萧策坐在龙椅上,没有看她,也没有免她的礼。
秦昭迟疑片刻,索性直起身,去到萧策身畔道:“听吉祥说,皇上让赵大人在太和殿罚跪?”
张吉祥一听这话瞪大眼,吓得心跳漏了半拍。
萧策转眸看向秦昭,正对上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她眼神坦荡,就这么看着他。
“臣妾没有干涉朝政的意思,只不过皇上罚赵大人下跪,这总叫人浮想连翩,让人以为是皇上迁怒。赵大人的死活跟臣妾没有干系,臣妾却不希望皇上的清誉因臣妾而受损。”秦昭低下头:“都怪臣妾不好,明明可以好好跟皇上说话,却惹皇上生气。皇上要罚就罚臣妾,千万莫因跟臣妾呕气,毁了皇上的千古明君的美誉。”
秦昭平日里说话的声音便好听,此刻软言哝语,却是更让人慰贴。
萧策也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喜欢秦昭这张脸,也喜欢秦昭的声音,甚至也喜欢看秦昭在自己跟前伏低作小的姿态。
一句话就是,让他受用。
但她是为了赵钰求情,这件事不能忍!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赵卿做错事,自当要受罚……”
“那是的,赵大人做错事一定要罚,但是罚赵大人有很多的法子,赔上皇上的明君清誉却不值当,皇上以为呢?”秦昭附和道。
萧策觉得她这话也有道理。
他正认真听着,秦昭却突然安静下来,他眼尾扫向她:“怎的不说了?”
秦昭见萧策表情平和,看着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皇上是不是该免了赵大人的责罚?”
原本她还在琢磨要不要把赵府的事说了,但仔细一想也不对。
她身在深宫,赵府昨天生的事第二天就传进她的耳中,换作她是萧策,还不得怀疑她有异心?
“爱妃既然来了,就莫再提无关紧要的人。”萧策的脸色淡了一下为。
秦昭心道也是,反正她表达的意思到了便成。
“那皇上处理公务吧——”秦昭才开口,就看到萧策阴沉下来的脸色,她生生转了口风:“若皇上不嫌弃,臣妾想留下来伺候笔墨,可以么?”
萧策轻哼一声,表情却稍微缓和了一些。
秦昭这颗心七上八下,觉得比伺候祖宗还要难。
就这样,秦昭留下来做打杂的事儿,有她在,就不需要其他内侍和宫人伺候,那些战战兢兢的侍从也可以缓一口气。
以前大家还没有这么深的领悟,经此一役,大家便明白了贵妃娘娘的厉害之处。
但凡皇上生气,只要把贵妃娘娘请过来顺毛,那总是没错的。
张吉祥也是松了一口气,果然皇上还是只听贵妃娘娘的话。如若贵妃娘娘做不到的事,其他人也不可能做到。
萧策刚开始是在专注处理正事,许是因为秦昭的一双手太过吸人眼球,他眼角的余光总是会扫向她研墨的一双青葱玉手。
这双手每动一下,就好像是在他身上挠一回,这要是在他身上轻抚几回,那滋味……
于是秦昭现萧策又走神了,而且还是盯着她的手走神。
一开始她没注意,后来见萧策的办事效率不高,她在想萧策有什么心事。
只是因为刚给萧策顺完毛,她也不知这个时候该不该提醒萧策要集中注意力。
她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臣妾的手有问题吗?”
萧策定定地看着那双白嫩得像豆腐一样的玉手,“有问题。”
问题在于白得晃他眼。
秦昭一听这话,立刻抬手仔细看,她看得认真,却没看到萧策眼中一闪即逝的笑意。
“臣妾没看出问题。”秦昭不明所以。
萧策却是一本正经地喝斥:“爱妃吵到朕处理政务了!”
秦昭立刻肃容退至一旁:“臣妾告退。”
这回萧策没有拦秦昭,挥挥龙袖,示意秦昭可以走了。
这个女人杵在这儿影响他做正事,还是离开的好。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她越来越能影响自己的情绪这事不假。
秦昭退出暖阁,就看到所有侍从感激看她的小眼神,这让她忍禁不俊。
“贵妃娘娘慢走,奴才送您出养心殿。”张吉祥更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样子让秦昭多看了两眼。
这天临近傍晚时分,赵钰终于免了受罚,出了皇宫。
在经过上回避雨的茶馆时,他下意识掀起了车帘,巧的是,萧沂就站在茶馆前,正看着他乘坐的马车……
赵钰心一凛,急急忙忙放下车帘,心跳在瞬间加速。
当他回到赵府时,心神还不定。
小厮见到他,特意来传话,称月晴醒了。
赵钰心事重重地去到了梨花苑,彼时月晴正在低头绣花。
这时已是黄昏,院子里着了灯,昏黄的灯火照在月晴身上,竟和秦昭垂时有六、七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