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入慈和宫,吴惜柔想起太皇太后还是太后之时的盛景,她记得那一日是万寿节,她也有幸来送礼。
只是她不像秦昭那样得太皇太后的心,送了礼便没她什么事。
秦昭则刚好相反,能就近伺候太皇太后。
那一日万寿节的盛景仿佛还在眼前,这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慈和宫便换了主人。
只能说,世事难料。
待她平复了心情,她款款往主殿而去。
郭太后今日穿着朴素,脸上未施脂粉,这样乍一看过去,郭太后显得有些老态,不似盛妆时那般有气势。
吴惜柔不敢再打量郭太后,她上前行礼:“妾身恭请太后娘娘金安,娘娘万福。”
郭太后仔细打量吴惜柔上下,现她礼仪规矩学得极好,但也未必有秦昭那样的严谨。
准确来说,她见过的所有后宫妃嫔当中,似乎没有一位像秦昭那样把宫廷礼仪习的那么好。
哪怕是吴惜柔,也差了秦昭一些。
不过,这也已经够了。
“免礼,坐吧。”郭太后对吴惜柔还算满意。
吴惜柔进宫后时常在御前伺候笔墨,而且进退有度,不急不躁,这一点强过很多人。
吴惜柔依言入座。
此后郭太后问什么,她便应什么,不卑不亢的样子。
郭太后暗中观察,倒是满意吴惜柔的礼仪。最起码吴惜柔没有吴太妃的张扬,性子沉稳不少。
郭太后拉着吴惜柔聊了约半个时辰,才让吴惜柔退下。
待走出慈和宫的一瞬间,吴惜柔长出一口气,深深觉得郭太后不简单,她只希望郭太后不会把对太妃姑母的不喜加在她身上。
琉璃也有些紧张,小声问:“就不知太后娘娘今日找修容娘娘过来问话是何意?”
吴惜柔想起此前郭太后的问话过程,无非是闲话家常,一些生活上的琐事,但分明就是郭太后在观察她平日里的为人处事。
能让郭太后仔细了解她,想必是郭太后觉得她有价值。
此乃好事。
若她有郭太后支持,她接近萧策会更加容易一些,最起码郭太后不会成为她的阻力,这一点她就比秦昭要强。
想通这个道理,她的心情松快许多。
她才出慈和宫不久,就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可不正是秦昭?
看到秦昭的一瞬间,吴惜柔慢下脚步,暗忖哪有这么巧的事?她才从慈和宫出来,秦昭便迫不及待地来跟她偶遇?
分明是秦昭见她被郭太后传诏,想来打探消息。
吴惜柔素来是个心思重的,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便有无数的小心思转过心头。
她却不知,秦昭平日都在锦阳宫,今日难得心情好,出来转转,不想就碰见了她。
自从那日在锦阳宫不欢而散之后,秦昭有些日子没见到吴惜柔。
吴惜柔这个时候不想跟秦昭见面,但该有的礼数不可少,她上前见礼后,寒喧道:“姐姐今儿怎么得空出来走?”
“见天气不错,便出来转转。”秦昭礼貌地回问一句:“妹妹这是从何处来?”
吴惜柔垂眸回答:“得太后娘娘诏见,我方才从慈和宫出来。”
秦昭看一眼慈和宫所在的方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慈和宫。”
听闻最近郭太后频频会见后宫妃嫔,想必是在激励大家积极一点侍寝,这样萧策才能尽快诞下皇嗣。
像郭太后这样的心情她能理解,因此也见惯不怪。
“正是。”吴惜柔不敢多说。
秦昭见吴惜柔这样,也猜到吴惜柔是在防备自己,她淡然启唇:“我去养心殿看看皇上,妹妹请便。”
“恭送姐姐。”吴惜柔态度恭敬。
在吴惜柔的行注目这记下,秦昭慢步走远。
见秦昭这个碍眼的终于走远了,琉璃轻声道:“秦姑娘早知修容娘娘从慈和宫出来,竟还特意试探修容娘娘,心眼儿可真多。”
“是啊,太后娘娘不喜秦姐姐,秦姐姐才会患得患失,特意来此跟我制造偶遇吧?”吴惜柔轻声回答。
方才她若不照实回答,只怕会让秦昭以为她不实诚。
“总之修容娘娘要多多防着秦姑娘一些,可别不设妨,不然被秦姑娘陷害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琉璃告诫道。
吴惜柔回头看一眼养心殿的方向,淡然启唇:“我心里有数。”
原本她还想着去养心殿露个脸,既然秦昭去了,她不如暂时回避,让秦昭想不起她这个人。
那厢秦昭一边往养心殿而去,吴惜容主仆的对话也自动传进她的耳中。
所以说,吴惜柔这个人她没办法喜欢。嘴里称要跟她做好姐妹,和气生财,背地里却总防着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出锦阳宫跟吴惜柔偶遇不过是巧合,却被吴惜柔想成是故意,还说她患得患失?
她真想呸吴惜柔一脸,但她耳力不俗这件事不宜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她的独家秘密。
待去至养心殿,秦昭直奔西暖阁而去。
不想她一入内,现还有几位朝廷命官还在,其中赵钰就是其一。赵钰好像是升官了,成为刑部尚书。
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可知其前途无量。
萧策和在座其他人都没想到秦昭会突然过来,大家都不敢直视秦昭,赵钰更是第一时间退至一旁,低下了头。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秦昭的裙摆拖出旖丽的弧度,手心不自觉有汗意渗出……
秦昭才进入西暖阁,就觉得自己唐突了些,尤其是萧策突然间凌厉的眼神,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很快她想起赵钰是她的前夫,她跟前夫打了照面,所以萧策这个皇帝不高兴了吗?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为消除萧策的疑虑,她主动跟赵钰打招呼:“赵大人,恭喜你升官,等到你那孩子出世,那就是双喜临门。对了,你那孩子应该快出世了吧?”
按时间上来看,月晴也即将临盆,这确实是双喜临门。
赵钰没想到秦昭会突然跟他说话,他怔愣片刻,才一板一眼地回道:“快了,劳您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