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湛眼中一喜,但惊喜来得太突然,他又有些狐疑,“春华君,你怎的……”
“好了,”姬嘉树打断他,目光平和不喜不怒,“快和堂哥一起上去吧。”
李稷站在一边没有说话,赵光也难得没出言嘲讽。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待在下面派不上什么用场还净给人添堵,还不如赶紧送上去好让他们清静一点。
这两人和嬴抱月待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没那么讨厌的啊。
赵光心中暗暗嘀咕。
可看着霍湛背着嬴珣大喜过望地去试绳子,拼命晃悠就差把绳子拉断了,赵光脑门青筋还是蹦了起来。
“喂,你小子再这么晃下去,不断也要断了!”
这么怕死有本事他别用啊!
霍湛皱了皱眉头,望着这条明显用布条拼凑起来还沾着血迹污渍的绳子,她眼中划过嫌弃,回头看向嬴珣又变为心痛。
要是知道嬴珣只能用这样的绳子爬上去,其他那些老大人们还不知有多心疼呢。
“大公子,”他微微躬着腰,搓了搓手掌,“要不我先上去帮你试试?”
他实在是很担心这条绳子不够结实。
嬴珣点点头,但霍湛却又立即后悔起来。
“算了,大公子,还是你先上吧,”他视线隐秘地瞥过李稷姬嘉树等人,咬了咬牙,“我在下面守着。”
他怎么就忘了,如果他爬了上去,这崖下就只剩下嬴珣一人面对这些豺狼虎豹。万一李稷等人起了坏心对嬴珣不利,那他真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霍湛自以为看人的目光很隐秘,但瞒不过李稷耶律华孟诗这些境界高的修行者,哪怕孟诗再好的脾气,看到此人防备的目光也皱起了眉头。
“霍公子,”孟诗淡淡道,“不管是谁先上,你们能快点决定么?”
“我姑且说一句,你们不管谁留在下面,你是否陪在嬴公子身边,对我等而言都没区别。”
换句话说,哪怕就只有她一人想把嬴珣怎么样,他霍湛在这就能拦得住么?
霍湛瞬间听懂了孟诗语中的嘲讽,之前胸中积攒的怒气实在按捺不住,“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区区一个……”
“贱民”二字还尚未脱口,耶律华上前一步挡在孟诗面前,双眸危险地眯起。
霍湛隐隐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北魏王后愿意让一平民女子当自己儿媳的离谱传言。
如果是真的,那么孟诗可真算是走了大运了。
霍湛眼中划过一丝不甘,但不等他因忽然出现的尊卑差距退下,耶律华对他冷冷开口。
“霍公子,你尚未到神舞境就敢和等阶四的前辈如此说话,到底是谁该住口?”
霍湛一愣,没想到耶律华没选择以权势压人,而是直指孟诗的境界比他高。
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嬴珣实在看不下去了,挣扎着从霍湛背上滚下来,“阿湛,你伤得不轻,先上去歇歇吧。”
“可是……”霍湛还想说些什么,嬴珣却已经站到了姬嘉树身边,目光坚定起来,“阿湛,听话!我不会有事的!”
霍湛喉结上下动了动,终于还是伸手拽住了绳子,最后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嬴珣一眼,往上爬去。
孟诗说得没错,李稷如果想对嬴珣下手,他无力阻挡,而姬嘉树毕竟和嬴珣血脉相连,想来不至于害他。
耳边寒风呼啸,浑身血液冻得几乎冻结,霍湛拽着绳子拼命往上爬,伤口传来剧痛,他感觉整个人都要昏厥,只有亲眼看着嬴珣登顶的执念支撑着他继续向前。
不知多久,他仰头,隐隐绰绰看见一个洞口。
这是……
有微光在洞中一闪而过,但霍湛意识太模糊,没看清也没多想。
“霍湛。”
头顶传来归辰不辨喜怒的声音,霍湛抬起头,看见嬴珣站在瀑布顶端,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霍湛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角度,也不觉得自己之前和归辰说的话有错,他咬紧嘴唇,闷头往上爬。
就在他就要到达顶端之时,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只手。
归辰半跪在冰瀑顶,向他伸出了手。
霍湛一愣。
归辰面无表情,那双他从小就讨厌的眼睛直直注视着他。
霍湛不清楚此时此刻归辰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从小就不明白。
他咬了咬牙,正想要挥开这只手,耳边却忽然响起两个童稚的少年追逐打闹的声音。
“辰哥,等等我!”
“阿湛,快上来呀!”
霍湛神情有些恍惚,他抬起头,伸手抓住了这只手。
嬴珣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猛地发力将霍湛拉上了冰瀑顶端。
“呼、呼。”
霍湛跪倒在冰面上大口喘气,气尚未喘匀,甚至没再抬头看归辰一眼,他就立即转身看向瀑布下方,大声喊道,“大公子,您快上来!”
嬴珣站在瀑布下方点了点头,伸手也抓住绳子往上爬去。
众人脚下冰缝中渗出的冰水越来越多,李稷低头看了一眼,眼瞅着嬴珣已经爬到一半的位置,他转身看向孟诗和赵光,“你们也上。”
“嗯?”赵光和孟诗一愣。
“这样一个个爬太慢了,”李稷神情严峻起来,“这绳子能承受至少三个人的重量,能多上一个是一个!”
虽然说承受三人的重量绳子还是有断裂风险,但比起继续让众人盘桓在此,他判断让三个人一起爬风险更小。
孟诗和赵光点头,这时那两名后辽修行者不满了,“喂,昭华君,那我们呢?”
李稷瞥了他们一眼,指了指那个等阶四的修行者,“那赵光你留下来,这位,你跟在孟继子后面一起上。”
孟诗是等阶四,她先上去至少能让这个后辽人不轻举妄动。
赵光点头,看向耶律华和姬嘉树,“那我和光华君春华君一起上?”
李稷点头,走到剩下的那名后辽天阶身边,他们俩注定要留在这里断后了。
看见李稷靠过来,后辽天阶眼中划过一丝不忿,但深吸了口气憋在了心底。
“喂,你们干什么!”
霍湛正趴在冰瀑顶端紧张地注视着嬴珣,却忽然发现嬴珣尚未爬上来,底下就有其他人抓住了绳子。
他瞳孔剧烈收缩,气得头发都要竖起。
怎么偏偏嬴珣爬的时候上来这么多人?绳子断了怎么办?
霍湛牙关咬得咔嚓直响,他就知道李稷没安好心,居然还偏偏让两个身份最低贱的人跟在后面!
“滚下去!”
他对嬴珣下方的孟诗和后辽人怒吼道,“大公子如果有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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