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少女编了一个故事。
一个天真公主突逢暗杀,被人打晕装进棺材却咬破舌尖醒过来,听到无良仙官正好在议论二世皇帝那对可笑子女被封了天赋还不自知,小公主在震惊中记下了那仙官说的话,随后浑身就爆发大力踹开了棺材板逃跑,后晕倒被人救下。在被救下的半个月里不断揣摩后突然触发被封存的天赋,恢复天赋成为修行者的故事。
逻辑缜密,有理有据,且能和各方证言和世间常识对上。
听着那名少女认真地反问,“皇兄,毕竟这世上已经没有普通人成为修行者的方法了不是吗?”
闻言赵光都情不自禁想点头。
说的太对了。
哪怕他一个当时旁观了那女子破境全过程的人,如果没有自己那个二哥一口咬定这女子就是普通人,他都想相信。
而且这世间,很少有人认为自己没有天赋的。
更何况是嬴晗日这个自以为天赋异禀的男人。
这简直是能说到他心坎里的故事,赵光深吸一口气背后泛起凉意。
更何况这位前秦王……本来就算不得什么聪明人。
他会有什么反应……不是很难猜了。
夜深了。
甘露殿里静悄悄。
嬴晗日坐在美人榻的边缘,神情有些恍惚地看向眼前的少女。
“你是说……我们本来就是天生的修行者?”
“没错,”嬴抱月点头,“只不过是觉醒的时间比寻常人要晚而已。”
顺便一提寻常天生的修行者会在五岁左右觉醒力量。
“那……那寡人的天赋都是被那些人给封印了?”嬴晗日眼中涌起滔天怒火,看着嬴抱月点头抄起身边一个茶盏就狠狠摔在了地上。
“可恨!寡人就知道!”年轻的帝王恨恨咒骂道,似是终于找回了帝王的尊严。
他就知道,他身为嬴氏的真龙,怎么可能会没有修行者的天赋?
果然是受奸人暗害!
“居然敢耽误寡人修行!”嬴晗日怒吼道,“罪该万死!”
“皇兄,还请息怒。”嬴抱月遗憾地看着他道,“只可惜臣妹没用,没能听出那仙官的声音,也没能记住他的脸。”
“罢了,这么大的事,”嬴晗日一挥手,“谅你也没本事知道。”
嬴抱月神情愈发惭愧。
“所以……你说那个口诀,真的能解除寡人体内的封印?”嬴晗日盯着眼前的少女问道,生怕她跑掉一般。
“臣妹也不清楚,”嬴抱月迷茫地看向他,“但臣妹默念了半个月,在见到归昌大人准备回贵阳的那天,在默念之中身体就突然发生了改变。”
“是么?”嬴晗日瞪大眼睛,随后急切地看向她,“那那个口诀内容到底是什么?快说!”
面对眼前帝王迫切的眼神,嬴抱月却微微俯身。
“皇兄,在这之前臣妹斗胆想求两个恩典。”
嬴晗日急切的眼神被打断,涌出些许怒火,但看着眼前抖抖索索的妹妹,他皱眉道。
“你和亲一事无从回转,如果是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老老实实把口诀给我说……”
“不是,”嬴抱月连连摇头,“和亲我会去的,会为陛下分忧,臣妹想要的恩典是另外两个。”
她郑重开口,“还请陛下收回征兵的旨意,另外准许归昌与穆氏穆容音自行和离一事。”
嬴晗日听着这么长的恩典头都大了,他现在只恨不得尽快听到那口诀,皱眉思索一刻道。
“征兵就先放着,至于归昌他内宅之事……”嬴晗日不耐烦道,“寡人又不是拉媒保纤的,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寡人才没时间插手。”
嬴抱月闻言在心里笑了笑,恭敬行礼,“谢陛下恩典。”
面对着气势汹汹逼来的嬴晗日,她轻启朱唇,“那口诀是……”
……
……
“把制药的口诀反过来念再和书经的藏头诗合到一起,”夜色下,站在宫墙顶端李稷看向身边的少女,“这就是口诀?”
“什么?”正在脑海中回忆那段口诀的赵光一愣,看向和他们一起站在墙头的嬴抱月,“那是你编的?”
“谁知道呢。”嬴抱月看着他笑了笑,“你二哥这个说法也没有依据。”
制药口诀和书经藏头诗可是也有无数种。
赵光彻底无语了。
想起之前如获至宝的嬴晗日,他看向嬴抱月,“你还真不怕那位前秦王半个月没出效果来找你。”
“那他可以来南楚找我。”嬴抱月道,“非常欢迎。”
他真有那魄力,她也有为今夜之事付出代价的觉悟。
赵光噎了一把。
他在心底为嬴晗日默哀了一把,之前那名少女说完口诀嬴晗日就彻底沉浸在了其中,连这名少女自行告退,和他们一起站上皇宫宫墙都没关心注意。
“走了。”李稷的话打断赵光思绪。
赵光拍了拍身上灰尘,对那名少女最后说道,“你把你自己国
家的情报透露给我们,还真没什么犹豫。”
明明知道他们是东吴人,却不介意他们在宫里乱逛。
“你又没拿到什么重要情报,”嬴抱月笑了笑随后道,“而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东吴和前秦在她眼中分别不大。
“什……”赵光都不知该怎么说这女子的这个想法。
“赵光。”李稷的声音再次响起,赵光连忙站到他身边,两人正要跳墙,嬴抱月捏了捏手中握着的草绳,“稍等,赵公子,李公子。”
赵光回过头,却只见那女子将手中断裂的草绳重新编缕,编成两股,走到李稷身后。
赵光看着那名少女踮起脚,将手指插入李稷乱糟糟的乌发中,只三两下就理顺,并用重新编好的草绳结上。
“抱歉,之前扯断了,”嬴抱月道,“只不过我没有男人发带,以后有机会再赔你。”
赵光看着眼前微怔的兄长,叹了口气,“给多少发带都能给他弄丢了。”
“不用赔。”李稷开口道,随后再次道,“赵光。”
看着两人即将离开的背影。
嬴抱月笑了笑,“有缘再见。”
但有些人心里想的是不要再见为好。
……
……
终于在离开前秦的最后一夜,至少将该做的事都做的差不多了。
送走那对兄弟,嬴抱月向泰时殿走去,然而不等她走到殿门前,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骂声。
“都是你的错!”
“就你这德性还当什么女官!都是当年姚夫人瞎了眼!”
听着嘈杂的人声嬴抱月皱起眉头。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