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依旧在冰雪之中,因为去年鲜卑人试图攻入河套,阴山外的牧群全部都撤回了阴山以南,如同坚壁清野一般,把鲜卑人挡在了阴山之外。
“现在正是鲜卑人最疲弱的时候,咱们这时候出击一定能彻底击溃鲜卑人。”
张辽在阴山下的营地中对着一旁的高顺说道。
“不行,没有主公的命令不得出阴山一步。”
高顺面无表情的说着,吕布早有命令,不能擅自出阴山。
“可战机稍纵即逝,咱们没时间等了。”
张辽有些急切,他知道吕布那边压力也不小,元日之前洛阳起兵六万攻打并州,吕布在河西打败敌人,这时候要吕布再来北方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命令就是命令,必须严格执行!”
高顺不为所动,有些机械的回答道。
张辽觉得脑袋都疼了,他虽然主管北地军事,但吕布有命令,他也毫无办法,本想说服高顺让自己带一队人马出击,但高顺的固执远超他的想象。
张辽很郁闷,机会就在眼前他不想错过,但又毫无办法。
“报,校尉大人,后方传来军报,将军已经带兵到了吕家堡。”
一名士兵跑进营帐禀报道。
张辽一脸的惊喜,他没想到吕布真的来了,这就说明吕布也有出击草原的想法。
高顺木讷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喜色。
两人起身就准备去吕家堡,他们的营地离吕家堡并不远,阴山防线太长,不可能长时间处处都布防,在鲜卑人退去之后,张辽采用以静制动的战术,将大部分兵力留在吕家堡附近,这里是中部,可以迅速支援朔方和云中。阴山沿线只留少量军队驻防,一旦有情况用烽火传信,大军可以迅速支援。
吕布的归来引起了吕家堡的轰动,这位吕家少主,北地的保卫者、拯救者又回来了,北地再也不用担心来自草原的威胁。
在吕布到达吕家堡时,连日的风雪终于停了,乌云散去,久违的太阳都出来了,这被北地之人认定为吕布归来带来的祥瑞。
对于吕家堡吕布是在熟悉不过了,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也不需要摆什么将军的架子,牵着赤兔就在街上走着。
街道两旁全是欢迎吕布的平民,把街道两侧都挤满了,一个个是拖家带口,都想让自家孩子见见北地的少年英杰,以后能学个一星半点也足够光耀门楣了。
“福伯,我怎么一眼看过去全是光屁股小子?”
吕布意外的看着街道两旁欢迎自己的民众,问向迎接自己的福伯。
街道两旁的平民一个个脖子上都顶着穿着开裆裤的小子,还有怀里抱着的扎着小辫的小女孩,只记得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好像还没这样的,上次回来没注意,这才两年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自己只是从税法上鼓励生育,没想到效果这么快。
“公子,您有所不知,别看这些人老实巴交的,其实都精着呢,您不是取消了丁口稅么,还给未成年的孩子和过了六十的老者发口粮田,那些田还不收税。”
福伯笑着说着。
“这些人一合计,孩子和老人一人一年也吃不完十亩地的产出,孩子若是小吃得更少,那多出来的都是他们自己的,而老人虽说没有年轻人的气力,但又不是不能动,六十出头种点地又能算什么?这一来一回,凭空多了不少。”
“年纪不能控制,只有到了六十才能不再交税,分的田地也只会留下口粮田,他们就想到了多生孩子,只要孩子出生,立刻就能领到十亩免税地,把孩子养到六七岁,就能送去学堂免费读书吃饭,等孩子读完书出来都十多岁了,又能识文断字又有点力气,不管是干什么都不用家里操心,再不济等孩子成家之后,还会有田地分下,这些家伙现在都是卯足了劲的生孩子。”
福伯给吕布解释着这其中的猫腻,平民看起来大字不识一个,但对于生活的感触是最深刻的,每一点变化他们都能感觉到,因为每一丁点变化就能影响到他们脆弱的生存环境。
“这样很好啊,北地人太少了,土地多的是,不够我就去打,天下大了去了,要多少土地都有!”
吕布的声音很大,让街道两旁的平民都听见了,在听到这些话之后那些顶着流鼻涕的胖小子,抱着睡着闺女的,一个个面露喜色,有吕布的话他们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其实大家放开生孩子还是有些传宗接代的想法,家国天下,人们其实还是把家放在第一位,只要养得起多生几个孩子,也好让孩子有个帮衬,家族也能传承下去。
吕布没想到一点点税法的改变能有这么大的影响,自己最发愁的人口问题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
“贾先生真是神机妙算。”
吕布看向一旁的贾诩,现在他似乎明白了贾诩当初为什么要那样拟定税法,看来贾诩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果然是对人心把握得准确异常。
“这些都是主公仁慈,税法轻薄又让平民免受战乱之苦,这些自然能鼓励民众生育。”
贾诩却不敢居功,他只是出个主意,真正实现的还是吕布。
“战乱之苦?这些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吕布苦笑着摇了摇头,战争还远没有打完,战乱之苦看来是避免不了的。
吕布心里清楚,天下要乱了,各种牛鬼蛇神都会蹦出来,拉一支队伍就要割据一方,仗还多着呢。
“主公,战乱从来都是苦的,但总有人喜欢战争,从春秋五霸到战国七雄,还有那数不清的小国,打了几百年,还不是过来了,只要给予的够多就不会有人觉得战乱是苦的,就如秦国,那样暴力的征发秦人入伍作战,但奖赏就在面前摆着,秦人还是前赴后继的的入伍从军,都是抱着封妻荫子的想法去的。”
“如今主公连续征战数年,可曾见到过有人抱怨?北地之人入伍的热情是最高的,在很多人眼里,入伍能改变他们的一生,有了军功就会有相应的赏赐,只要够努力,飞黄腾达也不是梦。”
贾诩却笑着说着,吕布赏罚分明,这就是手下士兵从来不叫苦的原因,良好的后勤保障,明确的军功赏罚,这就是吕布的立军之本。
“有时候我也不想打仗,可谈话真的什么都解决不了,原来暴力才是最好的谈判方式。”
吕布苦笑了一声,不管是北方的胡人,还是中原即将出现的那些势力,坐下来谈永远不会有结果,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借口,最后还是得兵戎相见,厮杀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