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古朴的宫殿,顾修云闭上眼睛,抹去心中最后一丝留恋。
“该走了!”
神力翻涌,化作虚空剑芒,朝着识海劈了过去。
噗嗤!
剑芒撕开识海边缘,就在触及神魂的刹那,一股血色气息奔腾而起,竟然撞碎了剑芒,将魂念完全笼罩。
“想死,没这么容易。”
识海深处,尖锐的笑声响彻心神。
“怎么可能?”
顾修云心中一惊,这股血色力量是从哪里来的?他明明将所有杀戮之力全部镇压,怎么会有残留?
“很意外吗?你终究不是当年了!”血色意念散发幽幽冷笑,“没有命运规则作为根基,只剩一股意志,你连自己什么时候被影响了都不知道。”
“换做是当年的你,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自殒,哪会给本座算计的机会?”
“可惜,你的心神已经被我彻底影响,为了多活一天,你连背后隐藏的风险都忽略了,顾修云,你永远都是本座的傀儡,千年万年,永生永世。”
尖锐的笑声,如同刀刃,打碎了顾修云心中最后一丝坚定。
这一刻,杀戮玄妙弥漫周身,血色气息将肉身、神魂、心神意志全部浸染,没有一处不被控制。
“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隐忍了这么多年,眼睁睁的看着你这小辈领悟七品玄妙、命运规则,本座一直在忍耐,如今……你终于彻彻底底的归我所有。”
“只差最后一步——杀戮规则,天君分魂就能降临此界,借整个轮回圣界的力量,成就大道。”
白空泽体内,猖狂的笑声连绵不断。
就在血色气息奔涌之时,一股冥冥中的意志力量从遥远的虚空蔓延而来。
这股力量虚无缥缈,却又如同狂潮大浪,顷刻间淹没了血色意念的小船。
炼意境圆满,而且远远超出圆满层次,凝聚了上百颗光芒砂砾,再加上命运扭曲规则跟命运心相规则,人族真身的意志力量到底有多强,已经难以想象。
如果说前往天外世界之前,顾修云的心神意志只是一条小河。
如今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蓬!
狂暴的力量瞬间碾碎血色意念,将沉沦中的顾修云唤醒,心神意志渐渐形成水雾,然后凝结成冰晶……直到最后,形成钻石般的砂砾。
“我……醒过来了?”
“不对,我的心神意志已经被杀戮玄妙浸染,此刻的我,已经不是先前的我,”顾修云扬身站起,望向冥冥虚空,“人族真身的意志怎么会强到如此地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握起拳头,只觉心中杀意无限。
血色意念虽然崩溃,但被浸染的心神意志却已经无法恢复,就像一件衣服丢进了染缸,怎么可能恢复原样?
人族真身在圣界外面,隔着圣界壁垒,两具身体除了意志力量的感应,任何讯息都传递不了。
“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活了过来。”
顾修云环顾四周,血色波动弥漫虚空,每一丝波动都跟自己无比契合,毕竟……这本就是他自己的力量。
血色意念崩溃。
白空泽体内,只剩下顾修云的心神意志,牢牢的掌控着每一丝神力。
直到这时,他才察觉,自己已经感应不到命运之力,连命运线都变得无比模糊,相反,虚空中的每一丝杀气都格外清晰。
“心神意志已经跟杀戮玄妙彻底融合,连道心都被改变,一个人,真的可以修两种生灵道?”
望着古朴的宫殿,顾修云有些茫然。
……
天外世界。
一座磅礴浩渺的血色海洋上空。
蓬!
血色身影直冲天际,深渊般的死亡气息弥漫虚空,将整个海面全部笼罩。
“天君在上!”
血色身影现世的刹那,无数杀戮一脉修行者躬身跪地,神情惶恐。
戮炼天君,阴煞界的顶尖强者,乾坤境之下几近无敌,也是整个青霄天域的镇世天君之一。
“本君的意念烙印……崩溃了?”
“不可能,不应该的,”血色身影满脸的难以置信,“本君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青霄界得了一枚破界珠,将意念烙印送入其中,一个小辈,怎么可能摧毁我的意志?”
戮炼天君无法相信。
那可是意念烙印,以纯粹的心神意志凝聚而成,不受神力、魂念、真气影响,只有最坚韧的心神意志,才能毁掉它。
顾修云只是个小辈,修行至今才多少年?
居然毁掉了血色意念?
沉默片刻后,戮炼天君眼中闪过杀机,“传本君令谕,搜捕一个名为顾惜命的人族修行者,此人修武道,精通命运规则,修为很可能已经达到界尊境……只要发现此人踪迹,立刻传禀,不得有误。”
“天君,搜捕的范围是?”一名八难界尊问道。
“整个青霄天域。”戮炼天君目光森然。
众人顿时吸了口凉气。
……
“短短五六年,第二真身怎么会变成这样?”
残月池内,顾修云眉头紧锁。
那股疯狂暴戾的气息……虽然隔着遥远虚空,又有轮回圣界的阻拦,他仍然感应到了些许。
“难道白空泽已经领悟杀戮规则,彻底沦为戮炼天君的傀儡?不对,如果是这样,我的心神意志早就已经泯灭,哪还会剩下半分?”
“算了,继续参悟道法秘术,修为越高,心神意志越强,才有可能破开圣界壁垒,现在想再多也没意义。”
顾修云微微摇头,继续修行。
……
紫阳别院外,血袍老者凌空而立,默默等待。
三年又三年,不知不觉,过去二十个年头。
“七次了,按照紫阳别院的规矩,每一次意志考验的难度都会提升一截,顾惜命只是个小辈而已,怎么可能支撑这么久?”
赤鳞老祖脸色发青。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相信,顾修云确实有逃出此地的本事。
“小辈,乾字签先留你手上,我就不信,区区百万年岁月,你能突破到法随境?”
血袍老者转身离去。
死寂的虚空中,只剩下一座枯寂的别院。
院落深处,隐约可以看到青色身影正在书架前穿梭,时不时拿起一册典籍,埋头观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