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是下乘体系的乾坤至尊，”血袍老者淡声补充，“如果你走的是剑道、画道等路线，一枚乾字签足以，但你是命运体系，道法变化远比下乘道法多上十倍，乾字签对你用处不大。何况以你现在的境界，也用不上此物。”
“前辈说笑了，在下岂敢贪图这等至宝。”顾修云说道。
“你明白就好，”血袍老者指着下方的虚空裂缝，“那里就是紫阳帝君的别院之一，也是咱们要去的地方。”
帝君的别院……顾修云跟几位真尊心中微微一颤，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难怪赤鳞宫费尽心思寻找他们，原来是为了紫阳帝君的别院！
“还有半个时辰，虚空裂缝就会开启。”
赤河界尊环顾众人，“此处虽然只是别院，但终究是帝君住所，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帝君意味着什么？”
“乾坤境也分三六九等，乾坤大变之前，紫阳帝君统镇诸界，戊阳海界也属其麾下，那是真正的修行界的最巅峰，所向无敌的存在。他的别院，随便一道禁制，就能杀了我们。”
所向无敌，不见得吧……顾修云心里嘀咕，要是真的无敌，又怎么会陨落？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地底深渊的紫阳墓。
随即又摇了摇头，轮回圣界开辟至今才四亿年，紫阳帝君都陨落几十个道年了，算下来差不多有数千亿年，两者应该没什么关系。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
海底裂缝露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就是现在。”
血袍老者大袖一挥，狂暴的世界规则将所有人笼罩。
刹那间，顾修云只觉眼前一暗，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控制，规则之力如同天威，让他有种回到幼年时期，面对龙卷风的弱小感。
“这就是九难境的言出法随？举手投足间，都能剥夺生灵的力量？”
顾修云心中震惊不已。
同样是界尊，差距太大了。
面对伪界尊，他还能支撑许久，面对赤河、赤峰等人，也能勉强挡上几招，然而，在血袍老者面前，自己跟蝼蚁没有半点区别。
到了九难境，生灵道规则圆满，世界之力与规则之力完美相融，形成世界规则，每一掌都如同天威，凡人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跟天斗！
呼！
众人化作赤色血光，钻入海底裂缝深处，茫茫无尽的死寂虚空，仿佛没有尽头，但在血袍老者眼里，这段遥远的距离只是一条水沟，随便跨上几步，就越过去了。
片刻后。
众人落定，已经来到一座茫茫无尽的阶梯前。
“这里是炼心台，也是前往紫阳别院的唯一通道，”赤河界尊说道，“炼心台上，只能靠你们自己，道心不够坚韧，意志不够强大者，都会被驱逐出去，连我们也没办法。”
“对了，顺便提醒你们一句，紫阳别院已经没了主人，一旦被驱逐，就会陷入刚才那片无穷无尽的死寂之地，老祖不会浪费时间救你们，谁要是撑不住，就自生自灭吧！”
“前辈，居住在内世界的生灵也不行吗？”一名六难真尊问道。
“不行，只能靠自己，紫阳帝君的手段超乎你们想象，没有人可以避免。”
“前辈，虫兽可以一同随行吗？”顾修云问道。
“没有智慧的虫兽可以，如果是噬心虫一类，也不行。”
“那就好。”
顾修云松了口气。
要是把同心蛊丢在这里，他就平白少了一个保命手段，同心蛊的血脉肉身对厮杀用处不大，但在保命方面，可就太重要了。
没有同心蛊，顾修云的肉身也就炼体一脉的三难尊者层次。
“赶紧出发，必须在紫灵火海爆发之前进入内院，否则又得等下一次了。”血袍老者催促道。
“你们先进去。”
赤河界尊望着顾修云等人，显然是不信任他们。
几名六难真尊硬着头皮踏上台阶，刚迈出第一步，便被茫茫雾气吞噬，消失无踪。
顾修云也跟着走上前。
呼！
脚底下突然涌出一股白雾，将周身笼罩。
紧接着，眼前景象一变，自己竟然出现在昆吾山，一头金雕妖兽从远处疾驰而来。
“这里是……神州大地？”
顾修云瞪大眼睛，无比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脑海中的记忆却在迅速消退。
仿佛回到了从前。
“命运扭曲规则！”
“这座炼心台蕴含命运之力，将我的命运线推回到了修行路的最初期。”
顾修云眯起眼睛，命运规则运转开来。
两股力量彼此冲撞，硬生生截留了一部分记忆，修为跟魂念回到洗脉境，道法手段却保留了大半。
“金雕妖兽……开脉境初期而已，我如今已是半步界尊，还能怕了你？”
呼！
一道剑气从指尖射出。
炼光指，顾修云修行路最初期的秘术之一，比奔云手强了些许，最适合远距离厮杀，而且穿透力极强。
对付金雕这种肉身坚韧的妖兽，堪称杀伐利器。
噗嗤！
炼光指瞬间洞穿金雕妖兽的头颅，堂堂开脉境大妖，连反抗之力都没有，便彻底陨落。
昆吾山上的武林高手面面相窒，一副震惊之色。
紧接着，画面一转。
命运线向后推移，时间来到顾修云跟言素情在荒原上遁逃的场景。
开脉二重天的蟒蛇妖兽如山岳般肆意轰击，言素情身受重伤，顾修礼逃之夭夭，而此刻的顾修云……只是个小小的洗脉境。
又是一次生死关头。
“原来如此，所谓的炼心台，就是让修行者重新经历曾经遇到的生死危机，闯过去也就罢了，如果闯不过去，十有八九会被驱逐。”
顾修云心中恍然。
这个时候，心神意志强大与否，便显得无比重要。
意志强大者，可以尽可能的保留记忆，闯过去的希望就大的多，意志不够强，只能一次次重温生死。
在命运扭曲规则的影响下，修为、魂念、记忆全部消失，只保留当年那个时期，所以赤鳞宫几位界尊没有提醒他们，因为说不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说了，也会忘记。
……
炼心台前。
赤鳞宫六位界尊彼此相视。
“老祖，他们能闯过炼心台吗？”赤峰界尊面露忧色。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能有半点闪失，赤河界尊嘴上说的狠辣，可到底救不救，还是未知之数。
“放心，严云、洛杉、宁舫都是上乘道法修行者，而且是真尊境，炼心台对他们的压制小的多，至少可以保留一成记忆，闯过炼心台的希望不低于五成。”
“顾惜命更不必说，单凭命运规则，就能保留大半记忆。”
血袍老者目光淡然，“倒是你们几个，先前数十次探索，只成功了十次不到，要是这次再失败……”
“老祖放心，我等一直在磨砺意志。”赤峰界尊拍着胸口说道。
血袍老者微微点头。
最近三次，只有赤峰界尊跟赤隐界尊失败了一次，其余界尊都成功通过，如今又过去数十亿年，众人意志都有所提升。
想必不会有太大问题。
“时间已经不多，赶紧走吧！”
赤鳞老祖踏步走上台阶，茫茫雾气还没有涌出，就被世界规则强行压了下去。
九难界尊，已然达到超脱境巅峰，距离乾坤至尊只差一步，这样的强者，已经不是区区一座炼心台可以压制。
如果是乾坤至尊，根本不需要穿渡炼心台，直接撕开禁制，就能走入紫阳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