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陌给了宝婳一个小瓷瓶。
瓷瓶里有三颗『药』丸,足够宝婳备用。
宝婳拿到了这假死『药』后,却又渐渐地迟疑起来。
她想着半个月之期极短,瞧着也没几日了。
可又想,这假死『药』的功效万一让她一不小心真就死了可怎么好……
晚上梅襄沐浴,宝婳身为他心爱的女人兼丫鬟,少不得要为他搓洗后背。
宝婳发觉自己有了生机,终于也有闲情逸致打量他的身材,发觉他脱了衣后,身上亦是没有一丝赘肉,紧致的皮肉让人想到了品质上等劲道十足的猪肉……
宝婳只觉口舌生津,咽了几口。
梅襄听见动静蹙了蹙眉,“你莫要将口水滴进水里。”
宝婳连忙擦了擦嘴角,发觉没有。
“二爷,你……你这身皮肉油光水滑的,真是好看。”
宝婳甚是讨好地夸赞他。
梅襄挑眉,“听你的口吻,怎么感觉你夸得不是我。”
试问哪个正常人会长一身油光水滑的皮肉?
难不成她看着他也能看饿了不成?
宝婳并不在意话里的漏洞,只像个狗腿一样,甚为诚恳地为他拍马屁,“这辈子能有二爷这么好的男人,宝婳过几日死了也没遗憾了。”
梅襄被她的话逗笑,“我有这么好吗?”
宝婳连连点头,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除了心肝又黑又坏,他的皮囊是无辜的。
梅襄大发慈悲地说:“好罢,那就准许你『摸』『摸』我。”
宝婳愣了愣。
“『摸』……『摸』二爷吗?”
梅襄点头,笑问:“你不是喜欢我这身皮肉吗?”
宝婳扫了一眼,又咽了口口水,伸出嫩白的小手,往他的胸口『摸』了一把。
宝婳眼中既是满足,又是遗憾。
二爷这么好的皮肉,怎么会是个人呢,他要是头猪该有多好……这样鲜美紧致的肉感,只怕也是世间少有啊。
宝婳又『迷』恋地抚了抚他的小腹,发觉肚子上竟也没有一丝赘肉,她的双眼微热。
她吃饱了饭都会有小肚子呢,二爷都没有,这一块的肉定然也能炙成口感上乘的烤肉。
宝婳这么喜欢的模样,让原本都不怎么在意自己皮囊的梅襄也略有些得意。
想来她日后也见不着比自己更好的男人了。
然后他就听见宝婳的肚子里“咕咕”叫了两声。
宝婳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凝滞。
她与梅襄相触的眼神也微微发飘。
梅襄看着她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有些微妙。
“二爷的肉真好……”
宝婳的表情讪然,没什么新意地为自己补救一句。
梅襄眼睫微垂,瞥了一眼被宝婳赞美的皮肉,语气忽然变得意味不明,“宝婳,趁你家二爷生气之前……”
他似阴冷地笑了一声,“赶紧滚下去吧。”
宝婳忙缩起小手,再不敢妄想他的身体,惶恐地滚了下去。
等到要就寝时,宝婳确认自己的『药』瓶藏好,又想同梅襄商量晚上还是分开来睡。
梅襄却转头看向她,看的宝婳无比心虚。
“你这是在提醒我,你压根就不是我心爱的女人么?”
宝婳连忙摇头,他眸『色』不明地扫向她,“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你想趁着天黑的时候逃跑?”
宝婳小脸一僵,脸上的表情顿时也出卖了她。
他……他这是会读心术吗?
她心里想什么他全都知道。
梅襄抚了抚她的脸,“你也知道我在为鼎山王做事情,你该明白,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凡你迈出这个院子一步,身上必然会被人用箭『射』成刺猬。”
“那样的话……”
他说着忽然甚为怜惜地看她,“你死了也就罢了,还死不了的话,岂不是很疼?”
宝婳听他讲话比听鬼故事都觉得可怕,再也不敢提出分开睡的要求。
毕竟梅二爷的为人,肯答应不那么快榨干她已经算是大发善心了。
好在他还不知道,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宝婳没了旁的好主意,白天便偷偷寻了养在后院里的一头猪喂了假死『药』试探『药』『性』。
喂之前,宝婳甚是诚恳地湿了眼眶,“倘若你真的死了,可千万别来找我,毕竟我往日里也不怎么喜欢吃猪肉……”
猪大概也嫌她烦哼哼了两声将她手里的『药』丸抢吃了。
宝婳蹲在地上看它,过了会儿它就忽然发困一般倒在了地上。
宝婳害怕被人瞧见,便偷偷地离开。
到了晚上,一个仆人过来对梅襄道:“二公子,后院的猪不知道怎么死了……”
宝婳喝汤的瓷勺一下子也跌进了碗里。
梅襄回头扫了她一眼。
宝婳心虚地喝汤。
梅襄对那人吩咐,“莫名就死了,不是有病就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不许人吃,把它丢出去。”
等仆人走了,宝婳才偷偷地松了口气,却发觉梅襄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古怪。
宝婳心口微悬,生怕他发觉什么,仿佛触景伤情一般,“二爷,我也会死吗?”
她的眼角泛出点点水光,可怜兮兮的模样。
梅襄抬起手臂,宝婳便小鹌鹑一般依了过去,将身子轻轻投到他怀里,听他轻道:“怎么会呢,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少一根头发的。”
宝婳微微诧异。
他这是突然改变了心意不成?
难道……他是拜倒在了自己的石榴裙下?
“二爷心里已经舍不得我了么?”
他的声音近乎宠溺,“我是爱你的,焉能舍得。”
宝婳有些羞赧地起身,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二爷,我不用死了是吗?”
“当然不是。”
“可二爷不是说爱我吗?”宝婳茫然地问道。
梅襄挑起唇角,仍是那副无害的温柔表情,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过分,“自然也是我骗你的啊……”
宝婳顿时喉头一哽,小脸也微微发青。
直到今天她才更能确认,梅二公子简直就不是人。
她再也没有见过比他更恶毒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