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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车上没人说话,江帆开车,杜君棠倚在靠背上闭目养神,丛阳和屠越始终低头,不知忙活着什么。到地儿江帆停车,屠越先下了,没和他们一起。江帆心里奇怪,不过没多问。丛阳在他背后和杜君棠汇报什么,听那意思,似乎是用了法子查薛炎那家最近的资金来源和资金去向。这消息得来不易,好一通折腾,才刚到他们手里——真的是刚,手机震动就在不久前,丛阳如今说的每一句都热乎。
这大半年,家里的钱大头儿都砸进薛炎这病里了,中间借款借了不少,还搞过众筹,不过数目都不算大。大开销在薛炎去世后就很少了,最近的一次重要开支是丧葬费用,这些账大部分都还算正常。其中比较奇怪的是,借款行为带来的几次数千或一万左右的金额数目在薛炎进入中心医院前,也就是没入院接受治疗时就存在了,而在薛炎入院之后,陆陆续续分批汇进薛炎数个直系亲属户头的金额数目总计有近五百万,但在公开众筹中,他们筹得的善款总和也不过十二万,这个出入太大了。就算真有什么社会热心人士,也绝不是这样献爱心的。
江帆立时明白了。薛炎这一家是来者不善。
他们三人下车,江帆手指勾着车钥匙走在最后,边走边调整呼吸,心知今天的谈判必不简单。
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快步跟上去,小声问:“老屠呢?”
丛阳看了眼他老板,又看了眼江帆,说:“去试试能不能在协商前,动摇一下薛炎家属。”
停车的地方到大门口有挺长一段路,江帆视力不错,老远就看见杜夏可,一个该在也不该在的人。他倒是挺放肆,连避都不避了。江帆心里嘲弄过,又觉得不怎么对劲,毕竟那么大笔钱,不揣着自己花,拿出来搞这种曲里拐弯的内讧,真不像杜夏可会做的事儿、
杜夏可原本也是要进去的。大概是转头的时候蓦地看见他们一行人,犹豫了,才在进和不进之间选择了不进。杜夏可站在门口等,脸上挂着的笑意味不明,不过十成十不招人待见就是了。
大门口的,明着给难看、说坏话太跌份儿,杜夏可开口时倒不怎么杵人肺管子,就是就薛炎的事儿跟他们闲扯几句,他们仨里没人爱搭理他,基本净听他叨叨了。
“唉,怎么这么突然呢?我那天跑了趟老爷子那儿,正好消息传回去。老爷子当时没吭气,不过脸色一下子不好了。还好最近不是什么敏感时期,不然这事儿得闹翻天了。”
“临时小组给出的方案短期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咱们今儿把最重要的这一环走完,估计就能歇口气儿了。”
杜夏可和杜君棠并排走着说,丛阳和江帆只能往后面挪挪。江帆恨不得后退一步再一步,他想起眼前这孙子找人虐待动物还刺激杜君棠他就来气,他怕自己离得太近,忍不住在这儿就给杜夏可一顿胖揍,揍完还方便,直接送那厮就医。
江帆于是缀在最后,隔了挺远,中间时不时还有人横穿过去,搞得他和前面仿佛两伙人似的。他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路过导诊台,听见有人用嘴发出“噗嘶噗嘶”的声音,跟小学生打暗号似的,朝他来的。他又看见那个朝他要锦旗的小姑娘。脚步没停,只是刻意放慢了,江帆往那边看去,只见那小姑娘猛眨眼睛,频率快得跟里头进东西了似的,她用口型悄悄说,“院长今儿来啦!”江帆并不太意外,点了点头,跟小姑娘比了个OK。
走过导诊台也就几步路的事儿,江帆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想起自己上车后就开了静音模式。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他们铁杆工作小组的消息。可怜的不招人爱的杜君棠老板,贴心贴肺的宝藏班子就仨人,拉个群上面人数都只有个可怜的“4”。
是屠越发来的一段语音。
江帆在后面看见杜君棠边走边挂上自己的蓝牙耳机,挂在没杜夏可的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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