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站定身子,看着她,“锦绣,你叫我很多次大哥。”
云锦绣一顿,微微垂:“大哥终是大哥的。”
“你是原谅我了吗?”天泽看着她,眼底微光涌动。
云锦绣顿了许久,方道:“是理解。”
天泽身子微微一僵。
“站在了大哥的位置上,才理解了当年你的不得已。”但有一句话,云锦绣未说出口,如果她是当年的他,她不会将云火推出去。
亲人,从来不是用来利用的砝码,喜欢的人更不是。
然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时光是个可以淡化一切磨灭一切的东西,爱恨情仇亦如此。
她不再去计较当年,亦不会再为他当年的选择难过。
因为他的选择,她才遇到了宫离澈不是吗?
所以,她理解他,理解他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孤独。
天泽看着她许久,方蓦地回神,而后转身看向花圃:“难得。”
“小妹,你何时也理解理解我?”地焰的声音郁闷的传来。
云锦绣没理会他,只目光看向院外:“我想出去走走。”
天泽道:“你现在不宜出行。”
云锦绣道:“有个印记,我需得尽快的给宫离澈送去。”
天泽微微的皱了下眉,目光看向她:“去见宫离澈?”
想到那个女子,云锦绣微有些踌躇,倒不是她怕了她,而是现在的自己,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这个时候,即便是见到了,那也是自取其辱。
可寻找万能妖核,势在必行,若是她早些将印记交给宫离澈,或许,馨儿便能早得救一日。
何况,那女人如此狠辣,她实在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全,她很想问宫离澈要个保证,亦或者,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她至少安心些。
“馨儿受了重伤,我与宫离澈一直在寻找妖核印记,我之前在桃花源得到了一个,需尽快交给他。”云锦绣开口。
天泽沉默了许久道:“你当真不知道?”
云锦绣一愣:“知道什么?”
天泽看着她,又顿了片刻道:“三日后,宫离澈便要大婚了,迎娶的正是他亲弟弟最心爱的女子,章天谕。”
云锦绣微微的睁大了眼睛:“大婚?”
怎么会选在这种时候大婚?
章天谕……原来那个女子,叫章天谕!
宫离澈不会为那女人的复活感到奇怪吗?她还……还挑断了自己的经脉,毁了自己的脸……宫离澈不会的。
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定是万不得已,才做出这种选择的,可宫离樰呢?
宫离澈便不怕引起宫离樰的愤怒,便不怕兄弟两个反目成仇?
云锦绣觉得心上的伤口,又被生生的撕开了。
血淋淋的疼痛。
“此事只是定元镜的一个传言,或许并做不得准。”天泽开口安慰。
云锦绣微微摇头:“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宫离澈一面。”
天泽看着她道:“这个样子?”
云锦绣一顿,抬手触了触脸颊。
这个样子……这个样子,确实很糟糕。
她想过等到伤势痊愈,再去见宫离澈,可馨儿的伤等不起,何况拖得越久,怕便又会生出许多的误会来。
她不想再做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兀自的心痛着,生着闷气。
很多的事,越是猜测疑点越多,她想要尽快的了解一切,了解真相。
“宫离澈不会嫌弃的。”云锦绣扯了下唇角,脸颊上的伤口,刺刺的疼。
天泽看着她,过了许久道:“我去吧。”
云锦绣身子一顿:“大哥?”
“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对方,才是最重要的。”天泽抬手,又将一瓶药膏递了过来,“你想要问的话,我都可以帮你问,孩子们,我也会尽量要过来。”
云锦绣僵在原地。
天泽这般说,她内心的感情复杂极了。
同时,她也知道,他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他所说的那个谣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说不难受是假的。
即使知道他已三千后宫,即使知道他从未碰过那些女人,可做为女人,做为妻子,她有嫉妒的本能。
迎娶……是明媒正娶的意思吧?
不管他们会不会有关联,可一旦拜过天地,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名字的后面,将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名字。
章天谕的名字,会像三根倒刺,始终的插在她的心口。
云锦绣有些累了。
她折腾了那么久,等待了那么久,然命运却总想跟她开玩笑。
云锦绣怔忡了许久,方道:“不了。”
天泽看向她。
“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们自己来解决,感情上说,大哥毕竟是个外人。”
他毕竟是个外人吗?
天泽以为现在的自己,再听到这种话,已可以平静的面对,可依然会觉得心里有些苦涩啊……
“也好。”天泽不再多言,应了。
云锦绣微微垂了眼睫:“安排见面的事,便劳烦大哥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又转身回了房间。
*
真元境,宫离樰一脚踹开了殿门。
他大步的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宫离澈的衣襟,双目里的火焰,像是要焚烧一切:“你要娶她?”
宫离澈淡声道:“老夫人强迫。”
“强迫你就要娶?你也是会被强迫的吗?”宫离樰觉得自己出离的愤怒了。
宫离澈道:“做为我登上王位的三个要求,这是其一。”
他将小狐狸放在摇篮里,两只小狐狸软绵绵的,像是怎么都在沉睡中清醒不过来。
“小金子是我的!”宫离樰咬牙切齿的开口。
宫离澈冷冷道:“她叫章天谕,是老夫人身边的眼线,当初她接近你,便是为了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
宫离樰目光带着痛苦之色的盯看着他:“我不相信。”
宫离澈道:“当年,我亲手将她杀了,我以为她死了,忧心你会承受不住,与我拼命,便封印了你的记忆,可现在,她不但活了,还要做这真元境的王妃。”
宫离樰不断的后退:“你不要说了……”“当初你我势弱,想要活下去,便只能依附于老夫人,为了登上王位,我答允了替她做三件事,事到如今,我为她做了无数的事,但并不能满足她的野心。答应她这三件事,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便能获得
永远的自由。”宫离澈眼底并没有温情,只有无垠的冷漠,冷漠的好似皑皑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