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待着。”莫风鸣冷声嘱咐一句,快速淹没在无尽的黑夜里。
沐瑾萱望着那边已经彻底消失的身影,身子一软坐在地上,望着地上的一滩乱石,刚才是谁在救她?
会是他吗?
沐瑾萱转头看着那些粉碎的墓碑,心止不住的颤抖,刚才那一刻莫公是真的想要杀了她,若不是神秘人出手制止,她只怕已经死了。
纤细的手紧紧抓起一把土,抬眸望着莫风鸣远去的身影,猛然坐起身,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要不要趁莫公回来之前,逃?
心中窜起这么个想法,她便开始四处打量,目光定格在远处的墙壁上,只要越过这道墙,她会不会就此脱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逃也不逃?
沐瑾萱有些踌躇,这里是莫公的天下,即使她逃出去,又能去哪里?
对了,凌寻,她去找凌寻,那是她的师父,亦是楚萧寒的人,只要找到凌寻,她就可以见到楚萧寒了。
沐瑾萱心中决定好,快速湮没在黑夜里朝那高高的墙壁而去,身形快到只剩下一道残影,她拼劲了全力,只为逃脱这里。
就在她刚要接近那面墙壁时,由墙壁的另一面快速飞进来一人,沐瑾萱心中一紧,仰戒备的望着那抹身影,清冷的月光映着那人清俊的面容越的清冷,紧抿的薄唇诉说着他的不悦。
一把泛着森然的剑搭在沐瑾萱的脖颈上,阻止她想要逃离的想法。
沐瑾萱冷笑一声,心中止不住的凄凉,她怎么会忘了,那个可怕的男人怎么可能放心把她一人丢在这荒废的院子,原来他早有戒备。
“沐姑娘,希望你打消这个念头,没有莫公的允许,你哪也不能去。”景隐冷冷的看着沐瑾萱,握着剑柄的手泛着冷气,身上萦绕着一丝淡淡的怒意,似是在斥责她的逃离。
“我没想逃,只是闲来无事锻炼筋骨而已。”沐瑾萱收起所有外溢的情绪,垂眸扫了眼脖颈上的间,唇角勾起一抹似讽似嘲的笑意,双指夹着剑,将它轻轻移开。
迎着景隐闪着怒意得眸子,沐瑾萱则是又笑了笑,“景公子,我不喜欢有人拿剑指着我。”
她转身迈入黑夜中,站到原来的地方,抬眸望着寂寥的星空,一丝淡淡的哀伤弥漫开来。
景隐怔在原地,望着那月色下的她,淡水色的衣裙飘渺飞扬,倾城绝色的面容泛着淡淡的说不出的情绪,就那样静静的立在那,仿似方才的事情并没有生一般。
他紧了紧手中的剑柄,蹙眉紧紧的凝着那依旧淡定自如的女子,好半晌才收回视线,飞身跃入墙外。
沐瑾萱收回视线,扫了眼离开的景隐,垂眸望着地面粉碎的墓碑,缓缓蹲下身子,手指挑着那些碎石。
蓝歆,你到底是谁?
为何我要替你背负这些,为何是要我承受?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何莫公对你这般又爱又恨?
她不知自己在这里蹲了多久,久到腿已经麻木,繁星的夜空渐渐暗淡,夜更加的凄凉萧瑟。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裙,暗自叹气,只怕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到底是谁救了她?
刚才她可以看出,那人是为了阻止莫公杀她,难道那个神秘人真的是他吗?
他真的来了吗?
沐瑾萱拨动着地上的碎石,忽然眼前一暗,她仰望去,景隐持剑立在她面前,垂眸复杂的凝着她。
“景公子是打算陪我等在这吗?”她淡淡出声,语气里含着丝丝不屑。
景隐微微蹙眉,眸中划过一丝她看不懂得情绪,但他却并未理会,只是出声道,“我是来送你会幽闵园的,走吧。”
“嗯。”沐瑾萱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对于她来说,现在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索性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景公子可以跟我说说蓝歆的事情吗?”一路上他们两人静默无语,沐瑾萱好半晌才出声,她侧眸疑惑的凝着景隐,想要从他空中得知那个蓝歆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景隐本就微蹙的眉宇愈紧蹙,他垂眸复杂的凝着沐瑾萱头过来的视线,“沐姑娘,我更愿意唤你一声蓝姑娘,你的事情,只怕没人更清楚,或许别人不知,但我却心知肚明。”
“你在说什么?”沐瑾萱被景隐的话说的有些迷糊,她微微思索了片晌,再看这景隐复杂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冷厉,她恍然大悟,嗤笑一声,“难道景公子认为我就是蓝歆?”
她顿了顿,唇角的讽笑愈深邃,“难道景公子忘了,刚才莫公可是当着蓝歆的墓差点杀了我。”
景隐猛然站住身,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冷冷扽睨着她,“沐姑娘,为何到现在你也不愿承认?”
沐瑾萱猛然蹙眉,一把甩开他的钳制,嗤笑,“景公子请自重,我是大安朝的人,叫沐瑾萱,希望景公子不要再认错人,我不是你们口中和所认识的蓝歆。”
她一口气说完,不在理会景隐,独自朝幽闵园而去,却在途中顿了步子,不悦的蹙着眉,瞪着身后的景隐跟上,她不认识路!
景隐似是看出她的意图,眸中的复杂之色更甚,上前几步走上她的前面,带着她回到幽闵园。
“希望沐小姐好好休息。”景隐将房门关上,站立在外面。
房内很暖,驱赶了她身上饿的寒凉,沐瑾萱站在门边上,长夜漫漫,但她却毫无睡意,索性搬个软椅坐在半边上,望着房门上映着的身影,淡淡出声,“我问景公子一个问题可否?”
景隐侧眸扫了眼门内,好久都为出声,就在沐瑾萱以为他不会回到时,外面传来他的声音,“不知沐姑娘要问什么?”
沐瑾萱淡淡出声,“我想知道景公子为何那般确定我就是蓝歆?”
景隐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沐小姐这是想要试探我吗?”
沐瑾萱淡笑,悦耳清脆的声音自门缝间传出,让景隐不禁朝里瞧了瞧。
“我有那个必要吗?对于这里的一切,对于你们所有人我都没有相识过,我真的不知景公子是如何这般铸锭我就是蓝歆,而既然我是蓝歆,我又为何会出现在大安朝,而且还是大安朝的皇宫?”
沐瑾萱顿了片刻,见景隐沉默,她继而又道,“我本就是大安朝的人,所以想要问问景公子为何有这么铸锭。”
景隐微微蹙眉,视线始终落在地面上,盯着地7;150838099433546上倒影的枝影,这才缓缓道,“沐姑娘,你若要问,那我只能告诉你,当初是我第一个见到蓝歆的尸体……”
沐瑾萱微微一怔,景隐忽然顿住,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但她却隐隐猜到了。
景隐又再次出声,“她是跳崖身亡,虽然摔下崖底早已面目全非,识不出原本面貌,但我第一眼便认出,那个女子不是蓝歆。”
难道那个女子真的没有死?
她是被人救了,还是在崖底找了一个替罪羊?
沐瑾萱心绪繁乱,若是照景隐这般说,他怀疑她是蓝歆无可厚非。
但她若真的是蓝歆,那她又怎么会出现在大安朝,而且还是大安朝皇宫的宫女,而且还是八王爷的人?
还有那个程殒是谁?
之前莫公说蓝歆去找一个叫程殒的男子,她既然已经跳崖,为何没在去找程殒,而是出现在大安朝?
沐瑾萱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她应该不是蓝歆,不然八王爷怎会安心将她安置在皇宫。
她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浊气。
“沐姑娘,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景隐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里难掩急切。
沐瑾萱悠悠叹了一声,“景公子,我就是沐瑾萱,并不是你所说的蓝歆,或许那个女子真的只是隐居山林,但真的与我并无联系。”
“沐……”景隐再次出声,却被沐瑾萱打断,“景公子,我要休息了。”
她起身躺在床榻上,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叹息,便没了声音。
这几日倒是过的安静,自打那夜莫公离开后,他就再未来找过她,一直都是景隐在守着她。
她不知道莫公到底在忙些什么,但她宁愿他永远忙着,一直不要出现,她真的不愿再面对那个随时想要杀了她的男人。
“沐姑娘,虽随我走吧。”景隐此时走进房内,看着独自坐在桌边,优雅淡然的饮茶的女子。
“去哪?”沐瑾萱淡淡抬眸,她这几日已经静下心来,既然如此,她就既来之则安之。
“带你去梳洗打扮,今夜宫内有宴会,莫公让你一同随性。”景隐复杂的凝着她,转身边侯在门外。
沐瑾萱有些疑惑,宫中有宴会,带着她作何?
莫公又想要做什么?
沐瑾萱跟着景隐去了仙阁居,迎来几名丫鬟,将她打扮一番,她本想从这几名丫鬟口中套点话出来,可是她询问了几次,他们始终闭口不言,她这才打消了这念头。
一切收拾好,天边的余晖倾洒而下,迎着一层淡淡的朝红铺洒在地砖上。
沐瑾萱静静的坐在软椅上,手微微沁出薄汗,她这是第一次参加大皇朝皇宫的宴会,与那个可怕的男人一同而去,她想起莫公的性子,心中隐隐觉着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