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vanssa承诺的,宋居寒消失了一段时间。
素素从每天问寒哥哥来不来,到最后见到何故阴沉的脸色不敢开口。
孙晴化疗的第一个疗程结束了,暂时回了家。何故陪她去见了四拨投资人,帮她分析形势,每天也都有忙不完的事。
冯峥并没有死心,隔三差五地来找何故,只是何故一贯的冷淡,让他的热度越降越低。毕竟像宋居寒那般疯狂而不计后果的人,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没有了宋居寒,生活好像逐渐回到了正轨,偶尔在电视上看到宋居寒的消息,何故也能淡定地换台,就好像那真的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明星。
这样就好,这样最好,就让他们永远保持着一个不会彼此伤害的距离,安静地活好自己的人生吧。
经过多方筛选和谈判,孙晴真的找到了一家理想的投资方,对方愿意以每股26.8的价格,收购孙晴持有的一半的勤晴实业股份,除去公关、税费等一系列费用,如果这笔交易成功,孙晴能带着两亿多的身家脱离勤晴,脱离李家。
但是当孙晴和李家沟通的时候,不出意外地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大概是李成星吼得太大声了,何故经过孙晴房间的时候,都听到他在说什么“你被你儿子洗脑了”。
孙晴气得挂了电话。
何故心里有些恼火,他走了进去:“妈,没事吧?”
孙晴摆摆手:“没事,我早料到了。”
“他想怎么样?”
孙晴冷冷地说:“他让我出让股份,但价格只有人家的三分之二,我怎么可能出让,想得美。”
“但是这样你就可以尽快脱身了,否则你们持股比例相等,他不同意,你也卖不了啊。”
孙晴皱起眉:“何故,我知道你不看重钱,你倒是说得轻松,可这些钱都是你妈辛辛苦苦赚来的,我怎么可能轻巧地让给他!”
何故按住孙晴的膝盖,轻声道:“妈,你别生气,我不是说你的钱不重要,我只是觉得,人总要做出取舍,你身体又不好……”他叹了口气,“如果你真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那我们就想别的办法。”
孙晴点点头,疲倦地搓了搓额头:“我的钱还不是留给你们的,有一天我不在了,我要让我儿女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他李成星别想从我这儿多拿一分一毫给他儿子。”
何故无可奈何。他宁愿自己的那份儿不要,也希望他妈尽早脱身,好好养病,那么多钱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只是要养活自己,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可他不敢说。他道:“要不就起诉离婚吧。”
孙晴脸色苍白,不停地搓着头,看上去不太舒服,“他只要在财产分割的时候找点麻烦,就能拖上好久,眼下还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何故给她揉按着太阳穴:“想不出就慢慢来,或者也可以换一种形式和他合作,毕竟有人愿意注资,对勤晴大有好处。”
“嗯,我再想想。”
何故再一次铺天盖地地接收到宋居寒的消息,是他要开大型演唱会了。
因为□□沉寂了快一年的天王宋居寒,终于要有大动作了,显然这段时间都在筹备一个巨大的爆点来逆袭过去的低谷。演唱会的vp票在一秒钟之内被扫荡光,一万多张普通票也在五分钟内售出了一多半,创造了新的销售记录。
宋居寒用事实证明了他在歌坛不可动摇的地位和逐步恢复了的人气。
“有人生来就要万众瞩目”,说得就是宋居寒这样的人。
就在售票当天的晚上,何故接到了宋居寒的电话。他看到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时,第一反应就是宋居寒,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果不接通,宋居寒就会一直打,所以他关上了门,按下了通话键。
“何故。”宋居寒沙哑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带着浓重地鼻音,听上去有气无力。
何故微微蹙眉,他忍住了询问的*:“嗯,你说。”
“我好想你。”
宋居寒的呼吸声透过话筒,仿佛轻抚在了何故脸上,何故甚至能想象出那热度。他回过神来:“如果没什么事……”
“别挂……求你别挂。”宋居寒迟缓地说,“我……我有点烧,所以就忍不住了。我答应了我妈,在演唱会结束之前,绝对不去骚扰你,但是我忍不住了,可能烧糊涂了吧……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啊。”
何故握紧了手机,在犹豫着要不要挂掉电话。
“别挂……”宋居寒哀求道,“跟我说句话吧,说什么都行。”
何故沉吟了片刻:“好好养病。”
宋居寒吸了吸鼻子:“没有别的了吗?我一个多月没见到你了,快要比你去欧洲那次还长了,我给你写了歌,等我嗓子好了,唱给你听,你喜欢听我唱歌吧。”
何故嘴唇微微有些抖,他低下了头,“我要挂了,没什么必要,你就不要……”
“我妈跟我谈了很多。”宋居寒抢着说道,“她说在没有学会怎么爱人之前,不配拥有你,我这段时间常常想,原来……求而不得这么痛,以前,你是不是也这么痛?”
何故揪紧了被褥,下意识地弯下腰,抵御心脏处传来的闷痛,求而不得究竟有多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宋居寒这句话,正中红心。
“我现在明白了,我让你有多难过。我总是干蠢事,总是让你伤心,难怪你不相信我,你一点都不相信……”宋居寒哽咽着,“我可以为你做什么,以及,我有多喜欢你。”
何故倒吸一口气,眼圈已然赤红,但声音却依旧淡漠:“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快速挂断了电话。
是的,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个身处五光十色的娱乐圈,被无数妖娆绝色美人环绕的宋居寒,会为他忠诚专一一辈子,哪怕宋居寒现在真的喜欢他了,这喜欢的保鲜期又能有多久?
说不定宋河和vanssa的最初,也有过山盟海誓忠贞不渝,只是时间久了、人心变了,成了如今这般互不干涉的局面,看似洒脱,个中滋味儿只有自己知道。宋居寒有这样一对父母,有如此现实又立体的例子,如果他和宋居寒在一起,他已经可以看到若干年后,他们会步上宋居寒父母的后尘。而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无法用“炮--友”的身份妥协。
那是他无法容忍的,他要一个人,就必须只是他一个人的。
或者不要。
几天后,他接素素下课,素素在车上扭扭捏捏地说:“哥哥,寒哥哥要开演唱会了,你知道吗?”
“嗯。”
“那我能去吗?”
“不能。”何故头也不回地看着前方,“我不会去,而你太小了,不能自己去。”
素素小声说:“可我好想去啊。”
“等你长大吧。”
“那我能看直播吗?”
“……好吧。”
车开进小区,素素突然在座位上蹦了一下:“寒哥哥,那是他的车!他的车!”
何故也看到了宋居寒的那辆商务车,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踩了下油门,迟疑片刻,才无奈地开了进去。
何故下了车,素素也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
那辆商务车的车门打开了,宋居寒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走了下来。
“寒哥哥!”素素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宋居寒摸了摸她的脑袋:“素素,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你先上楼吧。”
“我不怕。”素素抱着宋居寒不肯放,“我好想去看你的演唱会。”
何故轻咳一声:“素素,上楼去。”
素素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宋居寒,低着头,失望地上楼了。
宋居寒见四下无人,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明显消瘦、憔悴的脸,他面色苍白,将那刀削一般完美的五官衬出几分阴郁病态的风情。
俩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宋居寒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演唱会的……”
“我不会去的。”何故轻声道。
宋居寒的手顿在了空气中,他抿了抿唇:“素素想去。”
“她太小了,不适合那么杂乱的环境。”
“这次的演唱会是我最大的一次演唱会。”宋居寒深深地看着何故,“既然你以前的都去了,这次也别错过了。”
“我倒真希望我能错过你上一次的演唱会。”
宋居寒想起了什么,眼神黯淡了几分:“对不起,我当时……”
“你没必要道歉,也没必要解释,我们当时什么也不是。”何故低下头,“你生病还没好,赶紧回去吧ssa会担心的。”
“她知道我来。”宋居寒拿着票的手伸出去也不是,缩回去也不是,最终尴尬而失落地垂了下去,只是眼睛根本不舍得从何故脸上移开,他近乎贪婪地看着,有何故在,空气仿佛都变得温柔,他拼命想说些什么,说些能定住何故的脚步的话,“我知道你妈跟那家投资公司接洽上了,她还满意报价吗?”
“满意。”何故低声道,“但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给牵线。”
“什么意思?”
“涉及到……她那边的一些因素,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什么都可以帮你。”
何故摇摇头。
“何故。”宋居寒按耐不住心头的渴望,朝前走了一步。
何故的上半身条件反射般往后缩了缩。
那戒备的样子把宋居寒深深地刺痛了,他顿住脚步,扭过了脸去,鼻翼轻轻鼓动着。
何故心里堵得慌,他道:“我回去了。”说着就要上楼。
当经过宋居寒身边的时候,宋居寒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沉声道:“只是跟我说一会儿话,也让你难以忍受吗。”
“……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宋居寒咬紧了嘴唇,几乎是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松开了那只手。
何故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宋居寒双目空洞地看着前方,感觉世界正在自己眼前慢慢地融化。
他痛恨自己没能早一点现,何故对他来说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