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春光俏丽。侯府的园子里的桃花迎春怒放,灿若红云。
月瑶穿着一身藕荷色衣裙,外面罩着一件雪白的银狐狸皮斗篷。长挽起,梳成流云髻,中嵌一朵粉色桃形珠花,两旁垂下长长紫玉璎珞至肩膀,耳挂一双菱形碧玉坠。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已是白若皓雪。站在桃树下,越映得肌肤如花瓣般的娇艳。
月瑶正在观赏桃花,听闻脚步声,回头一看,见着安之琛,礼貌地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安之琛就见着月瑶站在桃树下,手里折了几朵桃花在手,对他绽放笑意。那笑容如月色清华,又似波光涟漪,看得人都酥了。
安之琛身上穿了一件米色的织锦长袍,同色的软底靴子,外面罩一件白色的宽大狐裘,一头黑用一根翡翠簪箍住。
月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安之琛又白了不少。月瑶甩掉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说道:“安公子,这次我要见你,是有些事想告诉你。”
安之琛正色道:“姑娘请说。”
月瑶将自己是山野居士的事情告诉了安之琛。
安之琛道:“这件事,表哥已经告诉我了。连姑娘放心,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干涉,而且我觉得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是好事。”他以后会经常不在家,妻子有喜欢做的事也不会觉得无聊。
月瑶对于安之琛知道这件事也没太大的意外:“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去年八月我被人掳走。”
安之琛很震惊,过了几分钟后说道:“连姑娘的意思是去年的传闻是真的?你真的被人掳走过?”
月瑶点头:“我并不想欺瞒你,这件事是真的。”就算她还没喜欢上面前的人,但是她也不想有欺瞒。
安之琛好奇地问道:“那传闻之中,连姑娘杀人逃脱也是真的吗?若是真的,连姑娘可否跟我说一下你是怎么逃脱出来的吗?”
月瑶深吸一口气是,说道:“嗯,是真的。”至于怎么逃脱出来的,她可不想说。
安之琛严重有着深深的怀疑:“能掳走姑娘的肯定不会是一般人,就算那些人轻敌姑娘出其不意,恕我直言,姑娘也杀不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能做这种勾当的,肯定都是有武功底子的。月瑶一个娇柔的女子,哪里能杀得了那些人。
月瑶没想到安之琛要刨根问底,想了一下后还是觉得应该诚实。就算婚事不成,看在侯爷的份上,安之琛应该也不会说出去:“我用头上的簪刺那人的喉咙,那个人也没防备所以被我刺中了。”
安之琛无意之间瞄到月瑶的手,手上的茧子清晰可见:“姑娘习过武?”
月瑶立即摇头:“没有,这些茧子是我练字落下的。若是你现在反悔,我也不会怪你的。”
安之琛不由莞尔:“我为什么要反悔?”才华洋溢,貌美如花,外柔内刚,心思缜密,碰上这样的姑娘那是他的福气,若是放手岂不是大傻瓜。
安之琛见月瑶蹙着眉,问道:“连姑娘还有什么疑虑?但说无妨。”
月瑶沉着脸道:“侯爷后来查出,掳走我的是海口的大商人周树,可惜那些人全都被他灭口了,寻不到证据。”
安之琛眼中闪现过噬人的厉芒:“姑娘想说什么?”其实安之琛很知道周树为什么要掳走月瑶。不过安之琛知道,这个问题不宜问月瑶,应该问表哥。
月瑶将自己的担忧说了:“我担心还会有那样的事生。”
安之琛断然道:“不会有那样的事。”
月瑶苦笑道:“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怕将来我们定亲甚至成亲以后再生这样的事。现在告诉你,以后你也心里有数。”
安之琛脸色阴沉得很,过了半响后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这样的事生。”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的,算什么男人。
月瑶轻声说道:“你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安之琛不答反问:“连姑娘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这种事换成别人,肯定瞒着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说。若是月瑶不说,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月瑶的答案很简单:“我不想骗你。”夫妻之间就该坦诚。若是一方存有欺骗,对另外一方来说不公平。而且以后一旦现,肯定会有裂痕。月瑶虽然没有喜欢上安之琛,但若真嫁了,她也希望夫妻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安之琛心头微动,很诚恳地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以后也不会骗你。”
月瑶一下愣住了,这是什么神一般的转折。她今天这么做,其实很冒险,所以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安之琛一点都不介意。
安之琛看着月瑶愣的模样,笑道:“桃花虽美,但这里风很大,你赶紧回去吧,别受了风寒。”
月瑶低低地说道:“好。”
安之琛离开花园,直接去寻了罗韶。
罗韶有些意外,这种事情别人捂着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让人知道。罗韶想到这里,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子长这是在考验你,看来你是过关了。”那丫头心思还真多。
安之琛沉声问道:“表哥,子长说的是真的了?那周树为什么要掳走子长?”这是安之琛唯一不明白的地方。
罗韶嘴角划过一抹冷意:“你为什么想娶子长,他就为的什么要掳走子长。”两人多是看上子长了,区别在于的安之琛光明正大去马府提亲,而周树却没这个资格,所以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安之琛面色阴沉得快要下雨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是光明正大上门提亲公平竞争无可厚非。可是他对周树的底细非常清楚,那人已经娶妻生子,而且还有好几位妾室,就这样的人也敢肖想子长,而且还敢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安之琛这会杀意腾腾:“他找死。”
罗韶冷嘲道:“他是找死,只是暂时动不了他。这件事在子长心底落下阴影。不过我没想到,她会告诉你。”虽然说是考验,但是对子长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考验。
安之琛没说话,但是他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弄死周树了。
向薇知道月瑶为什么寻安之琛后,一个字概括:“傻。”将这件事说出去,也不怕将人吓走。
月瑶这会觉很轻松:“他不是没吓走吗?”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她心安。
向薇只能摇头,这世间哪里会有这样的傻姑娘:“算了,事情都生了,好在结果不坏。”亲事定下来也好,她也能松一口气。
第二天,就有官媒上门。马成腾这日特意请假在家,见到媒人,也不用夸海口,一口就答应了。
双方都有意,接下来就是合八字了。
汤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一颤,茶都溢出来,烫了手。慌得素竹赶紧那了帕子擦干。
汤氏趁着这个时间段也冷静下来了:“真定下来了?”
过来送信的婆子笑容满面道:“太爷已经答应了。现在正拿着庚帖去合八字呢!”
汤氏坐在椅子上,轻声说道:“她倒是好命。”她丈夫现在才从七品,她已经很满意了。月瑶本以为婚事会艰难,却没想到一嫁就嫁了个从四品的。
素真在旁道:“夫人,听说安大爷非常暴虐,动不动就杀人。瑶姑娘定了这么一个人,以后还不知道如何呢?”瑶姑娘那么清高自傲,哪里会愿意嫁这样的莽夫。
汤氏失笑道:“公爹为什么要让月瑶回来,肯定是为了婚事。”公爹肯定是得了月瑶的同意才会答应这门婚事。
说起来也不意外,月瑶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这门婚事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会答应很正常。
一般情况下在婚事彻底定下来之前,两家都不会对外说。马成腾本来也是准备下了小定再让外人知道,但是这是当天就流传出去了。
月瑶拿着一本诗集在后院背,就看到芷琴急匆匆地过来:“姑娘,求你赶紧去看下我家大少夫人吧!”
月瑶吓了一条:“怎么了?”可别是要出事了。
芷琴赶紧解释道:“不是,大少夫人听到你跟安家少爷要定亲,叫囔着要过来看你,却白易姐姐劝住了。白易姐姐让我请你赶紧过去一趟,要不俺少夫人肯定要过来。”
月瑶又好笑又好气:“我换了衣服就跟你去。”这都怀孕九个月了,下个月就要生了,还四处跑的。
月瑶急匆匆地赶到牛府,见着明珠一直在往外看,脖子都升的跟长颈鹿似的那么长了。
明珠健步如飞地奔向月瑶,看得月瑶心头一颤一颤的。赶紧扶着明珠,然后开骂:“你也不看看肚子多大了,还一点都不懂事。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月瑶现在挺同情牛阳晖的,碰到这么一个妻子,那得多糟心呀!
明珠笑嘻嘻地说道:“没事的。有白易在旁,不会摔着的。”这话说得好像白易是人肉炸弹一般。
月瑶扶了她进了屋子,明珠这才开问道:“我听说你要跟我那黑脸表弟成亲了,真的假的?”
月瑶纠正道:“现在还在合八字,就算没问题也只是定亲,离成亲还远着呢!”之前没存嫁人的心思,所以嫁妆都没开始准备。若是定亲了,光是绣嫁妆就得让她头疼。
“啊,竟然是真的?”明珠大声一声。
月瑶笑了一下,她还以为明珠会说安之琛不好呢,却没想到明珠点头道:“虽然我那表弟脸是黑了点,但是人不错,也很有能力,最重要的是人口简单,很适合你。”牛家人口简单也有五个主子。安之琛那才是真正的简单,现在人家那是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月瑶失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数落安之琛的不是呢!”
明珠冷哼一声:“自然是要数落他的不是了。脸黑就黑了,总是面无表情,跟面瘫似的,一看就是个无趣的人。不过你也是个很无趣的人,你们两人倒也相配。”
月瑶也不计较明珠的口无遮拦,摸着明珠圆滚滚的肚子:“我怎么觉得你的肚子特别的大呀?是不是吃得太多了。”记得表嫂怀孕的时候,可没这么大。
明珠抿嘴笑了一下道:“太医说没事。太医说生产之前要多走动,我现在每天大半时间都四处走,下雨天也在屋子绕圈圈。”
明珠嘀嘀咕咕跟月瑶说了小半天。这怀孕都没怎么出门,可是将她给憋死了。每次月瑶来,总有说不完的话。
月瑶临走的时候,明珠哎呀一声:“月瑶,孩子的名字得你起。趁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赶紧将名字想好了。”
月瑶笑道:“孩子他爹可是状元郎,我可不敢抢了他的差事。”牛阳晖文采那么好,哪里舍得让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给别人取名。
明珠嗫嗫地说道:“你先将名取好了,如是到时候你的名字取得比他的好,就用你的。”
月瑶笑了笑,没应她的话。这模样很明显没跟牛阳晖商量好。她可不想劳累大半个月,最后做了无用功。
当天晚上,牛阳晖装成不在意地模样问道:“明珠,你说让子长给我们的孩子取名?”
明珠乐呵呵地说道:“是啊,月瑶取的名字都很好听,所以就让月瑶取一个,当成备用的。可惜月瑶没答应。”这还是月瑶第一次拒绝她的要求,想想就好伤心。
牛阳晖无奈地说道:“孩子的大名得爹取,我们也只能给孩子取一个小名。”他当爹的都没权利取名,更不要说月瑶一个外人了。
明珠知道说再多都没有用,只能闷闷地面朝里侧,对着床头画圈圈。其实她更像自己给儿子取大名。
牛阳晖哄着明珠道:“等你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我们给他取名。第三个孩子的时候,让子长取名,你觉得好不好?”
明珠怒了:“你当我是母猪呀,一直生生生。”她身材都走样了有没有呀!
守夜的丫鬟听到明珠的吼叫声,为了不被吵着,她将头埋在被子里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