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是自己生的，动动嘴角：‘四儿’
朱小四：“妈。”然后就听朱大娘一声哀嚎：“你个没良心的玩意，你还知道回来呀。我上辈子欠了你的了，才生出来你这么一个东西……”
就这么一大串足足五分钟呀。
田野，田嘉志那边，带着三孩子，除了长宝同倩倩没走心之外。都是在侧耳倾听的，田野感觉熟悉，亲切。田嘉志那就是百感交集了。
只有长顺一脸的凝重，眉头高高耸起，不用问就知道，儿子对爷奶有了新概念，闹心了。
朱小三其实有点想要掉泪的。既然这么惦记闺女，省城又不远，怎么就不把闺女给找回来呢。
也不知道朱铁柱什么时候站在堂屋里面吧嗒烟袋的。
朱小四涩涩的招呼一声：‘爸’
朱铁柱看着自己不敢认的闺女，感觉有点被骗了，上次的时候闺女明明不这样的：“不上学了呀。”
不过问题还是很关键的问题。
朱小四脸色暗沉：“上呢。”
朱大娘抹抹眼泪不哭了：“你还要上学呀，你那饥荒还上了没有。人不会找家里来吧。”不关心一个上学的闺女拿什么还饥荒，只关心是不是会带给家里什么影响。
然后看看闺女身上的衣服：“你咋穿的这么好呀，打扮成这样，日子过得不错吧，是不是饥荒还上了呀。”
朱小四没有回答朱大娘的话，只是说道：“过了年我要考大学了。”
朱大娘立刻耷拉脸色：“没钱供你上大学，有本事你就自己蹦去吧。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借钱自己上学的吗。”
朱铁柱脸色沉沉的看着闺女：“丫头家家的，高中也就够了，到了公社都能在学校教学了，上什么大学呀，回家让你妈给你找个婆家。”
朱小四不想听了：“还是我自己蹦吧。左右该不该饥荒，也是我自己的事。”
朱大娘才见到姑娘的惊喜，就变成了咒骂，各种难听的咒骂。
朱小四仿若回到了当初在车站的时候，回到了当年拎着袋子捡破烂自己存钱的时候了。
朱大娘：“自找苦吃，别说我是你妈，有钱穿成这样，咋就不知道惦记家里呢。”
然后：“你别是弄钱都穿戴了吧，跟谁学的呀，咱们家可都本本分分的人家。你可别带累你哥的名声。让我们老两口子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
朱小三嗤笑：“妈，你想多了，从小四自己捡破烂上学那天开始，她什么样，村里人都不会认为同你有关系的。”
朱铁柱阴沉的看着两个孩子，翅膀硬了，管不住了呢。
还没进门呢就在院子里面闹腾的半个村子都知道了。村里人的也终于知道了，在田大队长家里吃酒席最最水灵的姑娘，原来是他们村里捡破烂的朱小四。难怪几个婆娘把朱家孩子都给捧上天了呢。
要说这个姑娘在外面不学好才能穿戴好的，那是没人信的。因为姑娘跟着二嫂一块回来的。
田嘉志在外面现在都是干部的。他能看着妹子学坏了吗。
而且田大队长两口子开口了，小四一直跟老二生活在一起的。村里的年轻人都酸两句，朱小四倒是个好命的。
谁不知道田嘉志现在混的好，田野那是村里鼎鼎的有钱的主，跟着这样的兄嫂，算是长住眼了，只有享福的的命。
村里的老人则竖起来大拇指：“老二两口子仁意呀。”
不然就朱家那样的人家，老二好不容易把自己跳出火坑了，那还能在拉拔家里的呀。换别人恨都恨死了。
长顺这边眼角都红了，孩子从小到大没见识过这些的，软软的开口：“我有钱，我的零花钱以后不给长宝买零嘴了，都给小姑好不好。”
田嘉志揉揉儿子的头发：“好。”在看看那边盯着倩倩的长宝。田嘉志这个闺女控都不得不说，这闺女实在是心大。
朱大娘那边那是习惯性的骂孩子，反正嘴没有闲着：“给你大哥带孩子有什么不好，你大哥还能亏了你不成。非得跑，你倒是别回来呀。”
朱小三：“我大哥有多好。对我们能怎么好。他跟我们分家了。你们老两口子跟他们过，挣的钱都给他们置办家业了，可你们回了村里，住的不还是我跟小四的一间屋子吗。他到底哪好。”
对呀，当初分家的时候就三间屋子，朱老大带着媳妇闺女，肯定没法同朱铁柱两口子一屋住着的。
那不是就一直跟着老三小四一个屋子吗，两孩子考学的考学，跑了的跑了，朱铁柱两口子就一直住着呢。
要非得丁是丁卯是卯的说说。朱家老两口子肯定是没脸的。
朱小三不说这个：“朱老大有多孝顺，朱老大对兄弟妹子有多好心。你们倒是说说呀。该站的便宜他占近了，你们就别再给他划拉名声了。”
朱铁柱被小儿子挤兑的恼羞成怒了：“这是老子盖的房子。老子还能没个住处。”这是恼羞成怒跟儿女摆长辈的威风了。
朱小三：“我跟小四可不敢这么说，而且这屋子也一直都是你住着呢。”
凉凉的就那么来一句。要说是吵架，那也不是，要说不是吵架，总共四口人，但凡开口都是带刺的。
朱大娘偶尔高声叫嚷的那么两句，终于让长宝同学有了反应：“他们家为什么要吵吵呢，倩倩妹妹都睡不着了。”好吧，闺女也不是一点没听见，人家那就是完全不受干扰型的。
朱大娘拿出来一把挂面：“吃饭，先吃饭。”
朱小三看着锅里的清水面汤：“我们吃过了。”
朱大娘抬头：“哪吃的，你老叔那，还是田大队长家里，他们不知道我跟你爸在家呢吗，怎么没有招呼我们一块过去吃。哪有这样办事的，这是不把我跟你爸看在眼里呢。”
朱小三深吸口气：“二哥那边。”这简直就是燃点。
朱大娘跳着高高的跑到院子里面对空叫骂：“你哪来的二哥，你个攀高枝的东西，只要你认我这个妈，你就没二哥。畜生都比他强。”
小会朦朦胧胧的就是被这声响彻天际的叫骂声给弄醒的。这是怎么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老一套
长宝进来：“三婶我妈说让你多睡睡，乡下地方就这样，哪家的婶子不高兴了都能这么叫嚷大半天的。跟咱们家没关系的。”
说着长宝爬进小会的被窝，跟着一块躺下了。困了人家长宝姑娘要睡觉。
小会姑娘出了一身的汗，困劲儿还没过呢，搂着香香的大侄女，合上眼又睡着了。
所以家里女人的心都那么大呀。
长顺敏感多思：“爸，奶奶一直都这样吗。”
田嘉志：“哄着小妹妹玩，别听那些话，不好听。”
长顺：“爸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也会对长宝好。我跟长宝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田嘉志眼眶发酸：“嗯”剩下的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年纪越大，对着隔壁的感情越复杂，已经不是当初招出去那点心结了。
能分析自己的内心之后，田嘉志明白自己更在意的是，怎么同样的父母，就这么不一样的对待呢，他朱老二从小到大，哪点不如当初又懒又馋的朱老大了。简直就是心有千千结呢。
田野端着一盆热水进屋，唠唠叨叨的数落田嘉志：“烫烫脚，暖和暖和身子，抱了半天孩子了，有那么稀罕吗，不然咱们自己再生一个。”
半点没把隔壁的节奏停在耳朵里呢。田嘉志当着儿子的面，搂着媳妇：“我心里难受。”
田野噗嗤就笑了：“赶快洗，院里面凳子上我放了棉垫，洗好了让长顺带着倩倩，咱们两个去听声玩。”
所以人家要当成娱乐性节目吗。
田野：“当年呀，没有收音机，没有电视机，我跟你爸也就这点乐趣了，要不是你奶奶嗓子好，咱们家这院子呀，都没个声。”
长顺也纠结的看着亲妈，原来奶奶也不是自己听到的那么那什么，对亲妈来说，奶奶还有这个功效呢。
田嘉志什么感怀都没有了。幽幽的看了田野一眼，放下倩倩，脱鞋脱袜子，烫脚。
田野给倩倩喂奶：“这孩子真俊，长得像姑姑。”
田嘉志稀罕大侄女，听到田野夸倩倩，跟着骄傲：“听说小三的小姨子见天的对着咱们家倩倩的模样吃醋生气呢。你说这丫头怎么那么会长呢。”
田野：“你也挺会长的。”田嘉志愣了一下，这是夸自己长得俊呢，好几年没被媳妇这么哄着了，耳朵有点烫，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边上的儿子。
他儿子不是一般人呀，媳妇说话的时候能避讳点儿子就好了。
长顺被田嘉志盯得不好意思，直接捂上耳朵：“我长得也随了我爸，都很帅的。好了你们说吧，我不听就是了。”这孩子实在是不一般，你说这都能听懂。
田野被儿子给臊的红了脸，直接掐了田嘉志一把。
没事你失落个屁，玩什么犹豫呀，害她为了哄人，在儿子面前丢脸了。
也是上岗村邪性，只要回到这，自动的就开始心疼田嘉志，你说明明自己当年比他过得还不容易呢。为什么从来不想想自己呢。
这上岗村，还有这上岗村的男人真是，真的比她田野还邪性呢。
田嘉志看着田野，拎起自家捂着耳朵的儿子：“咱们爷两肯定是顶顶帅的爷们。你妈就这么认为的。”这纯粹就是调戏了。
田野脸皮也是绝对够厚的：“我本来就是那么认为的。”
好吧被调戏的人不怎么害羞，这事吧，田嘉志自己就没意思了。
长顺同学耳朵红红，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自家妈妈有时候实在是不太谦虚，不是说要低调做人吗。
田野抱着被爷两扔下的倩倩小姑娘也去长宝他们休息的那个屋子了：“等小四回来，让她过来这屋歇着就成。”想也知道，那样的气氛，那边的一家四口，肯定不会说的多愉快的。
田嘉志：“挥挥手，去吧，去吧，我们哥三且的说一说话呢。”
一墙之隔，两边的气氛那简直就是两个概念。
被朱大娘哭的，朱铁柱阴沉的朱小三朱小四，同时抬头望向隔墙的那头。那边能让他们心情淡定。让他们感受到其实他们骨子里面没有那么冷，那么自私。
那件事就是从小就向往的一块蓝天。耳边的闹腾都能净化的。朱小四想，当初她要是没有爬二嫂家的墙头，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朱小三茫茫然的就这么双眼放空，想着自己还有媳妇，还有倩倩呢。
朱铁柱没法说服老三生个孙子，朱大娘使劲的骂着非得花钱败家读书的丫头，借那么多钱，万一还不上怎么办，这么多年能干多少活。非得读书，能吃吗。
朱小四：“大哥，他们不都是因为读书才能有工作的吗，我读书出来能挣钱自己养活自己有什么不好。”
朱大娘：“你能自己养活自己，嫁人做什么。你读书出来就嫁人了，我给人家养个挣钱的媳妇呀。”
朱小四失笑，哈，这账原来得这么算呢。可不是有点亏吗。
朱小四本来就乌溜溜的眼珠子，看着朱大娘的时候前所未有的阴沉，是不是自己大学毕业了，挣钱都得给家里呀，给他大哥呀。
是不是她要是真的能自己养自己了，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才好呢呀。可真能想呀。亲爹妈呀。
她上学的时候也听说过，谁家的姐姐因为家里穷，孩子多，为了家里耽误了花期，不好嫁人的事情。
可还真没听说过，谁家老小的丫头，为了给家里挣钱耽误嫁人的呢。
朱大娘被闺女盯得发毛：“你那么看我做什么。”
朱小四：“我就想知道，你也是女的，你怎么就把自己闺女看的那么低。”
朱大娘：“我倒是想要高看你呢，你听话吗，你要是给你大哥大嫂带着两孩子，将来你要是回娘家，你看你嫂子你哥能看低了不成。”
朱小四：“我就是给她们当一辈子老妈子，他们也不会念我半点好。”
然后：“我不跟你们说这个，大学我一定要上的。家已经分了，我自己供我自己上学，你们不用担心有人找你们要账。”
朱小三：“爸妈，家里就那么一个铺盖，我送小四过去二哥那边歇着，你们先休息吧。”
朱铁柱开口就放大招，人家就没想过把闺女儿子这么放走：“你们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也管不了你们了，可我养大的你们，你们得给我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