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悠远的小路上,二仆一主骑着马,身影从远处看颠簸不定。正如马禄的内心思绪,也在起起伏伏。
那个叫赵月的无名小卒给了她很多感动,而且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马禄一想到要把自己的终生托付给这样一个人,内心多少还是有些不甘,所以在这个名为马禄的女人心中,马超才是更好的选择。
这不能怪她,马腾所在的西凉武威距离赵月所在的长安城相距甚远,而马禄又是马府中待字闺中的大小姐,干女儿。消息自然很闭塞,即便有,也只是一些零碎的小道消息。
她只是从马超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赵月下落的消息,好像是在洛阳起兵了?
马禄其余的事情便不知道了,只知道她眼中的那个小子,即便是起兵,也只是拉几个和他一样的穷腿子在乱世当中挣扎叫唤几下罢了。
她甚至想不清楚,为什么马腾会这么看重那个叫赵月的人,还想要派出使者前去和他谈联合的事情。马禄只知道马超非常喜欢她,想让她回到洛阳去看看曾经的大商家,所以才向他的父亲举荐她前往。
马禄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淡淡地开口,道:“马文,平日里就数你心中的计略多,头脑灵活,你帮我分析分析。”
马文听后,看了马武一眼,有些受宠若惊地道:“主人,你先说,是让我帮你分析什么?”
马禄叹了口气,有些苍凉地道:“我在想,被羌人誉为锦马超的诸侯之子,与一个没有多大本事的,刚刚聚众在残破洛阳起事的小兵,究竟哪一个更值得我托付?”
这个时代,女孩子都是温婉且矜持的,马禄能够正视自己的婚姻大事,并且能够问出这样的话来,足以见其异于寻常女子的地方。
不得不说。赵月之所以至今还对她念念不忘,不是因为她的狂傲,不是因为她的美貌,更不是因为她的家资。正是因为这一点。
马文张嘴欲言,又觉得他不好帮马禄出主意,所以只能笑着推阻道:“主人,恕我愚笨,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好开口,而且我头脑再灵活,也是比不过主人你的。”
话音刚落,马武在一旁接口道:“你这小子可就是谦虚过头啦,你没听说过当局者迷?主人想听听你的意见,那是给你面子好不好?你就快说吧!”
马文瞪了马武一眼,摇了摇头,只能是开口分析道:“主人,在我看来,马超小将军的确是一表人才。威猛异常,并且他久居西凉,甚得羌人之心,更兼他是长子,若将来马腾大人称霸一方,他必然会继承马腾大人的基业……”
“如此说来,我真的要嫁给那个比我小几岁的粗人喽?”马禄好听的声音说出这种悲伤语气的话语来,更显得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呵,”马文浅浅一笑,道:“主人不要着急。我话还没说完,虽然以上都是马超小将军的优点,但是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心中没有墨水,而且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恐怕主人将来若是跟了他,日子久了,应该是有口难言吧。”
马禄转过头去,看着这个穿着书生气的仆人,忽然轻声一笑,但转瞬恢复了平静地面容。
马文继续道:“相比之下。赵月在出世和本领方面,就比马超小将军差很多,那个人没有大的本事,而且也没有什么谋略,武艺方面就更不要提了……”
“他一无是处……”马禄看着前方,口中讷讷地道,“不然我当初我也不会给他一双逃命用的靴子,不过他救过我的命。”
“主人你错了,救命之恩和爱慕之情可不能混谈。”马文说完,看着马禄有些失望的表情,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当然,主人,你错的不止这一点,那个叫做赵月的小子可不是一无是处。在他的身上,有着常人没有品质。”
“哦,什么啊……”马禄冷淡地问着。
“他单纯善良,为人正直不阿,虽然出世贫穷,但上天的机缘却总是眷顾于他;虽然胸中全无韬略,但头脑灵活有智慧;虽然武艺不值一提,但是他有着作为一个士兵敢打、敢拼、敢担当的勇敢……”
马禄先前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到此处,竟然笑了出来,可笑过之后,她也只能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在西凉一带,她和马超的婚事已经算是水到渠成的了,如果这次回去忽然反悔,恐怕造成的影响将会不小。她的家资尚在楼兰古城,尚未嫁娶,也就暂时没将那些财产当成嫁妆运抵马腾那里,只是平日里,她倒是没少资助她的义父用于势力的展。
马禄和两个仆人继续赶路,他们距离抵达洛阳还有很多天的时间。
可是此时的洛阳,已经慢慢地迎来了夜晚,天空中挂着一轮月亮,好像是映照整个大地的巨型明灯,皎洁的月光照射在黑暗的长阿宫地面上,让整个宫殿建筑群显得更加神秘,更加富有宏伟的感觉。
除了月光,还有各个殿中的灯火,几乎将这一片变成了不夜的小城;与之相对比的,是紧靠长阿宫的洛阳旧皇宫,那里荒废已久,虽然整修,却没人敢随意进入,只有赵月命令平日里负责看守宫门的卫士,每个半个时辰交替换岗一次。
那里就像黑暗中的一个哑然的老人,一动不动的矗立着,丧失了应有的功能。
在赵月为张端安排的住处,曹平率领卫士将张端送到了大殿,再入殿之前,张端仍不忘站一会儿,看看曾经的汉朝皇宫。
他忽然回想起曾经在宫闱内担任护卫,旁观了董卓议立汉帝的事情,那时候,吕布险些将他杀害,若不是赵月,他恐怕……
“无末,可是有什么事情?”曹平念及他与张端的感情,也知道主公和张端现在的关系,所以话语之间不温不冷,只是出于本能的关照,身子向前移动了几步,关切又警惕地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