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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又不敢。
他怕自己一开口,所有的想念和痛苦都会被撕开一道泄洪的口,从此滔滔不绝,不止不息。
于是他们谁也没再说话,只是隔着那道无线电波,静静地站着。
直到对面传来一声苍老慈祥的“小濯”。
江序才猛然回神,擦了一把眼角,飞快地挂了电话。
这是陆濯的好日子,这是陆老爷子人生尽头唯一的盼头,他又怎么可以去扫了这个兴。
或许是他的异样太明显,那个叫做亚历克斯的会说中文的法国青年,关切地问了句:“Jiang,发生什么了?”
江序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不小心打错了电话。”
“哦,这样啊。”亚历克斯信以为然,又指着他展览出来的那副《雪》说,“可是你刚刚的表情和这幅画,一样悲伤。”
那是他来法国后画的第一幅画,画了一整个冬天。
画面上是白雪皑皑一片,只有路灯昏黄而立,而路灯下,两行脚印,一东一西,背道而驰。
就是这样一副简单的画,却受到了他在法国的油画老师的好评,甚至连带着这个系列的前面几幅画,一起送进了巴黎当地的一家美术馆作为展览。
馆长曾问过江序,买家要出到多少价钱他才肯卖,江序都笑着拒绝,说多少价钱也不卖。
而此时此刻的他,刚刚挂了陆濯的电话,再看着这四幅画,他低下头,笑了笑,告诉亚历克斯:“你看错了,我没有悲伤。”
他会过得很好,过得和陆濯一样好。
他回到了家里,上了阁楼,打开糖果罐子,从里面拿了一颗糖,剥掉糖衣,放进嘴里。
那甜却甜得苦而古怪。
江序慢条斯理地吐掉,展开糖纸一看,才发现早已过期。
原来糖是会过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