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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溪那草屋里此刻熬着盏灯,姜汤带着点辣味的香气在他推开门扉之际便铺面而来。
他自顾盛了碗,怅然地望了那空寂的院子一眼,怨恼地想:人都哪儿去了?这么大锅姜汤老子难不成要自个儿喝么?
后来他才想起来,原来是他走时太过仓促,他麾下人马又很怕他,没他命令是万万不敢跟随其身后。
嗐,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怕伶仃?
可笑!
于是他拿铜筷敲瓷碟,响声尖锐得似乎要刺破什么般。
他疲倦地搁了筷,外头响了惊雷,强光叫他的面庞煞白一片。
他是陇西道节度使,手中有两州守备军。可他今儿纵然知晓季徯秩已然打缱都而去,他却也不能轻举妄动。
因他若大动干戈地将两州守备都调到缱都对付季徯秩,便意味着他掌中的巽、兑两州皆成了那受控于林题诸人的阳北道四州的盘中餐。
如今薛党势力处于魏西,江党势力则布于西、南两方。魏至南的翎州诸营已封城示不参权争,要一心一意地提防楚国再犯。
而江党和薛党北边各自顶着俩炮仗——江党需要戒备的是平王的封地乾州,而薛党需要留个心眼的是那些个从北境杀回来的北疆人。
北疆人痛恨蘅秦已是世人皆知,一旦他们击退秦人,首当其冲的便是他开关迎敌的薛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