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前没敢声张, 打了通电话才让进房。
简兮本来很生气,要是像以前一样,可能一夜不能安睡, 不过这会儿怀着孩子, 身体不听使唤,沾了下枕头就睡了。倒是他辗转难眠, 期间传出几次轻微动静。
早晨醒来简兮冷静稍许, 李知前起身去洗漱,她睁开眼扫了一下又闭上。看他面容疲惫,昨夜明显没有睡好,隐隐有些内疚,还有些心疼。
不过这夫妻吵架生气,只要不是出现大是大非,往往是孤掌难鸣,两人皆有问题。她自我检讨了一番, 最近似乎是有那么一点……恃宠而骄。
嫂子怀孕那时, 嫣然是家里的皇后, 母亲在世的时候那么一个争强好胜不受委屈的人, 在嫂子怀胎的时候也是任其折腾。大概在生孩子这一点上, 女人往往更懂女人,尤其是生育过了有经验的女人。更了解这份无名而来的紧张抑郁与暴躁的情绪。
收拾妥当出去, 他还没走, 简兮正要说点什么, 他瞧见自己却先一步低声说了句:“怎么样?睡了一觉好多了?婚还坚持要离?”
她面子上瞬间便有些挂不住, 板起脸看他,不服气说:“走啊。”
李知前扬了扬眉,不甘示弱地说“走哪?民政局?说走就走,我去车上等你。”
他洋洋得意,心想:不吓唬你一次就不知道收敛了。
李母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只看见两人心平气和讲话,还当过了一夜已经没事,便没有多关注。
李知前刚把车子从车库开出来停下,没想到她打开车门上来,大有跟他死磕的势头。不由地也有些不满,两人暗自较劲,谁也没服软。
一路长时间的沉默,谁也没搭理谁,转眼就到了民政局。
简兮转头看他,现他也正看自己。没人有进一步动作,都等着对方伺机而动。
僵持几秒,李知前提醒说:“男人二婚还是瞒抢手的,你要知道,女人就不一样了……离婚也不是一句话的事,这个财产怎么分割?孩子归谁?我觉得应该从长计议一下……你说呢?”
简兮垂眸不说话,心下莫名有些失落。
他掏着兜似笑非笑等她,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样,看着的确是让人不爽。以为她肯定要向以前一样给自己台阶下,不过许是最近宠坏了,竟然不会意。
简兮看了他几秒,推车门下来,径直往大门口走。
李知前愣了几秒,左右环视一圈,全是来往行人,拉不下脸当众跟她拉扯,这才当了真,小跑起来追她。
两人前后进了大厅,按照保安的指引往里走。眼看着几个大字越来越近,这事似乎有些不好收场,李知前顿住脚步,原地深吸了口气,若无其事地用力擦拭手机屏幕,看了眼前后,低声说:“那什么,我、我内急,你在这等会儿,我去趟卫生间,去去就回……”
简兮闻声收住脚,抬头云淡风轻地看他。
“就坐这等着,我马上回来。别到处走,免得一会儿找不到人。”他指了指长椅,示意她坐那里等。
内急这事自然刻不容缓,简兮也便没说什么。
怀孕以来俩人都有些幼稚,完全不像平常那么会为人处世。人都说男人一生就两次成长,一次是青春期X成熟的时候,另一次是为人父承担责任的时候。所以认真说起来,李知前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李知前这一去就不见了踪影,她等了十几分钟也没回来,打电话过去则不接。
没过几分钟,走廊那头的门打开又关上,老刘穿着一身西装出现在她面前,抹了抹嘴,笑说:“李总让我过来接你。”
简兮微微一愣,“他人呢?不是去卫生间了?”
老刘忍住笑,一本正经地打官腔:“公司临时有急事,去处理了。特地打电话给我,让我送您回去。”
简兮这才明白,原来是尿遁了。
***
以为下午会打电话过来哄自己,没想到崔国胜却突然上门拜访,跟李母问了好,直言说:“请嫂子出去吃饭。”
李母有些吃惊,回头看看简兮,实在不明情况。
简兮不用想就知道是昨晚的事,素着一张脸下楼,看见他尴尬地笑了笑。
崔国胜说:“都是因为我才让嫂子误会了,专门过来赔礼道歉,晚上没什么安排吧?我接你出去吃个饭。”
“不用,”她眉尖蹙了蹙,含蓄说,“他胡言乱语的,我没有生气,我们俩就是瞎闹腾,经常这样……”
崔国胜不听,坚持地冲她摆手说:“走吧嫂子,赏脸吃个饭。车都开进院里来了,就是特地来接你的。赔礼道歉是其次,主要是觉得好久没聚一聚了,今儿正好都有空。”
她想了想,犹豫着问:“都有谁啊?”
“知前哥,嫂子你,我,还有我女朋友,就我们四个,没有外人。”
“李知前怎么没来?”她迟疑了一下。
“公司有个会,”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得五点半散会吧。所以就让我过来接,他待会儿散了会直接过去,这样比较省时间。”
简兮听出来也有李知前的意思,便跟着他上车离开。
一路上她说不上话,只听崔国胜解释,这才相信原来真是为他和女票开了间房,当时他身份证和钱包都没带身上,找李知前过去救急……
酒店已经订好桌点过菜,李知前与她前后脚进来,抬眼看了看她,指着崔国胜说:“差点把我害死,昨儿打电话怎么不通?”
“手机没电,就关机了。”崔国胜笑了笑:“刚才去你公司听老刘说,民政局都去了?”
简兮闻言面红耳赤,低头拿眼睛看李知前,他仍旧没事人一样,笑说:“没有,就是怕她闷坏了,带她出去兜兜风,兜着兜着不经意就兜到民政局门口去了,忽地想起来登记结婚那时候,便进去逛了逛。”
“原来是这样。”崔国胜哈哈地笑了起来。身边女朋友倒是对简兮低声说了句抱歉,说自己喝醉麻烦李知前了。
简兮自然不能说麻烦,摇头客气了两句。不过闻到一股清淡独特的香水味,立马联想到了李知前的那件衬衣,八成是她喝醉酒李知前过来帮忙时不知怎么沾染上了味道。
女孩子稍作打扮就是显得精致漂亮,她素颜朝天,一比较立马就被比了下去。
最后一道菜上来,动筷子开吃,李知前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碗里,根本不提自己临时认怂逃走的事,只说:“有急事就回公司了,给你打电话也没打通,你手机是不是该换了?刚出了新款,回头给你买新的……我不声不响一走,没把你又气哭吧?”
简兮不傻,拧眉看了看他,语气上稍微柔软,只问了句:“是真有急事吗?”
“自然是了。”
“……要不要脸啊?我只记得你恶狠狠说看咱俩谁认怂那事。”
他笑说:“没听人说最近有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逢人就问:要脸吗?”
“……”
他朗声笑起来,心情大好,吃了不少菜。
席间低头看了看她,主动探过去握住她的手,拿在手心紧了紧。
简兮叹了口气,这事就算是翻篇了。
晚上到家中,李母跟阿姨已经睡下,李知前扶着她上去,两人什么也没说,他忽而问:“今儿是真打算跟我离婚呢?”
简兮抬眼看了他一番,淡淡地说:“去民政局离婚什么证件都没带,你是傻的吗?”
他恍然大悟,只顾着置气,倒把这事给忘了。
气氛不错,适合做点什么,他犹豫几秒清咳两声,低声说:“床头吵架床尾合,你知道怎么从床头跑到床尾的吗?滚过去的,滚床单那个滚。”
简兮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不接茬,实在没有心思做那事,但也知道男人本就是如此,小心翼翼来了一次。
李知前提着小心,情难自禁时少不得使点力气。不然他自己也难以疏解。仍旧不解馋,罢了,抱住她徘徊了一会子,却没有再继续梅开二度。
头几个月被妊娠反应折腾了一阵子,瘦去不少,更没有兴致想那个。他不是毛头小子,自然也知道时间不适合,也并没有要求。
等到四五个月,有一天胃口突然开了,温饱思那个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些难以言说的情致突然席卷而来,让她羞耻。
尤其是到了晚上,紧挨着他睡时,内心蠢蠢欲动,按耐不住。不挨着他睡又觉得思念难忍,心里空落落一片。不经意碰触几下便生出意犹未尽之感,偏偏他还喜欢逗她,让她既喜欢又不得满足。